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2(1 / 2)

馬車駛入京城,江陰侯府的江管事已在城門口等候多時。

王嬤嬤掀起轎簾同江管事輕聲嘀咕了兩句,江管事立即轉頭吩咐身後跟著的小幺兒,小幺兒揚起馬鞭,打馬離去。

微微挑起簾子的明溪將這一幕儘收眼底,隨即諷刺地勾起嘴角。

王嬤嬤領了老太太吩咐觀察她。

如果她氣度不凡,擔得起侯爺和郡主娘娘嫡生女兒的身份,侯府便開正門迎接;假使她擔不起,那便隻開側門,一頂小轎抬入府中。

那個打馬離去的小幺兒便是傳達王嬤嬤考察結果的傳話者。

本文女配寧瑾玉從小長在鄉村,沒有受過訓導,被桃夭和一眾衣著不凡的女使駭住。侯府便隻開了側門,將人從側門抬進府中。

堂堂侯門嫡女同妾室一般,叫人偷偷摸摸地從側門接進府中。莫說她當過皇後,就算沒有當過皇後,隻是明家二房的四姑娘,也斷然不肯。

福珠比明溪大不了多少,像她們這樣的貼身女使本該從小陪伴主子長大。隻因娘子是半道入府,府裡特意尋了個稍比娘子大了些的,方便服侍娘子。

福珠坐在一側,以為明溪緊張,笑著安慰:“娘子莫要緊張,郡主娘娘得知娘子在外受苦,幾次痛哭暈厥,恨不得親自將您接回府中。待娘子進了府,郡主娘娘必定歡喜。”

明溪輕輕點頭,杏眼閃爍:“可是我聽桃夭說府裡還有個歡娘子,讀過好多書,還有禮貌,長得也比我漂亮。郡主娘娘真的會喜歡我嗎?”

若是沒有娘子前,郡主自然十分喜歡歡娘子,畢竟那時郡主娘娘以為歡娘子是她懷胎十月拚死產下的女兒。

可如今,自己的親生女兒在外受苦,彆人家的孩子被自己捧在手心裡養了十三年,教的知書達理,蕙質蘭心。哪怕是善心泛濫之人,都會有怨。

這話福珠沒敢說,主子的事輪不到她置喙,她笑道:“娘子是郡主娘娘所生,郡主娘娘怎會不喜歡娘子。”

說話間馬車停住,明溪輕輕挑起簾子,典雅古樸的江陰侯府赫然顯於眼前。

侯府正門大開,門兩旁立著一眾上了歲數的老仆婦,衣裳周正,約莫是有點臉麵的下人,身後跟著好些年輕漂亮的女使。

眾人翹首以盼,都想目睹這位能叫王嬤嬤讚一聲不得了的真娘子的芳容,能得老太太身邊的王嬤嬤稱讚,乃至於開正門迎進家中,定然不俗。

福珠攙扶著明溪走下馬車,驚得眾人嘴巴都合不上,大家不約而同想起自小養在家中的歡娘子。

在侯府的精貴嬌養下,歡娘子上到每一根頭發絲,下到繡鞋上的一針一線都精致地跟什麼似的。

麵前這位侯爺和郡主娘娘的嫡生血脈則不然。

她的頭發雖用桂花油順過,饒是能看出毛糙乾枯,;她的臉上雖抹了麵霜,依舊能看出她飽經過的風霜;她身上雖穿著華貴的綾羅綢緞,依舊能從空蕩的袖管中看出骨瘦如柴。

比起精致的歡娘子,這位真娘子著實倍顯粗糙。

儘管如此,她們依然無法將她看作從小在農家長大的農戶女。

按理說她們在侯府見過的場麵比長在農家的真娘子要大,但是不知是什麼緣故,在這位娘子麵前,她們似乎感受到了老太太才有的氣勢。

眾人心頭百轉千回,待明溪走至正門下,所有思緒都被收回,隻餘下一聲“恭迎娘子回府”繚繞雕梁畫棟之間。

明溪微微頷首,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江陰侯府。入正門後便有一頂小轎等候,她自覺坐上小轎。

跟著小轎行走的福珠輕聲道:“老夫人向來喜歡禮儀周全之人。待會王嬤嬤會引著娘子去見老夫人,娘子隻需懷著恭敬之心,想來老夫人能體諒娘子。”

明溪聽罷閉目不語。

這位老夫人一向以侯府的臉麵為重,女配寧瑾玉入府時畏手畏腳,與端莊大方的女主形成鮮明的對比,故而不得老夫人一喜愛。

這也就罷了,女主本不是江陰侯府的血脈,在女配入府後害怕自己侯府千金的地位不保。

雖不至於心腸歹毒到要女配的命,但總是仗著自己比女配多十三年的侯府見識,攛掇著女配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

女配幾次出醜,將侯府的臉麵撂在地下踩,老夫人越發討厭女配。

最後女主在侯府仇家的蠱惑下買通高三娘的兒子高大郎敗壞女配的名譽,老夫人最終將女配逐出侯府,放言隻認女主一個孫女。

這樣的祖母誰攤上誰倒黴。

這件事情中,出生就被換的女配何其無辜,從小遭受打罵不提,回府後以為能感受到家的溫暖,誰知卻被她的至親瞧不起。

明溪搖了搖頭,抬手抹去眼角冰涼的淚珠,寧瑾玉是該恨的。

思索間,小轎已過了二門,接下來便要步行。

明溪麵無表情地行走在富麗堂皇的侯府中,仿佛侯府的富貴在她眼裡不過爾爾。

二門裡服侍的女使仆婦同王嬤嬤一樣,暗自納罕真娘子的氣度,不怪能讓老夫人開正門迎接。

“你就是我姐姐?”稚嫩的嗓音從轉角處傳來,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孩童身著一襲繡金色雲紋白衣走來,手背在身後趾高氣揚。

明溪略微低頭,淡淡道:“如果你是江陰侯和南安郡主的嫡生子,那我便是你的姐姐。”

孩童的臉色瞬間一變,他惡狠狠地瞪向明溪:“你長得好醜,你才不是我的姐姐,我沒有你這樣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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