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神明給他的懲罰嗎??
鬆田陣平忍不住這樣想到。
可惜雨宮千雪不會讀心,也完全猜不到對方腦內各種心理活動,將人直接丟進浴缸後,她抹了一把飛濺到自己臉上的水。
她彎曲著胳膊,將那件睡裙直接脫了。
鬆田陣平呆住了,腦內一片空白,又好像是一瓶混合著冰塊的濃酒從他頭頂直接澆了下去。
“你真的喝醉了嗎?”褪去睡裙的雨宮千雪蹲在浴缸麵前,朝著已經宕機的鬆田陣平揮揮手。
得不到回應的雨宮千雪歎了口氣,將浴室門拉上,踮著腳從櫃子上翻找東西。
其實睡裙下是一身黑色的泳裝。
想到給不算太配合的家夥洗澡,肯定是要廢好大的力氣,雨宮千雪提前就換好了泳裝。
這樣就不怕弄濕衣服了,也不至於出現太尷尬的場麵。
她心裡是這樣想的。
但是似乎,這對於鬆田陣平來說,好像起了反作用。
熱氣氤氳下的燈光,像是蒙了一層柔軟的薄紗,本就是暖調的光線此刻更是如同流淌著的霧氣。
再怎麼模糊了視線,卻也難以遮掩雪白肌膚上的黑色泳裝,劇烈的反差,襯托得她的皮肉軟綿似雪。
非常非常普通的分體式泳衣。
可以說沒有任何亮點那種款式。
鬆田陣平大腦裡忍不住開始和以前看過的泳裝雜誌比較起來,雖然知道這種行為很糟糕,但是好像就是抑製不住。
或者應該說這時候不想點雜七雜八的東西,腦子裡就會徹底亂掉。
懸掛在細長脖頸處的帶子在身後係成一個蝴蝶結,被草草挽好的頭發有幾縷垂落在修長的肩頸處,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飄動。
腰肢細軟,線條流暢,黑色的帶子懸掛在髖骨處的凸起處,勒出一條細細的紅痕。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身材很不錯,從之前去賭場穿的那套衣服就能看出來。
但是今天看到泳裝,才知道,原來是這種程度的……
鬆田陣平偏過身,盯著水麵一言不發,不能再看下去了。
“找到了!”
輕快的聲音透過霧氣傳了過來。
然後還沒反應過來的鬆田陣平就被罩上了一個眼罩,“防止洗頭發的時候眼睛進水,你就將就用一下吧。”
視野裡突然一片黑,淅淅瀝瀝的水從頭頂澆了下來,當你看不見的時候,那些微小的感覺也就愈發明顯。
比如噴頭水聲下清淺的呼吸……
讓人抓狂難耐。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僵硬了,動彈不得。
“果然我沒猜錯,你醉的根本不厲害吧……”
幽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對不起。”
他的略暗的聲音讓他自己都嚇一跳。
雨宮千雪皺了皺眉頭,將噴頭丟到對方懷裡,整個人翹著腿坐在浴缸的邊沿。
“既然清醒的那就自己洗吧。”
至於她是怎麼知道的,大概是因為某種奇奇怪怪的現象吧。
正常爛醉如泥,一點都不清醒的男人壓根就不會有這種現象。
“植物神經與軀體神經共同支配,當影像傳輸到眼睛,哦,你眼睛看不見,那就是感覺衝動傳導到大腦皮層,緊接著傳輸至下丘腦,最後再由神經遞質傳輸到骶髓,當然還有神經元的功勞,比如肽神經遞質和加壓素共同作用。”
她雙手抱胸,麵色漠然地解釋著這一行為的本質,“說白了呢,就是一係列的神經血管活動,副交感神經是讓其成功的,交感神經就是讓其消退的,需要我幫你刺激下交感神經嗎??”
鬆田陣平啞然失笑,一把摘下蒙著眼的眼罩,撩了一把濕軟的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
他此刻的心虛幾乎和這個浴缸裡的水一樣快漫出來了。
好恐怖,原來雨宮千雪真的生氣起來居然是這樣的嗎??
“我錯了,不該騙你。”帶著點沙的聲音回蕩在浴室裡。
被水打濕的頭發更黑了,貼在少年感的臉上,顯得平時肆意妄為的麵容此刻竟然有幾分狗狗感的純良無害。
雨宮千雪半彎著腰,一隻手伸進浴缸的水麵下,抵在對方紋理分明的胸腹部肌肉上。
沒怎麼接觸到的觸感,讓她手心一跳。
但還是用了幾分力氣壓了下去,鬆田陣平順從地往後躺在了浴缸邊沿上。
“什麼時候清醒的,看我出笑話很好玩嗎?”她冷著臉問道。
想要伸出的手被那張麵無表情地臉嚇了回來,“也不是完全清醒,都是迷糊朦朧,然後清醒一會。”
“喂你藥的時候是醒的嗎?”
“一開始不是,後來不吃是醒的。”
“喂你醋的時候?”
“被酸醒了。”
“給你膝枕的時候?”
“那時候是迷糊的,後麵你睡著了我基本完全清醒了。”
“脫衣服的時候?”
“醒的。”
“後麵呢?”
“都很清醒。”
“所以看我為你著急出笑話好玩嗎?”
“不好玩,我錯了。”
雨宮千雪瞪著對方,隻覺得有一股怒氣發泄不出去,就和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
但由於雙頰布滿緋紅,眼瞳因為霧氣的緣故濕潤瀲灩,即使是眉毛豎起,神色故作凶狠,也沒有任何威懾力,反而讓鬆田陣平覺得可愛極了。
“對不起,但是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對方壓低了聲音道歉著,然後伸手扣住雨宮千雪的腰,直接將人抱進了浴缸裡。
“嘩啦嘩啦”
伴隨著水漫出去的響聲,鬆田陣平將人抱著懷裡,拍撫著後背輕聲道歉著。
“下次再這樣,我就直接把你丟在路邊。”雨宮千雪將頭擱在對方肩膀上賭氣說著。
鬆田陣平無奈地笑出聲,“好,我知道了。”
在熱氣氤氳的狹小浴缸裡,聽著耳邊淅淅瀝瀝的水聲,兩個人一時間都沒再繼續說話。
“今天晚上對不起,辛苦你了。”
他再次道歉著,這次反而讓已經消氣的雨宮千雪有些不好意思。
對於鬆田陣平來說,其實今晚心情什麼的還不錯,手裡那根風箏線終於不再是輕飄飄的存在,不是風一吹就會斷掉了,而是真正被自己握在了手裡。
沉甸甸的,好似一個世界那麼沉。
無關愛欲的擁抱,悠久漫長。
雨宮千雪半闔著眼,輕聲問道:“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
“發生了什麼?”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
“我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每次都過於一意孤行,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彆人。”她沉默了幾秒又說道:“我還是想救她。”
鬆田陣平明白她的意思,她還是打算執行那個計劃。
“我知道會讓我自己陷入困境,我知道你會生氣,我知道很危險,但是我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今天被降穀開導了一遍,我大概明白了問題所在。”
鬆田陣平聽著她一邊訴說,一邊抱著人翻了個邊,摟著對方的腰坐在了浴缸裡,順帶開啟了浴缸裡的恒溫模式。
將頭埋在對方發頂,盯著暖光打在波光粼粼的水麵,柔柔碎碎的光線,看起來像是碎金。
“然後呢?”他接了下話茬。
溫水包裹著身體,暖洋洋的滿足溢滿全身。
“和你好好商量後,你會同意嗎?”沉默了幾秒後,她問道。
鬆田陣平歎了口氣,“很想說不會同意,但是某種程度上我們是一樣的,我站在你的立場,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從等價交換的角度來說,這是一筆不會虧損的交易。
拿一個人的安危去換取頗為豐盛的利益。
如果鬆田陣平自己選,即使那個被交換的人是他自己,他也會毫不遲疑,毫不猶豫。
而恰好,這個要去交換的人,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謝謝。”
雨宮千雪小聲嘟囔著。
下一秒,她被人強迫地抬著下巴,仰著頭和垂下眼眸的鬆田陣平對視著。
“第二次了。”
“可是你今天也惹我生氣了。”
鬆田陣平上揚的嘴角一僵,“好吧,那扯平了。”
“要接吻嗎?”她臉色怔怔地仰頭問道。
隻看見對方眸色暗沉,欲望好似下一秒就要從裡麵滴落下來。
他安撫似的吻了下對方額頭,“不可以哦,這種情況下你會受傷的。”
“啊?”雨宮千雪有點懵。
然後鬆田陣平就抱著對方的腰將她放到了浴缸外麵。
“那我出去咯,外麵一片狼藉,你的西服已經皺巴巴的了,我得收拾好送到專門的店裡。”雨宮千雪伸了個懶腰,正準備拉開門,又囑咐了句:“對了,不要洗冷水澡,醉酒狀態下洗冷水澡會有可能休克的,泡完記得多喝點水。”
“知道,你快出去吧。”
“好,故意裝醉的鬆田陣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