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番外(2)(2 / 2)

丞相不敢當 天如玉 9757 字 6個月前

“哼,聽聞就是這小子提的建議,陛下如今才這般器重門下、尚書二省,連丞相大權都給架空了。可惜我王家不如往日,不然又豈會容忍到如此地步!”

官員說得氣憤,拂袖要走,府門外又是一陣馬嘶。他探頭望去,墨綠錦袍,大袖飛舞的少年撐著傘走了進來,待邁上台階收起傘,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才露了出來。

“蘊之,你怎麼來了?”

王蘊之比謝瑄大不了幾歲,感覺氣質卻像是大他一輪,在廳中站定,淡淡道:“我來取王簿卷宗。”

“呃,這……”

“怎麼了?”

官員訕笑:“卷宗已被門下省的謝侍中取走了。”

“謝侍中?”王蘊之微微蹙眉:“哪個謝侍中?”

“謝瑄。”

“是他?”王蘊之眉頭蹙得更緊,轉身出門離去,連坐都沒坐一下。

門吏嘴角一抽:“大人,果然是不妙了啊。”

雨後初晴,春陽都似帶著濕氣。謝瑄出了官署,正要登車離去,有車馬在附近停了下來,他下意識抬頭,簾子揭開,露出王蘊之的臉來。

“謝賢弟。”

“王兄。”謝瑄抬手行禮。

王蘊之下了車,走到他跟前,視線往他懷中抱著的卷宗掃了一眼:“謝賢弟這是要去哪裡?”

謝瑄的手臂緊了緊:“正要入宮。”

“哦?如此不巧,本還打算請賢弟去同飲一杯。”

“現在?”謝瑄看看日頭,笑道:“王兄也有公務在身,此時不適合吧。”

“無妨,隻怕賢弟不賞光。”王蘊之側了側身,做了個請。

謝瑄無奈,隻好點頭。

秦淮河邊的酒家從早到晚燈火通明,謝瑄與王蘊之對飲了幾杯,誰都沒切入正題,那卷卷宗就大大方方擺在桌上,彼此都觸手可及,彼此都視而不見。

直到酒過三巡,王蘊之才如不經意般提起件事來:“剛到春日,徐州境內的河堤卻已有些承受不住,聽聞陛下正打算派人去監督加固,不知會派何人前去啊。”

謝瑄笑了笑:“愚弟不知。”

王蘊之歎息:“我堂叔王簿本是好人選,奈何此次自己不爭氣,著了人家的道。”

謝瑄聽了不動聲色,王簿貪贓枉法,早就該受懲處,王蘊之一直在敲邊鼓,其實就是在說此事。

“陛下一向器重賢弟,此次可能會派賢弟前去,對此愚兄倒是樂見其成。”王蘊之向來話少,性格沉穩,所以說出口的話便愈發顯得真誠。他是丞相公子,又身在禦史台,官階比謝瑄要高。但他並沒有用官威來壓他,反而說這種話,分明是拉攏。

謝瑄搖了搖頭,五官還未完全長開,神情卻已是老成模樣:“王兄就彆拿我開玩笑了,我年紀太輕,陛下也不會放心的。”

“那就是陛下還沒聽其他人的意見了,若是聽了其他大臣的意見,未必就不會同意。”

謝瑄仍舊搖頭,隻歎氣不說話。王蘊之也不再多言,二人又對飲了一杯,不多時謝瑄便起身告辭。

王蘊之起身送行,返回時在桌上拿起那卷卷宗,難得地笑了一下。他打開徐徐看了一遍,將謝瑄所做的標識都記得清清楚楚,然後又卷起來放好。

“王兄!”謝瑄忽而又跑了回來,一手提著衣擺,甚為急切:“是我大意了,竟然忘了重要的東西。”他拿起卷宗,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又告辭離去。

王蘊之擱下筷子,將他送到門口,待確定他已經走了,才出門登車離去。

王敬之坐在書房中,抬起頭來看著兒子:“你為何要去插手王簿的案子?”

“因為他一倒,王家控製的河運權力無人接手,就會流出去,陛下此次正是做了這個打算,不然不會拖到現在才辦堂叔。”

“你既然知曉是陛下的意思,就更不該趟渾水了。”

王蘊之挑了挑燈芯:“陛下胃口太大,而王家需要累積,孩兒也沒辦法,好在謝瑄識相,給了點好處便將卷宗留給我看了。”

“哦?”王敬之想起那白白淨淨的少年郎,總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若他這麼容易就鬆動,謝殊又怎麼會這麼看重他?不過王蘊之說的也有道理,他隻好點頭道:“你儘量試試吧,事已至此,本也不好強求。”

王蘊之點點頭。

他已得知謝瑄的處理打算,對陣下藥,正在部署,朝中忽而傳來消息,王簿已被打入牢中。

王蘊之先是錯愕,接著便派人去將給他脫罪的證據送去,然而那下屬很快便回來告訴他,沒有用。

“審案的中書監大人列的罪狀我已看見,並不需要公子準備的這些證據,反倒是那些本不起眼的事情都給誇大了,如今已經落實問罪。”

王蘊之稍稍一想便明白了,謝瑄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自己部署著給王簿在這些方麵脫罪,他卻在另一方麵部署著給他治罪。

“算了,此次算我認栽了。”王蘊之負手臨窗而立,十幾歲的少年,卻因出身而過早曆練的成熟起來,“吩咐下去,將所有之前的部署都撤去,要不留痕跡。”

河運大權是保不住了,謝瑄卻並不滿足於此,想要趁機循著自己布下的局讓王蘊之自己鑽進來損失一回。他故意給王蘊之看了安排,王蘊之必然會照上麵的來對應,他隻要照此去拆招,反而容易將其他王家人牽扯進來。可是他似乎想太簡單了,儘管已經迅速出擊,王蘊之卻像是毫無動作,一切都不曾部署過一樣,什麼痕跡也沒有,讓他無從下手。

“看著老實,其實心裡想的比誰都多。”謝瑄在書房裡歎了口氣,接著又輕輕笑出聲來:“不過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交手,來日方長。”

4、那些年我們一起期待的包子

謝殊蹲在花圃邊接了幾滴露水,起身後朝回廊走來,兩個小丫頭正在打掃,見到她趕緊屈身行禮。

“將這送去給夫人,聽聞她最近眼睛有些模糊,讓她每日用這柏葉露清洗眼睛。”

一個小丫頭接了過來,謝殊衝她笑了笑,轉身走了。

小丫頭的臉居然紅了起來,抱著笤帚對身邊的同伴道:“王妃若是男子,我就投懷送抱去了。”

“切,那你怎麼不去向郡王投懷送抱?”

“唔,郡王沒有王妃好接近嘛,而且王妃言談舉止比男子還瀟灑呢,你看,她今日又穿男裝了。”

“你懂什麼,那是她投郡王所好,誰不知道郡王以前喜歡的是男子啊。”

“啊,原來如此,所以郡王和王妃至今沒有孩子是故意的嗎?”

同伴一把捂住她嘴:“找死是不是!郡王下過令禁止談論此事的,你可真是活膩了!”

小丫頭嚇得眼睛連眨了好幾次,臉上浮了層紅色。她也不傻,這麼一說八成是王妃懷不上孩子了。

謝殊去了書房,處理了武陵郡的事務,又接連喝了鐘大夫的調理湯藥和襄夫人送來的補品,也不知是不是起早了,竟有些疲乏,便去屏風後的軟榻上小憩。睡得迷蒙間,感到有人推她,睜眼一看,原來是衛屹之。

“你從建康回來了?”

衛屹之就勢挨著她坐在榻上,微笑道:“是啊,你還在這兒睡覺,也不出門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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