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真千金8(1 / 2)

男子丹鳳眼微微下沉,露出些許怒意。

他走到少年天子麵前,明溪以為他要向天子行禮。

哪知男子抬起手朝天子腦袋拍去,食指上的寶石戒指刮過天子頭上的金冠,發出刺耳的響聲。

“讓你待馬車裡彆亂跑,我不過進來說句話的功夫,人就沒影了。下次再求我帶你出宮,小心我給皇嫂說,你就等著挨你阿娘的荊條。”

攝政王捏著天子的耳朵耳提麵命,天子一邊嚷嚷著疼,一邊想從親叔叔手底下逃脫:“皇叔過分了嗷,有人看著呢,朕不要麵子的?”

明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外界傳言為爭權奪勢水火不容的兩人,此刻就像民間尋常叔侄一般親昵。

被以下犯上的天子嘴上說著狠話,實際上一點威懾力都沒有:“放肆,皇叔放肆!朕是天子!”

終於把耳朵從魔爪下解救出來,天子顏麵儘失,氣惱地瞪向明溪:“不許說出去,否則朕治你死罪。”

“啪——”又一巴掌落在頭頂,天子委屈地抱頭望向始作俑者,“朕又沒威脅皇叔,皇叔還打朕作甚?”

攝政王視線落在明溪大拇指處的玉扳指上,慢條斯理說道:“她對我有用,你殺不得。”

不僅天子好奇這凶巴巴的小丫頭對他有什麼用,明溪也豎起耳朵仔細聽。一大一小兩人的瞳孔裡滿是好奇。

天子心說這丫頭這麼小,總不能是被皇叔看上想娶進門當他皇嬸。

真要是這樣,皇叔可就太令人不齒了。

良久,攝政王揭開謎底:“她會種田,還會捕魚。”

明溪小小的腦袋裡緩緩浮現一個問號。

天下會種田捕魚的人多了去了,不缺她半吊子,這個理由太沒說服力。

如果不是她有自知之明,知道現在自己年紀小,黑乎乎的長相又不是那麼符合當世審美。

明溪還真懷疑攝政王是不是對她有彆的想法。

“朕可以為皇叔尋會種田捕魚的農女。”天子真誠地發誓。

攝政王斜了眼嬉皮笑臉的天子,麵無表情地走遠:“我看你可以親政了,不需等到二十弱冠。”

天子一聽這話,立即小跑著纏上去:“彆!朕哪裡鬥得過朝堂上那幫老狐狸,不得需要皇叔在前邊擋著,朕好多學學……”

聲音漸漸消失在漫天晚霞之中,明溪靜默無聲地往院落走去。

原來天子和攝政王之間的叔侄情誼這樣好,和京中攝政王不肯放權的傳言相去甚遠。

如果是這樣,京城裡漫天的流言蜚語究竟從何而來。天子和攝政王為什麼不管一管流言,任由其發酵。

除非,流言是在天子和攝政王的授意下蔓延。

明溪眼睛一亮,這便是了。

總有些朝臣仗著新帝年幼,不甚熟悉朝中事務,就生出僭越弄權之心。

當初太子初登基,也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將倚老賣老的朝臣收拾地服服帖帖。

天子和攝政王不合的傳言發酵的越厲害,攝政王獨攬朝綱的場麵越深入人心,將來天子親政扳倒攝政王後的君威就越甚。

攝政王是在用自己給侄兒鋪路,用心不可謂不深。

良久,斜倚繡榻的明溪半眯著眼,望向昏黃燭光輕輕一歎。

皇家所爭的是天下之權,都尚且有這般骨血親情。

一個小小侯府卻因為顏麵,容不下半道回來的血脈至親。

“老太太請娘子去一趟。”喜珠推門而入,輕聲喚醒半夢半醒的明溪。

明溪揉了揉眼睛,順手拿起落在榻上的玉扳指套在大拇指上,在喜珠等人的簇擁下往菊齋走去。

春夜更深露重,寒意順著袖口慢慢爬進明溪的手臂。

她不自覺環抱雙手,踏著八角仕女燈籠映出的光走在木製走廊上。

走進正屋,正位上坐著的是老太太。寧瑾歡坐在老太太身邊的月牙凳上,寧羲成的生母陶姨娘立在老太太身後——通常而言,這是主母的位置。

此時真正的主母南安郡主則立在正屋中央,活像一個被審問之人。

便宜爹坐在下首飲茶,隻當看不見南安郡主遞來的求救眼神。

明溪壓下心中怒氣,福身問道:“祖母喚孫女前來所謂何事?”

老太太聽這話,臉色頓時一沉,拍桌怒道:“你還有臉問?喪門星的東西,是不是要把全家人往大獄裡送,你才……咳咳咳”

“不孝東西,給我跪下!”江陰侯一見老母親氣息不順,當即衝明溪喝道。

明溪下巴微揚:“敢問父親,女兒何錯之有,為何要跪?”

不過說句話的功夫,兩行清淚從寧瑾歡的眼眶裡流出。

她走到江陰侯身前跪下:“父親不要責怪妹妹,我想妹妹方才借攝政王之名羞辱我隻是無心之失,妹妹更沒有想站在攝政王一邊的意思。”

原來是為著這事,明溪恍然大悟。

南安郡主和太後殿下有親,曾經又透露出要郡主之女為兒媳之心,江陰侯府在世人眼中是天子之臣。

世人不知天子和攝政王真正的關係,將二人看作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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