第 184 章 184(番外)(1 / 2)

[綜]戀與獵人 Miang 12142 字 6個月前

第184章

冬日的午後,繼國家的兩兄弟在庭院中練習劍術。

優攜著女房們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岩勝與緣一各自手持刀劍,認真地握劍,擺出進攻的姿勢來。緣一時不時停下,為岩勝仔細講解。

他們二人容貌相似,但氣質卻截然不同。繼國岩勝是個威嚴而沉穩的人,他在國守的位置上坐了很多年,身上浸染了井然秩序的森嚴感,雖然容貌俊美,但無人敢多冒犯。而繼國緣一的形質卻要平和的多,像是一片純澈又廣袤的水麵,無論是誰走近了,都會被那陽光照落的水波所包圍。

這兩人彼此教習的畫麵,甚至能說是有些賞心悅目了。

女房們忍不住掩著唇,偷偷地笑起來:“緣一大人不愧是殿下的親弟弟,也是個叫人驚歎的貴公子呢。不知道他會娶怎樣的女子為妻呢?”

另一個女房說:“聽說緣一大人不會在家中久留,過段時間,就要自己旅行去了。如果緣一大人一直這樣居無定所,就算娶妻,估計也是我們不認識的女子吧。”

“總歸不會是娶你,玉子!”

“討厭,你在說什麼呢?人家怎麼會想這種事情呢?”

優眯了眯眼,對兩兄弟招呼說:“殿下,緣一大人,要休息一下嗎?我拿來了點心和茶。”

岩勝和緣一同時停下了動作,朝優望來。屋簷下,她身著一襲薄柿色的白海螺紋錦褂,那輕俏的色澤,仿佛是新梅從枝頭摘下,格外嬌豔些,正如她的麵龐似的。此刻,她正彎著朝霧似的笑眼,柔聲說:“可不要太累了。”

岩勝在看見她的那一刻,便有心停下了。他說:“休息一下吧。”然後,他就走到了妻子的身旁坐下。因為練劍許久,他的額上掛著薄薄的汗水,肌膚漲著鍛煉後的紅。

“真是出了好多汗啊……”她小聲地嘟囔著,從襟領間抽出了方帕,替岩勝擦去了汗水,“明明是剛康複的人,竟然還這麼拚命。”

岩勝對她的關切之舉習以為常,並未阻止。優時常這樣,當著眾人的麵為他拭汗或是整理衣領,並且樂此不疲。

“緣一,不來喝盞茶嗎?”岩勝問自己的弟弟。

緣一握著刀鞘,有些遲疑地站在一旁。他看著優替兄長拭汗的樣子,一時有些猶豫是否要過去。他覺得兄長和優在一起的畫麵,已經足夠完美了,自己的貿然闖入似乎有些多餘。

可是……

緣一有些困惑地抬起頭,耳旁隱約響起了先前兄長所說的話。

“你所說的女孩,當年一定是在愛慕著你的,隻不過你不知道罷了。”

“你離開了十多年,她也許一直在等你回來,但總是等不到人,那就厭倦了。”

“可就在這時,你又回來了。她定然會感覺是命運在戲弄她,因此埋怨於你吧。”

雖然兄長和優似乎很恩愛的模樣,可優其實並不快樂。但儘管如此,她卻能作出如此體貼與快樂的模樣來,以至於叫兄長大人未

曾發覺一絲一毫她心中的不情願。

……這又叫他如何是好呢?是假裝不知道,熟視無睹,還是將此事告知於兄長呢?

在緣一心底茫然的片刻裡,優已經倒上了一盞茶,遞了過去:“緣一大人,請用吧。是現煮的茶粉,我家養著一個很厲害的茶頭哦,磨製的茶粉味道極佳,喝起來有春天的味道呢。”

緣一愣了愣,接過了茶盞,試著喝了一口。這新煮的茶果真濃醇芳香,格外沁口。他不由喃喃說:“真的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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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優笑著說。她看看緣一與岩勝的模樣,不禁小聲道,“真好啊!這樣子,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我們三人經常在一起玩,沒想到十多年後,我們還能重新聚在一起。……這種感覺,是相當快樂的,對吧,殿下?”

岩勝也淡淡地笑起來:“是的。”

在緣一還未展露出那驚人的劍術才能之前,他們確實曾有過一段不錯的童年時光。雖然對岩勝而言,那段時光並不算什麼好的回憶,甚至可以說——他偶爾還會對當時自己那一廂情願的憐憫感到有些反胃。

但既然優是這麼說的,那自己就附和著吧。隻要她高興,那就足夠了。

然而,此時的岩勝卻聽到了一道嗓音:“雖說小時候的時光很快樂,但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已經長大,也非昔日之人。”

岩勝愣了愣,眉心蹙起。抬起頭來,卻看到弟弟繼國緣一的麵龐上有認真之色。他端正地望著優,說:“義姐,我們都是存活於現在的人。”

優的笑容僵住了。

她知道緣一想說什麼——她雖然口口聲聲,說“現在很快樂,就像童年時三人在一起那樣”,但實際上並非如此。她不過是在用童年的回憶作為粉飾的外衣,假裝一切都很好罷了。

緣一是希望她能直視自己的本心嗎?

這家夥,恐怕並不知道她的內心到底在想什麼吧?若他知道,自己是因為戀慕著他才會如此痛苦,就不會輕鬆地說出這種話,反而會搶著退避三尺,以免冒犯了他敬愛的兄長大人了吧?

優的笑容有些淡了,她低下頭,捧起漸溫的茶盞,小小地啜飲了一口,四下的氛圍一時有些凝滯。

“說什麼呢,緣一。”岩勝有些不快地說,似乎認為緣一的話有些掃興。他重新站起來,握起了劍,說,“休息夠了,我們繼續吧。”

繼國緣一沒再說話了。

兄弟兩個重新拿起劍,走到了庭院之中。前些時日下的雪已經化了,露出地上白色的沙石。草履在石麵上摩擦,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緣一所修習的劍術,與岩勝所學習的劍術截然不同,是所謂“斬殺鬼”的劍術;除卻在起手、進攻上的不同外,最重要的一點,是要配合“呼吸法”進行戰鬥。這種呼吸之法,可以令劍士的速度與力量有極大的提升,更是賦予了斬鬼之刀近乎術法一般的神奇力量。

“日之呼吸·幻日虹——”

當緣一揮動著手中劍刃之時,彷如日光與火焰同時從劍上升起,炫目得令人幾乎不敢逼視。那是優從未見過的景象,就像是同時目睹了朝霞與夕陽在天邊鋪開,每一寸日升日落都浸入視野,驚豔到令人忘卻了身在何處。

她有些呆怔地注視著緣一的背影——與童年時不同,他已徹底蛻變為一名宛如神靈般的劍士。這劍刃上的日輝,正是他超脫於凡俗的見證。

即使心知不應該,但她卻覺得頗為緊張和難耐,心跳得很快。但她生怕自己的異常被旁人察覺,便趕緊低下了頭,竭力不去看繼國緣一揮舞劍刃時的身影。

而同樣手握刀劍的繼國岩勝,亦被這太陽光輝一般的劍法所驚愕。

此時此刻,他才驚覺自己先前的判斷有多麼粗淺——他隻是認為“緣一的劍法比童年時要更精湛許多”,卻未知緣一的劍法已至這樣令人望而興歎的地步。

自己尚且如此愕然,那優呢?

岩勝不由移開目光,望向妻子的方向,卻見她呆呆地注視著緣一的背影,眼底的光亮的不可思議。然後,就像是怕被人發覺自己的異樣似的,她飛快地低下了頭,如同害怕青春思戀被父母察覺的少女。

明明隻是如此簡單的動作,卻叫岩勝心底生出一股煩躁來。

他的心底有個念頭在叫囂:他迫切地想要學會緣一的劍術,也成為這樣的劍士。如此,優便不會再對著緣一露出那種令人不快的目光了。

“兄長大人,你要試試看嗎?”緣一結束了演示,氣息平靜地說,“呼吸法對於初學者來說並不容易,但一旦學會了,就會在使用的過程中越趨熟練。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兄長和我一樣,在不停地獵鬼。若不然,並不容易尋得呼吸法的竅門。”

岩勝愣了愣,依照緣一的指使,試圖調動自己的呼吸。

可是,他卻並不能感知到緣一所說的“呼吸的力量”,也未覺得身體有絲毫的不同。他明白這樣的技法,並不是朝夕之間就能學會的,但還是有一絲迫切和不甘纏繞於心中。

他並不想要和那些普通的獵鬼劍士一樣,在獵鬼的途中慢慢學會呼吸法。他和緣一是同胞兄弟,他本該也擁有令人矚目的才能。唯有以超過旁人的速度,迅速地學會新的技法,方才符合他對自己的嚴苛要求。

夕陽漸落,岩勝終於結束了今天的練習。他歎了口氣,說:“看來,暫時還無法摸到呼吸技法的竅門。”

緣一並不意外,平靜地說:“這是很正常的,請兄長大人不必氣餒。”

“……”岩勝淡淡地笑了一下,有些自嘲。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正常”、“普通”這樣的程度,而是緣一那般令人矚目的天賜之才。

一連大半個月,繼國岩勝都在向緣一討教劍術。他比少年時更為辛勤刻苦地訓練著,極大地縮減了睡眠時間,甚至於連陪伴在優身旁的時光都減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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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卻始終沒能獲得想象中那種巨大的跨越。他

的劍術在舉國之中已算出挑,可與緣一相比,卻什麼都不是。這令岩勝的心底越來越煩躁,不甘與嫉妒之情,反反複複地徘徊著。

他甚至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童年之時——回到了第一次得知自己憐憫的弟弟緣一,竟然擁有神賜一般的才能之時。那時的他惶惶不可終日,每天都在憂慮自己會被送去寺廟出家,而弟弟會奪走自己的一切,並且迎娶他所喜歡的女孩。

尤其是,當他想起優注視著緣一時的目光,他心底的不甘便愈發了。

當他再一次徹夜的訓練卻不得其果後,惱怒之下,岩勝忍不住泄憤似地削斷了庭院中的一叢椿花。當花瓣悠悠飄落下來,他才後悔自己的作為。

這是優最喜愛的花朵,自己怎可以其來泄憤?--

“殿下……”就在這時,更不妙的事發生了。優恰好站在走廊上,目睹了這一幕。她望著被削斷的花叢,目光中頗有些憐惜,“您是心情不佳嗎?”

岩勝的目光有些閃爍。“抱歉,我會讓匠丁重新栽培更多的。”他勉強維持著平靜的語氣,說,“隻是因為劍法的事情有些煩躁罷了。”

優察覺出來了,岩勝現在的心情格外糟糕。一切都是因為他無法快速地、如天才一般學會緣一的呼吸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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