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丞相不敢當 天如玉 9599 字 6個月前

“……”

春日正濃,丞相府的豪華車輿和武陵王那樸素的車駕並排駛於城中大道,頓時惹來眾人圍觀。

沐白撅嘴道:“沒禮數,就算是郡王兼大司馬,那也比公子您這個丞相低一級,怎能與您的車駕並駕齊驅?”

謝殊搖著扇子笑了笑。

這就是武陵王為人的狡猾之處,若是處處隱忍,隻會惹她提防,若是有意露出鋒芒,反而叫人覺得不足為懼。當時他在宴會上故意借一身衣裳刁難她,八成也有這原因。

她歎了口氣,此人心思深不可測,實在是難對付啊。

就這當口,衛屹之忽然叫了她一聲。謝殊挑起簾子,便見他一張明若珠玉的臉浸在日光裡,唇邊點點笑容恨不能融化了他人的視線。

周圍女子的驚呼聲此起彼伏,武陵王入城當日都沒露臉,今日冷不丁就揭了簾子,怎能不叫她們驚喜?而隨著謝殊一露臉,另一撥女子的驚呼聲又響了起來,簡直帶著與剛才那聲音一較高下的氣勢。

謝殊朝衛屹之露出個無奈的表情:“武陵王忽然叫本相所為何事?”

衛屹之忽而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無事,隻是想看看謝相是不是如傳聞中那般受追捧罷了,看來是真的。”

謝殊微微眯眼:“聽這話的意思,莫非武陵王是想跟本相一較高下?”她用扇子輕輕抵著臉頰,“就為了這一張麵皮?”

衛屹之尚未答話,隻聽“撲通”一聲,已有人丟了瓜果到謝殊的車輿上,顯然是被她無意中的舉動迷了心神。

“看,本王還沒說什麼,比試居然已經開始了呢。”衛屹之笑著放下窗格上的簾子,那邊又有人丟了瓜果到他馬車上。

一時間大街兩邊圍滿了人群,紛紛投擲瓜果,一左一右各自站隊,壁壘分明,就連沐白和苻玄都被拿出來分了個高下。

雙方主要陣容更是從無聲的較量發展到了有聲的對吼,一方說我家丞相美貌絕倫才華蓋世;另一方說我家郡王風華無雙戰功卓著,各自把自個兒追捧的人物吹上了天。

最高興的當屬街邊賣瓜果的小販,矮油那個賺啊!

一直到車駕駛過長長的大街,雙方車駕在岔口停下,即將作彆。

謝殊挑簾下了車,走到衛屹之車邊道:“嘗聞河東衛氏多出美男子,今日這一遭行走,本相深以為然。武陵王果真貌動天下,難怪會被擲果盈車啊。”

衛屹之也親自下了車,暗紋織錦的玄色朝服穿在他身上貴氣天成,他溫和笑道:“謝相謬讚了,本王哪裡比得上謝相分毫呢?”

兩個人虛情假意彼此謙虛了一番,謝殊忽然麵露赧色,乾咳一聲道:“本相方才瞧您車上被投了不少石榴和李子,說來慚愧,本相所好之物甚少,卻偏偏愛吃這兩樣東西,不知……”

衛屹之輕輕一笑,當即道:“苻玄,將本王車上的石榴和李子挑出來放到丞相車上去。”

苻玄皺了一下眉,但還是乖乖照辦去了。

不出片刻,悄悄尾隨觀望的百姓便將此事傳揚開了。

“嗨,你們都彆爭了,連武陵王自己都贈了丞相瓜果,那分明就是甘拜下風的意思嘛!”

“哈哈哈!就說我家謝相大晉第一美吧!”謝殊的擁躉趾高氣揚。

“不不不!我不信!”衛屹之的擁躉昏了三個。

雙方作彆後許久,苻玄隔著簾子低聲問衛屹之:“郡王何必如此縱容丞相?他分明是要耍花招取勝。”

“無妨,本來這比試也是本王隨口胡謅起來,大丈夫立於天地,何須靠一張臉?”衛屹之說著,忽而低笑起來:“不過,這個謝相還真有幾分意思。”

有意思的謝丞相一回到相府就跪坐案後專心吃石榴,沐白一邊給她剝皮一邊得意洋洋地說:“我就說那個武陵王比不上公子您嘛。”

謝殊不以為意地撇撇嘴:“話彆說太滿,光是手握重兵還能被陛下器重這點,公子我就得佩服他。”

沐白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院內已經掌上燈,老管家走到書房門口,對滿地的石榴皮視而不見,稟報說:“公子,大司馬府上有下人送了件東西來給您。”

“哦?”謝殊從案後起身,“拿來看看。”

沐白立即去門口接,原來是套素白的衣裳,他拿在手裡看了看,意外道:“公子,這不是您那日穿去赴宴的便服嗎?”

謝殊接過來一看,還真是。

當時她一看到那件粗布衣裳就知道武陵王是有意拿出身問題膈應她,換完衣服後就特地把自己這身破了的便服留了下來,看起來像是忘了拿,其實是“回禮”。

意思就是:哎呀看你好窮啊,本相這身衣裳雖然破了但還挺值錢的,就打發了你吧。

現在衣服又被送了回來,難道衛屹之也有“回禮”?

謝殊帶著這心情展開衣裳仔細一看,卻是一怔。

那截被劍斬斷的衣角已經拚了回去,接縫處是用上好赤金絲線做出的紋繡,看起來倒更精致華貴了。

“來人可還說了什麼?”

管家道:“來人說武陵王親口吩咐要將衣服送到公子手上,這上麵的赤金絲線乃是與吐穀渾作戰所得的戰利品,權作之前對您送禮的還禮。”

謝殊好笑:“可他也沒收我的禮啊。”

“武陵王說那是無功不受祿,但這衣裳是他親手劃破的,自然要完璧奉還。”

謝殊點點頭:“我明白了,這是在示好呢。”

她口中嘖嘖兩聲,那日宴席間衛屹之先奚落她,後麵又給了她一票,跟這應該是一個意思。這個對手果然強大,瞧這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弄得你完全不知他在琢磨什麼,若是沉不住氣,反而要自亂陣腳。

她將衣服交給沐白,吩咐他仔細收好,毫不客氣地受了這禮。

忙完這些,剛想繼續坐回去吃石榴,管家居然去而複返。

“公子公子,不好了,老奴方才得知消息,冉公子尋短見了!”

謝殊被一口果肉嗆到,咳了半天,心裡直納悶,冉公子是哪位?

謝家是個大家族,光是住在相府裡的就有近百來號人。謝殊進謝家比較晚,以前每日又被謝銘光逮著教育這個教育那個,壓根沒機會與彆人接觸,所以根本不認識幾個人。

管家急匆匆地去處理冉公子的事了,她沒心情再吃什麼石榴,問沐白道:“這個冉公子是什麼人?”

沐白回答:“公子有所不知,其實論輩分,您還該叫冉公子一聲堂叔,他本是大人的侄子。”

大人是謝銘光,既然是謝銘光的侄子,那就是謝銘光弟弟家的兒子了。謝銘光兄弟早分了家,照理說這個冉公子該養在二房裡,怎麼會在相府裡呢?謝殊納悶。

沐白接著道:“隻是後來出了件事,他的身份一下就變了……”

謝殊疑惑:“出了什麼事?”

沐白左右轉了轉腦袋,確定無人,這才神神秘秘地湊過來巴拉巴拉說了一通,說完還一副“一般人我不告訴他”的表情。

“哦~~~”謝殊的表情說不出的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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