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1 / 2)

港口afia大樓。

今天是很平常的, 風和日麗的一天。

距離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被派往東京已經過去了四天。

最新情報傳送回的時間停留在昨天傍晚。

“人家早就說過那群老頭子不可靠!”愛麗絲撅著嘴將麵前的積木推倒。“都是林太郎非要和他們合作,白白被人坑了一把。”

森鷗外笑眯眯地任她罵。反正他的目的僅僅隻是想要攪亂渾水,至於背不背叛的……

“隻不過是投機聊了幾句, 怎麼能算合作呢?”

他慢條斯理地喝了口咖啡, “派太宰君和中也君去東京也隻是單純的交流情報,其他的,和我們這些咒術界以外的普通人有什麼關係呢?”

“如果在這期間發生了什麼,那我隻能對此表示深切的同情。”

愛麗絲對他‘呸呸呸’了兩聲,“林太郎又在說標準反派台詞了!”

“愛麗絲醬這麼說,我可是會傷心的哦。”

就在一人一異能力插科打諢的時候, 忽然, 辦公室的門被‘砰’地一聲從外推開。

“首領!”

森鷗外皺了皺眉。

進來的是守在門外的守衛。

能被派來在首領辦公室外執勤的都是組織內的優秀人才, 無論麵對什麼情況都要保持冷靜是必修課。

森鷗外凝眸觀察了一下來人的神情。

眼睛瞪大, 紅血絲密閉,瞳孔縮如針孔, 額頭上大汗淋漓但臉色卻異常蒼白……

——分明是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

“發生什麼了?”

守衛一進來就慌忙關緊了門, 整個房間裡隻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

聽到森鷗外的問化, 他語無倫次道。

“報告首領,有怪物!怪物入侵了大樓——!”

“大街上的人全都瘋了!子彈對他們沒用……組織裡的一部分人也變成了那副鬼樣子!”

“我來護送您離開!”

他的神情不似作假。

森鷗外沉默著審視了半晌, 然後歎了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目前橫濱的情況以及組織內部的傷亡數據都報一下。”

辦公室內的窗戶死死地閉著, 他拿著遙控器走到窗前, 守衛麵帶焦色,但依舊安靜地站在了他的身後彙報道。

“今天早上大概九點半左右開始出現的異狀, 天突然變黑了, 街上出現了形狀奇怪的類人型生物開始無差彆攻擊, 橫濱的普通市民都離奇消失了!那些怪物不怕熱武器,黑蜥蜴和乾部正帶領著剩下的人爭取時間撤退。”

窗戶前的遮擋物緩緩拉開。

本應隨之亮起的室內卻依舊是同樣的昏暗。

占據了房間內一整麵牆的落地窗映出了外麵的天空。

森鷗外握著遙控器的手一緊,回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

鐘表的指針停在十上,明明應該是陽光充足的上午,外麵卻是一片昏暗的夜色,連星星的光輝都被暗沉的黑完全覆蓋。

月亮作為唯一的光源,也正在被緩慢吞噬。

——不是月蝕,至少目前已經減少的八分之一是真的消失了。

森鷗外站在窗邊,俯視著橫濱街道上守衛口中描述的具現化,緩慢地深吸了口氣。

“這還真是,十分驚人的景色啊。”

愛麗絲趴在玻璃上仔細觀察著,他對守衛問道。

“隻有橫濱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嗎?”

“不,目前能探查到的地方都發生了同樣的變化,保守估計……”

守衛咽了下口水。

“應,應該是世界性的災難!”

森鷗外沒說話。

辦公室內的空氣凝滯了兩秒,他和愛麗絲的表情此時異常的同步,都麵無表情地看著漆黑的天空。

“走吧。”

他向著辦公室的大門走去,守衛略遲一步跟在他的身後。

“和剩下的人回合,去親眼看看現在的橫濱。”

“是,首領。”

“不過在這之前……”

森鷗外指縫間的手術刀寒光一閃。

紅色圍巾的下擺隨著他忽然轉身的動作劃過一個弧度,旋身揮臂的速度快到肉眼難辨,鋒利的刀尖從狀似忠心耿耿的守衛喉間劃過。

大動脈被快準狠地斬斷,鮮血像斷了的水龍頭噴在了白色的牆麵上。

男人順著力道踉蹌了幾步,慢半拍地捂住脖子,嘴裡發出‘嗬嗬’的氣聲。

“港口afia內部的規矩——在遭受重大災難時,以守護橫濱的秩序作為第一位。”

他收回了手,毫不在意地踏在了被血汙染的地麵上。

“……所以,第一個前來彙報的人必然不會開口就是護送我離開,而是清晰地報告情況,容我就此來選擇當下的應該執行的最優解,這是第一個破綻。”

“第二,你最開始關門的時候速度不夠快,被我看到了外麵的走廊。”

森鷗外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門。

伴隨著吱呀一聲,大開的門外空無一人,本應守在門外的人員憑空消失之前甚至沒有來得及向一門之隔的首領發出警示。

“既然門外沒有敵人,那關門隻有一個作用了。”手術刀在他的手中靈巧地轉了一圈。

“將ort afia的首領悄無聲息地殺死在辦公室,恐怕是最快動搖人心的做法吧。”

森鷗外確定眼前這個人的確是他的守衛。

樣貌沒有偽裝的痕跡。

如果是異能力,除了那兩個錯誤之外,他的神情和動作毫無破綻。

——就好像是占據了守衛的身體,但還沒來得及完全消化他的記憶,所以才形成了現在似真似假的模樣。

一個人身體裡的血液有多少?

這個問題對於做過軍醫的森鷗外並不是什麼很難回答的問題,更不用提,他還曾經用相同的方法割過另一個人的喉嚨。

手下的力道能造成多大的傷害,在揮刀的那一瞬就已經具現化在他的腦海裡。

男人的西裝已經被血液完全浸透,地麵上也積了一層鮮紅,牆麵,桌上,甚至窗簾的尾端都摔上了一點血漬,但他的傷口還在源源不斷地流著血。

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瞪得仿佛要從眼眶裡暴出來,脖子上突起的青筋密布,張開的嘴不停地往外吐著血沫。他的表情扭曲著,像是痛苦到了極致,但卻依舊不能徹底死亡。

守衛看著森鷗外的眼神變了變,他努力地向著首領的方向走了兩步,手指顫抖著舉起了一點指了指門的方向。

見他皺著眉不動,守衛眼中的焦急更濃了,像是有什麼話想對森鷗外說。

森鷗外和他對視了半晌,捕捉到那眼睛中的一抹祈求,最終還是走近了幾步。

他聽到守衛從喉嚨裡擠出來的,模糊不清的警告。

“……您快,走……‘它’在我的……身體,裡……”

撲哧——

一隻小手穿透了血肉,從男人的身體裡鑽出了一個洞,死死地抓住了近在咫尺的森鷗外。

尖銳的手指紮進了他的胳膊摳出五個血洞,森鷗外冷著臉手起刀落,那節細瘦的胳膊從他的身上掉落。

但不到半秒的時間,就重新長了出來。

劇痛讓守衛的牙齒磕碰在一起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響,一聲悶響之後,另一隻手也從他的胸前破體而出,像是以這個聲音為伴奏一般,歡快地拍起了手。

安靜的辦公室內突然響起了稚嫩的嗓音。

“f……da……”

森鷗外側耳細聽,那個聲音像是從什麼密閉的空間內穿出來,讓人分辨不清說了些什麼。

小孩子尖尖的嗓音不斷地重複著。

“fo……da……”

聲音變大了,森鷗外終於聽出了聲音的源頭。

他麵色一變,腳下急速後退。

守衛的身體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折疊了幾下,胳膊和雙腿向著四個不同的方向扭曲著。

他本人似乎還殘存了一些意識,大張的嘴巴連嘴角都撕裂了開來,指尖痛苦地繃緊著掙紮了兩下,然後四肢就像是被吸乾了能量,眨眼間就變成了竹竿般粗細,而整個身體像是吹氣球一般的鼓脹了起來。

他胸前心臟的位置突然出現了一個鬥大的血洞。

哼唱的聲音更清晰了些。

“fort da——fort da——”

唱著歌的孩子從男人的身體裡探出了頭,它像是穿著一件用人類血肉織成的華服,萎縮後的雙腿正好方便它的行動。

它在原地自顧自地轉了個圈,然後猛地將頭顱扭轉了九十度,簡筆畫繪製出的眼睛直直地對上森鷗外的眸子,對著他緩緩綻開一個笑容。

哪怕是見多識廣,麵對太宰治的刑訊也能麵不改色的男人,被這仿佛劣質靈異片般的場景驚得瞳孔一縮。

辦公室的地麵已經被紅色的液體淹沒,在鏡麵的倒影下,仿佛有無數個聲音同麵前的孩童一起念叨起了那兩個單詞。

森鷗外毛骨悚然地幾步退出門外,手按在門框上,想要將那個鬼東西關在房間裡。

眼前一晃,剛剛還在辦公室中央的小孩子已經出現在了門前,尖利的手指向著森鷗外抓來。

然後在距離他幾厘米的地方停住。

“林太郎快走!這裡交給我!”

身著護士服的金發蘿莉手持巨大的針管,將小孩身上的守衛屍體掛起在半空中,遏製住了它的行動。

森鷗外對愛麗絲點了點頭,然後死死地關緊了大門。

他知道‘fort-da’這兩個詞的含義。

——它代表了一種強迫性的重複行為,靠著在痛苦中期待著未得到的幸福來繼續著自己的行動,而當那點希望也破碎,就會獲得百倍多於最初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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