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秋光明媚(1 / 2)

回到學校之後, 李惜文按兵不動,直到周六下午去平京大學物理係送講義的時候才順便找到董新蘭,和她講:“我給我爸爸打電話問過了,我爸爸也沒有聽說過他有姐妹。”

董新蘭似乎有點猶豫, 但是她最後還是拿定主意, 笑著說:“不能做親戚, 真是太可惜了。”

“做不了親戚我們還是好朋友呀。”李惜文笑一笑, “我要回家了, 再見。”

“再見,”董新蘭對李惜文揮揮手, 補充道:“我家給我表妹在光華紡織廠安排了工作, 臨時工。”

這才幾天就給李惜珍找到了合適的去處,李惜文真是佩服董新蘭家的行動能力。

三班倒的工作就意味著李惜珍不請假就沒有時間往福山跑。請假的話麼,安排的工作不好好乾,爛泥扶不上牆被工廠第二回開除也隻有送她回老家, 誰也不能說董家對她不好。

要說開始李惜文還有點擔心李惜珍要折騰一下她家, 現在她已經完全不擔心了。

畢竟李惜珍上次在紡織廠被勸退是有記錄的、不光彩的曆史, 隻要這個老底翻出來,那個光華紡織廠肯定不敢用她。

李惜珍現在有了工作能在平京立足, 未來一片光明, 她難道就不怕老底被翻出來失去這一切?

她拿十四塊錢一個月的時候就被要求交十塊錢給家裡, 她就不怕父母總給她寫信要錢, 甚至跑來平京跟她鬨錢?

李惜文覺得她有多不願意和李惜珍打交道, 李惜珍就有多不願意和知道自己老底的親戚打交道。她家有多不願意和大伯一家有聯係, 李惜珍同樣也有多不願意和老家的父母還有奶奶打交道。

所以未來遇見李惜珍完全可以把她當陌生人,李惜珍恐怕也不會主動說她們是親戚,李惜文這麼一想就安心了。

荷塘邊,李振華不在,隻有邢蘭州蹲一棵柳樹下麵裝蘑菇。

“你大哥有點事,他說他搭下一班公共汽車,叫我們和你先走。寧東先去鎮上拿梨子去了。”邢蘭州探頭看看大路那邊,“走走走,趕緊走。”

“蘭州哥你偷了人家東西嗎?”李惜文打趣他。

“小孩不要管大人閒事。”邢蘭州步子邁的很大,好像有狗在後麵追他。

一個女生從操場那邊跑過來,喊了一聲“邢蘭州,我問你的事情你同意嗎?”

邢蘭州跑的更快了。那個女生委屈的眼睛立即就紅了,她的朋友跑過來安慰她。

年輕小姑娘的世界真美好啊,除了學習也就是操心一下怎麼搭訕帥哥。

這樣子搭訕是不行的,下次換個方式啊,比方把你家確實好吃的土特產拿給邢蘭州吃,吃貨就和你有話聊了。

李惜文在心裡發完觀劇彈幕,不緊不慢繼續走。

公共汽車站牌下,寧東挎著裝梨子的筐,手裡捧著一本詞典目不斜視。

旁邊還有兩個女生一邊聊天一邊隔兩分鐘抽空看他一眼。再有兩步遠的地方,幾個男生一邊聊天一邊抽空看那兩個女生幾眼。

邢蘭州過去拍了寧東一下,把他那個梨筐接過去,說:“你最近太用功了,休息的時候還是要休息。”

“就這一點了。”寧東繼續念念有辭。

李惜文過來瞄一眼,寧東在背字典呢。她就不說話,安安靜靜的站在旁邊。

寧東突然停頓,摸出來四個個頭挺大的糖果,分了一個給邢蘭州,遞兩個給李惜文,說:“酒心巧克力。剛剛熟人給的,你最小,吃兩個。”

李惜文接過來剝開一個塞嘴裡,咬開之後,久違的櫻桃果肉和利口酒的交織在一起的滋味真是太美妙了,她開心的眯起眼睛。

“好吃嗎?”寧東剝開來嘗嘗,“酒味有點衝,不過味道真的很好。我下回遇到那個熟人托他幫忙買。”

邢蘭州嘗過確實好吃,“買糖也算我一份。”

寧東點點頭,繼續背單詞。

剩下來一顆李惜文沒舍得吃,隻有一顆沒法分給誰吃,她就收進了空間保存,等寧東托人買來多一些,可以湊數全家一起吃。

公共汽車來的時候,梁超英和秦月枝也來了,而且緊挨著邢蘭州和寧東上車。邢蘭州和寧東比了一把手速,寧東搶贏還提著梨筐的邢蘭州,把李惜文拽過去和他坐一起。

呃,主要也是李惜文往寧東那邊站了一步。

畢竟寧東說過他沒搞對象,和他坐安全一點兒。梁超英是邢蘭州自己蓋過章的對象,誰談戀愛不鬨個十七八次分手啊,人家小兩口的事不能摻和。

梁超英坐到了邢蘭州的旁邊。邢蘭州拿那個梨筐隔在兩人中間,一副曬太陽的鹹魚樣。

寧東自己安全了就開始犯賤,問李惜文,“有花生瓜子嗎?”

“沒有。”李惜文其實也想犯賤拿出瓜子嗑。

可是現在犯賤一時爽,未來到她二十多歲想搞個把對象的時候,寧東和邢蘭州一起犯賤她怎麼辦?她還是厚道點吧。

“回去我找點向陽花的種子,明年春天咱們挨院牆種一圈。以後坐車好嗑。”寧東越想越惋惜,“小妹,你說你去年怎麼隻知道種絲瓜?怎麼就不知道種點向陽花?”

李惜文真是很無奈啊,去年種瓜子,等年頭劉美好讓方阿姨和你鬨心的時候嗑嗎?

她隻有出殺手鐧:“寧東哥,你的飛行力學作業都會做?”

這不是還在摳字典爭取看懂講義的初級階段嗎?會做才有鬼。寧東被李惜文噎的差點憋死。

邢蘭州在隔壁幸災樂禍笑成鵝。

李惜文也給他一鐧:“蘭州哥,你們現在在上流體力學課吧,高等流體力學有沒有自己鑽研一下?”

邢蘭州的笑聲戛然而止。

不隻邢蘭州被打擊到了,連梁超英和秦月枝都被這根四十米長的殺手鐧敲的想哭。

坐在前排的一個男同學用湘省口音絕望的嘀咕:“老子高等數學都沒有搞懂,流體力學作業都做不出來,還高等流體力學自己鑽研一下,要不要這麼欺負人?”

李惜文快活的嘿嘿,她這個算是欺負人嗎?她這個隻是善意的提醒。講“你想搞對象的時候不要衝動,先去做一道數學題冷靜一下”才叫欺負人。

上個禮拜六進城,車裡一片歡聲笑語,今天車裡人人心情沉重的都好像要去上《工程製圖》,李惜文欺負完了人好開心,覺得她可以提前準備一下學習工具,有必要寫信給明駿表哥,拜托表哥幫她買遊標卡尺了。

寧東這趟進城打算把李惜文的黃金拿去換掉,臨下車的時候他說他去大舅家吃飯明天再過來蹭中飯,直接就走了。

邢蘭州把梨筐提到李家,要去他哥單位拿家裡寄的包裹,也說晚飯在他大哥那邊吃。

李家這個禮拜六的晚飯桌上一個外人都沒有,李惜文就很直接的把今天她和董新蘭怎麼講的話,董新蘭又是怎麼回的話講給全家人聽。

“我打電話到向陽公社,托人幫我傳話,說我出差到平京看見有人長得象李惜珍,也不知道是不是,叫人家把你大伯喊來問。你大伯堅持否認,說李惜珍在家裡,還請公社傳話的人做證。”李大海敲敲桌子,說:“既然親老子都說女兒在家,那我肯定是信的,彆人問你們也照這樣回答。”

“明明女兒跑了,為什麼要說她在家?”李惜文皺眉,二十歲的大姑娘呀,就不擔心她的安全問題嗎?“大伯上次可不是這樣!”

“你大伯家哪裡有考慮過為女兒好呢?”李大海歎氣,“他們現在是在指望李惜珍在平京站住腳有出息,就怕我壞他家好事,當然要說李惜珍在家裡。過兩年等不到李惜珍給他們彙款,他們就要著急了。

反正我已經儘到了通知的義務,一邊說女兒在家,一邊也沒遇上,我也拿不準是不是啊。這事,現在大家心裡都有數了?以後李惜珍就是找上門自稱是我們家親戚,沒有二話直接送派出所再跟向陽公社那邊聯係。”

曹月英不煩心婆家事就開始操心女兒的學習問題,問:“小妹你能不能適應大學的學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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