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 109 章(2 / 2)

冬麥想了想:“可是我之前坐車進城,肚子裡也翻騰著不舒服,那都是兩個月前了。”

江春耕皺眉:“你之前和現在犯惡心感覺一樣嗎?”

冬麥:“好像又不太一樣。”

江春耕覺得,這種問題實在不該自己和妹妹提,不過現在出門在外,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說:“那就是了,以前暈車犯惡心,和現在不一樣,所以還是小心點好。你——”

他糾結了下,想繼續問,卻不知道怎麼問。

畢竟這種事,作為哥哥並不好和妹妹這麼提。

冬麥咬著唇,皺著眉頭瞎想,她這才想起來,自己這個月,好像一直沒來月經,上個月什麼時候來的?反正不對勁,明顯是不對勁。

所以,她真可能是有了?

冬麥一下子激動起來,又有些不敢相信。

江春耕看她這臉色,便猜到了,低聲說:“你也覺得可能是有了?”

冬麥激動又忐忑,心裡一下子樂開了花,可又怕是自己想錯了。

她嘴唇張了合,最後終於說:“也許,也許是有了吧。”

說出來卻是結結巴巴的。

江春耕聽這話,便明白了:“那我們先去醫院看看吧。如果真懷上了,頭三個月還是得小心,不能出差池。”

他一說去醫院,冬麥馬上清醒過來了:“現在去?可是現在去,我們的火車就耽誤了,耽誤了火車,回頭沈烈帶著貨一個人去首都,萬一有顧不過來的呢?再說他見不到我們,也會擔心我們啊!”

江春耕:“那我帶著你彭廠長那裡,請她帶著你去醫院,我自己去首都。”

冬麥:“哥,還是算了,我想去首都,好不容易的一次機會,再說我如果真懷上了,估計也得有快兩個月了,哪至於坐個車就出事呢,我可沒那麼弱!”

她無奈地說:“況且,也不一定呢,就是猜猜罷了!”

江春耕便沉下臉來了:“冬麥,這個時候你要聽話,你跟著去,我不放心。”

冬麥:“可是哥,我不去,我也不放心,去首都,坐火車也就五六個小時,我又不是沒坐過火車,一點不顛,穩著呢。”

她故意說:“反倒是你,根本沒坐過火車。”

江春耕略沉吟了下,卻是堅定地道:“不行,冬麥,你不能去,萬一出什麼事,我會後悔,我現在就把你送彭廠長那裡去。”

冬麥見這樣,知道是沒法了,咬唇:“行吧,那我自己過去彭廠長那裡。”

但是江春耕卻不由分說:“我送你過去。”

他看看時間,先把火車票改了,改成了下午的,之後又帶著冬麥趕公交車,把她送過去彭天銘那裡。

江春耕:“你這幾天,不要亂跑,就留在彭廠長那裡,千萬彆到處走,不然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冬麥無奈,心想八字一撇呢,真是犯不著,不過還是道:“行,我知道了。”

江春耕又叮囑說:“等會和人家彭廠長說說,也讓她注意點。”

冬麥簡直不知道說什麼了:“哥,真犯不著。”

江春耕堅持:“我覺得犯得著。”

冬麥便不說話了,她哥真倔。

不過她想想,又有些心酸。

她想,哥哥對自己的過於小心,其實是因為之前的傷痕,他是生怕自己出半點意外吧。

一時看著窗外,冬麥隨口道:“哥,等這次我們掙了錢,你就過來和沈烈一起乾吧,你看二哥掙了不少錢了,你也趕緊掙錢,以後還得給咱滿滿蓋大房子呢。”

她是想哥儘快走出來,能過上好日子。

江春耕略沉默了一會,才道:“我也是這麼打算的,等從首都回來,我就和彭廠長提一聲吧。”

冬麥聽著這話,不知道怎麼,她感覺到了哥哥情緒中的一絲異樣,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看了一眼江春耕。

江春耕卻麵色平靜,淡淡地說:“給人家乾活,總應該有始有終,等人家找到合適的接替,再說離開的事。”

冬麥頓時明白了,忍不住笑出來:“哥,你真厲害,乾了才幾個月,你已經是彭姐那裡的頂梁柱了!其實上次,彭姐還給我誇你呢,說你能乾,還說你做事其實挺踏實,說她一開始倒是錯看了,白白折騰你半天。”

江春耕聽這話,也笑了下,卻沒說什麼。

兩個人很快到了彭天銘工廠外,過去找了彭天銘,江春耕說明了情況,之後猶豫了下,才道:“彭廠長,我妹夫現在過去首都,我妹這裡,就得麻煩你了。”

他說得很客氣。

彭天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之後說:“我和冬麥關係很要好,是最好的姐妹,用得著你這麼托付嗎,我們誰跟誰啊!”

這話卻是有點嗆人,甚至有□□味,冬麥有些疑惑地看向彭天銘。

她並不覺得彭天銘是這樣說話的人。

不過江春耕卻並沒在意,隻是平靜地說:“行,冬麥和彭廠長是好姐妹,她在這裡由彭廠長照顧,我就放心了。”

彭天銘剝了一個栗子給冬麥吃,看都沒看江春耕。

江春耕:“我走了。”

彭天銘還是不理會,冬麥忙說:“哥,那你先去吧,路上小心。”

江春耕看了一眼彭天銘方向,之後衝自己妹妹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等江春耕走了後,冬麥小心翼翼地看向彭天銘:“上次我來,你還誇我哥呢,怎麼這次這樣了啊?”

彭天銘看了冬麥一眼,之後噗嗤一聲笑了:“你不懂,這叫馭人之道,你哥現在在我這裡乾,我看他啊,就是不踏實,偶爾可以誇一誇,但是偶爾也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冬麥心疼:“彭姐,我哥這個人以前脾氣不好,但我看他現在挺好的了……”

這不是啥氣都受著,她想想剛哥哥那樣,都心疼了。

彭天銘笑起來:“哎呀,你看你,心疼你哥了,我其實就是逗逗你,我這麼對他,也是有原因的。”

冬麥;“啥原因啊?”

彭天銘:“那天我帶他們去吃飯,好心讓他喝酒,他死活不喝,我才生氣了。”

冬麥聽了,這才恍然,之後替哥哥解釋說:“可能他以前喝酒,犯混賬,現在知道錯了,就發誓不喝酒了,這不能怪他。”

彭天銘聽她說話,搖頭,嘖嘖嘖一番:“你可真是心疼你哥,我看你哥就是個倔性子,老倔老倔了,那脾氣啊……”

彭天銘一臉的一言難儘。

冬麥不好意思地笑了:“彭姐,我哥就這種人,再說他受過苦,他不容易,我有時候特心疼他.”

彭天銘撐著下巴:“是嗎?他受過什麼苦?”

冬麥歎了口氣:“那個時候家裡窮,窮得要命,全家都挨餓,我哥到處找吃的,後來發現人家山裡有野菜可以挖,他才不到十歲,跑到山裡挖,結果被人家大隊發現了,追著他打,他慌了,到處跑,跌到山地下,差點摔沒命了。”

彭天銘蹙眉:“那個時候大家夥好像都在挨餓。”

冬麥:“是。我記得,我哥特彆疼我,他帶我出去玩,有一次他突然變出來幾粒花生,我喜歡得要命,他就要剝給我吃,後來我才知道,那其實是他給人家大隊裡乾苦活,人家給他的,他自己沒舍得吃,一直給我留著。”

彭天銘沉默地看著冬麥,沒吭聲。

冬麥繼續道:“後來那十年開始了,家裡以前有點積蓄,又做過小買賣,反正也是鬨哄哄的,彆人想給我家評一個富農,給我們戴帽子,當時我哥凶著呢,一根扁擔過去,說誰欺負我家人我揍死你們,我哥橫啊,這下子彆人才消停了,畢竟村裡頭人,就是那樣,許多時候,就是看誰拳頭硬。可我哥也不是天生會打架,他也是慢慢地練出來的,也吃了很多苦頭。”

說起這些,冬麥眼睛有些濕潤了:“所以我是真得盼著大哥好,盼著大哥能過好日子,我和沈烈現在日子過得還可以,也想讓大哥過好日子。”

其實她心裡明白,明白大嫂那裡怕是生了間隙,一直防備著自己,她能怎麼著呢,太近了不行,太遠了也不忍心,許多事,不可能不管。

至於後來大哥大嫂離婚,大哥其實心裡還是難受,難受那個孩子,難受這個家。

冬麥歎了口氣:“當時他和我大嫂離婚了,跪在我爹娘跟前說,說這輩子再不結婚了,說就這麼好好伺候爹娘。他這是傷心傷透了。”

彭天銘挑眉:“他很喜歡你大嫂是不是?”

冬麥擦了擦眼角,恢複了下情緒:“說多喜歡倒是不至於,畢竟農村嘛,當時本來就是相親結婚,相親的時候,能說喜歡誰呢,無非就是互相挑揀挑揀,覺得對方條件還可以就結婚過日子。可到底一起過日子,生了一個孩子,大嫂那樣對他,他肯定難受,可又能怎麼著,大嫂耳根子軟,娘家又那樣拿捏我們,連我娘都打,他是實在受不住了。”

彭天銘便徹底不說話了,她轉頭,看向了窗外,微微抿起了唇。

冬麥:“所以彭姐,我哥就這性子,他這個人其實挺好的,他最近在你這裡乾活,還得賴你多照應,也求你看我麵子上,他哪裡說話不好犯倔了,你彆往心裡去。”

彭天銘收回目光,笑著看了看冬麥:“瞧你說的,我也不至於真生他氣,我就是覺得這人怎麼這麼倔,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哪有那麼小心眼。”

說完,她突然站起來,再次道:“就這點小事,我真不會放心上。”

冬麥覺得她好像反應有點奇怪,不過心裡裝著事,也沒多想,一時又說起晚上給她做好吃的,彭天銘又說趕明兒帶著她去醫院檢查。

“如果你這是懷上了,沈烈不知道多高興呢。”

“我也是盼著能有,他應該確實也喜歡有個孩子。”

兩個人這麼說著話,冬麥做飯,彭天銘從旁打下手,飯做好了後,兩個人一起吃,味道自然是不錯,彭天銘誇了半天,隻誇沈烈這個人太有福氣了。

“我自己不會做,我是女人,又不能娶一個你這樣會做的,你看天底下有幾個男人會做飯的,我隻能苦著自己了。”

這話聽得冬麥隻想笑,她想說自己二哥倒是會做飯,不過這玩笑肯定不合適,隻能算了。

吃完飯,看了一小會電視,兩個人也就早早上床睡了。

誰知道剛躺下,就聽到外麵傳來敲門聲。

彭天銘:“誰啊?”

外麵傳來聲音:“廠長,我是小胡,小胡,我今天值班,接到一個電話,是烈哥打來的。”

聽到這個,冬麥猛地坐起來了。

沈烈,沈烈不是去了首都嗎,怎麼會給彭天銘工廠裡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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