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弱的謝子安(1 / 2)

月出皎兮 卉苗菁彩 8779 字 6個月前

待雲氏給謝子安盛好粥,紅棗站起身道:“娘,請讓媳婦來!”

說話間,紅棗接過了雲氏手裡的勺子……

對於午飯吃粥這件事,謝尚雖覺奇怪,但他信任他娘。

既然他娘說吃粥,謝尚如此想:那必是有吃粥的緣故。他吃就是了。

看紅棗給雲氏盛粥,謝尚孝心一動便挾了隻油炸鵪鶉放到謝知道麵前的菜碟上道:“爺爺,吃粥還是就這個炸鵪鶉最好!”

得了孫子孝敬的謝知道喜得眉開眼笑,連連點頭道:“炸鵪鶉,好,好!”

……

禮讓好在座的所有長輩,謝尚方挾了一個炸鵪鶉自吃。

埋頭吃完一隻鵪鶉,正準備再挾一隻,謝尚忽發現他爹謝子安麵前的炸鵪鶉一點沒動,碗裡的粥也隻去了小半。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謝尚瞬間關聯到他爹身體不適,他娘那鍋粥原是為他爹準備。

虧他跟他爹一起打外麵回來,竟是什麼都不知道?

心裡慚愧,謝尚這筷子就伸不出去了。

謝子安就坐在謝尚旁邊。他看謝尚眼望自己忽然停了筷子,不覺鼻孔出氣,哼了一聲,心說:這討債兒子,可算是知道自己不孝,不關心他老子我了!

能知道吃不下去,算他還有點良心!

謝子安也不是真叫兒子不吃飯。特彆是明知道兒子在外奔波了大半天。

想著剛兒子幾口吞下隻鵪鶉的餓狼樣,謝子安心歎一口氣:兒子不孝,他這個老子卻還想著兒子沒吃飽。

這就是老話說的“兒女債”呦!

親挾一隻炸鵪鶉與兒子,謝子安和顏悅色地告訴道:“趁熱吃。這炸鵪鶉涼了,味道就散了!”

聞言謝尚愈覺慚愧:他爹自己身體不適,卻還掛心他吃鵪鶉得趁熱。

這便就是《勸孝歌》裡唱的“父苦兒未見,兒勞父不安。老父一百歲,常念八十兒!”

“爹!”

情感所至,謝尚叫出了聲。

眼見兒子真情流露,謝子安終覺出一點不好意思——他兒子原是極孝敬他的,謝子安想:一時不察也是有的。

他不擔待誰擔待呢?

“好了!”謝子安擺手道:“食不言,寢不語。今兒起了大早。你不累,我卻是乏了。什麼話都待傍晚得了閒再說吧!”

頭一次聽謝子安道乏,即便早謝尚看出謝子安不適的謝知道聞言也狠吃了一驚——他這個要強兒子長這麼大,什麼時候示弱人前?

還是當著自己和他兒子?

這是累得有多狠?

……

不管心底如何驚濤駭浪,當著呂氏、雲氏、紅棗的麵,謝知道猶記得照顧兒子臉麵,當下似啥都沒聽見似的隻細嚼著嘴裡的鵪鶉肉,心裡想著回頭叫了謝福來仔細問問……

呂氏也察覺出了謝子安的不對勁。不過她看謝知道不出聲,自也不會吭聲。

雲氏一樣早覺察出謝子安的不同尋常,甚至還想到紅棗先前托名謝尚是因為禮數——為人兒媳婦的,如何能越過她這個婆婆知曉公公的身體狀況?

站尚兒媳婦立場,她確是隻能說這粥是給尚兒預備的。

事實上這粥原本也確是為尚兒預備的——這熬粥的萬年貢米稀罕異常,都是卡著人頭煮的。

尚兒媳婦倒不是故意欺哄。

雲氏曆來看謝子安較兒子更重。剛既從兒子消滅炸鵪鶉的速度去了對兒子的擔心,雲氏一腔柔情便全傾在謝子安身上。

聽謝子安如此說,雲氏自是心驚。但她顧慮謝知道上了年歲,不好叫他為兒子操心——操心出毛病來,不是又給謝子安添煩惱?

雲氏遵謝子安剛剛那句“食不言”,當下隻吃飯,不說話。

紅棗一貫知機。她看餐桌氣氛突然凝固,沒人說話,便也隻埋頭乾飯。

這一桌人,紅棗心說:就數她是小媳婦。誰說話都輪不到她說話。

不過,至於嗎?紅棗著實不能理解:即便她公公身子有些不舒坦,這大夫都沒來瞧過,怎麼一屋人就擔心成這樣了?

這大過年的,不是要討口彩,講吉利嗎?

……

吃完嫁進謝家後最快的一頓新年午飯後,紅棗同謝尚送謝知道、呂氏、謝子安、雲氏回東院。

進院後,謝知道攔住兒孫道:“尚兒,這都到院門口了,就不用再送了。你跟你媳婦都回吧——豐兒睡得有一刻了,差不多要醒了!”

“子安和伯夫人,也都回去早點歇著!”

謝子安原就是撐著,現見謝知道如此說,就應了個是,於是謝尚也跟著應了個是。

紅棗想著貓的事,巴不得不進去直麵東窗事發的修羅場——即便氣不可免,但古人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所以能不首當其衝,紅棗如此想:還是避其鋒芒的好。

於是紅棗跟著福了一福。

……

東院出來,謝尚告訴紅棗:“紅棗,我得去趟書房!”

紅棗琢磨著多半是因為謝子安,回道:“世子有事儘可自便。不過有一樣,世子昨晚守歲,今早賀朝。一夜才睡了一個時辰。世子得閒也歇會子。萬不可教爹娘懸心!”

都不知她公公到底得了啥病呢,這家就亂成了這樣。紅棗理智地想:謝尚可千萬給她保重好了!

不然,真的要一地雞毛了!

至於貓的事,紅棗不舍得給謝尚添亂,壓根沒提。

提到爹娘,謝尚不免又想起剛鵪鶉的事,答應道:“放心吧,我理會得!”

他確是不好再叫爹娘掛心,他還要襄助他爹孝敬好他爺爺呢!

……

打發走兒孫,謝知道和呂氏進了院。

換衣坐下,剛喝了口茶,謝知道便聽到呂氏問丫頭:“繡球呢?”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