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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冠位master 直白人家 22514 字 6個月前

“天下一振!喂,天下一振,你彆暈啊……!”

死板的用儘力氣回答完小姑娘的疑問的天下一振,在昏迷中麵對無窮無儘的火焰,最後睜開眼睛時,呆怔的發現自己正躺在人類的床鋪上。

“……”端正的坐在一旁三日月為他拂去額頭上的落發。

咕噠子的房間裡非常安靜,天下一振啞聲道:“……我是怎麼回來的?”

三日月淡淡道:“殿下將你帶回來的,嚇我一跳,我從沒想到磨短居然是這樣痛苦的事情。”

“……”天下一振儘力讓不受控製的四肢動起來,但是先他一步看出他心中想法的三日月無可奈何的一歎,伸出手,勾住他的手指,接著緊緊交握到一起,美麗的麵容流露出後世最常出現的通透淡漠,“你嚇到我了。”

天下一振疲憊的合合雙眼,淡聲道:“……抱歉,我沒想讓你看到我這副樣子。”

三日月搖搖頭,起身後走向門外將小姑娘讓進來,他離開時說道:“你該向她道謝。”

天下一振:“……”

咕噠子磨磨蹭蹭走到天下一振枕邊坐下。

天下一振眼睛看著屋頂,像是不知道對什麼說明的語氣突然說道:“我剛剛向三日月道歉了,他可能沒想過我從不和他說明的重鑄會是這麼嚴重的一件事情。”

咕噠子其實全都聽到了,聽完天下一振的話也僅是囁嚅道:“你為什麼不告訴三日月?他並沒有表麵上那麼溫柔。”

天下一振:“…………姬君,你知道嗎?觀看水中的月亮就會忍不住向往天上的,當天上的明月被自己捧到手心,就不會去想讓任何黑暗汙染到這份潔淨。即使我知道三日月或許一直在等我告訴他,但我為了自己的私心,不願意讓這份痛苦玷汙他的美麗,所以我打算獨自承受下這份痛苦。”

咕噠子不讚同的悄悄說道:“三日月那樣美麗的一把刀,不會有人舍得磨短他的。”

天下一振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小姑娘無法理解這麼複雜的感情,但能看出天下一振笑容之中的疲憊。

咕噠子搔搔臉頰:“那個,我要不要先離開你慢慢休息?”

天下一振:“謝謝。”

“咦?”

咕噠子驚訝的看過去,天下一振衝她點點頭。

“謝謝你帶我回來。”

不然無論是狼狽的昏迷一直到自己清醒過來,還是忍耐著疼痛返回大阪城,那都不是天下人的寶劍該麵對的待遇。

他感謝咕噠子在自己昏迷之後,免去自己承受這份屈辱的行動。

咕噠子嘴角翹了翹,忍不住笑著說道:“你要快點兒好起來!”說完蹦蹦跳跳的跑出房外。

天下一振在咕噠子這裡總共休息了半個多月才重新恢複成昔日意氣奮發的模樣。

重鑄後的寶劍不出意外,那身叫咕噠子羨慕嫉妒恨的身高矮了不少,但將將能超過三日月一點兒,讓小姑娘羨慕喜愛的長發卻是少了半截,紮好後也頂多到達肩膀。

天下一振甩甩頭,沒有絲毫不習慣的道:“可以了。”

“一點兒也不好!”

看不習慣的咕噠子搶了他的頭繩就跑,天下一振忍了忍,然後像是舊事重演,他沒忍住的抄起本體追了上去。

三日月沉靜的麵容因為這熟悉的一幕再次掛起笑容。

“這回殿下會被抓到嗎?”

三十七

無論是否被抓到,時間在平靜的日子中過去的總是很快,天下一振的命運仿佛正和天下人一般一波三折。

大阪城的大火開始燃燒起來之時,咕噠子置身其中,又有置身其外的清爽。

無論是多年來從無成長的身體,還是她本身的異狀,所有人都在視而不見,小姑娘心知肚明這是因為這段曆史……本就是“一期一振”的記憶的緣故。

曆史之中對這把皇室禦物曾有這樣一段評價。

天下一振落到豐臣秀吉手中,為配合自己的身高特命工匠將原本的大太刀磨短。之後大阪城的火焰令天下一振燒身,與眾多刀劍一同葬身火海。

這才是天下一振這把天下人的寶劍真正“毀滅”成一期一振的那刻。

熊熊烈焰之中,咕噠子仿佛再一次看到那將三千年的人類史儘數燒卻的“火焰”,貫穿整顆星球的光帶環繞天空之上,正如這些帶來破滅的火焰一般美麗。

小姑娘輕輕一歎,稚嫩的麵容卻仿佛被這厚重的曆史感染,連往日輕快的表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該走了……她心裡這樣想,也是這樣做的。

在所有人都在往外逃的時候,隻有她在逆著人流向火焰之中走去,而這奇特的現象詭異的不被任何人發現,她靜靜的聽著所有人在城破的那刻所發出的痛苦呐喊,看著豐臣一係的繁榮就此終結。

“啪——!”

拍拍臉頰,咕噠子嘀咕道:“觀看曆史可以,咕噠子,你可不要被曆史影響了啊!”

就像是後世的人文字,也許會因為作者生動的筆法生出許多代入感,但若是當做親身經曆卻是完全不可取的。

因為不是說不能,僅僅是若真的這樣做,那這個“世界”將會崩塌。

咕噠子因為經曆特異點的年紀過於“幼小”,連基本的世界觀還沒有長成,羅曼醫生曾語重心長告誡她的話,不知為何在這個時間點莫名回想起來,然後生出許多複雜的感觸。

小孩子長大,有時候就是在這一瞬間。

“嗚嗚——尼桑,尼桑,你在哪裡……”

有著俏皮斜馬尾的少年穿著栗田口一係特有的軍裝,刀身相較短刀略長,太刀又短了許多的肋差埋葬在倒塌的建築物裡。

模樣稚嫩的付喪神沒有剛到豐臣家的意氣奮發,也沒有偶爾偷看咕噠子時的活靈活現。

如畫麵中發生的一切,這是一場誰都笑不起來的災難。

咕噠子緊緊板著小臉來到他身旁,按住他的肩膀,嚴肅的用那副幼小的模樣鄭重承諾。

“我一定會帶你去找天下一振的。”

曆史之中被燒毀在大阪城的鯰尾藤四郎忍不住淚眼朦朧的詢問:“真的?”

“真的!”

“可是……”鯰尾看向已經被火焰籠罩的自己的本體。

藤四郎家的短刀一直受到各基層人士的歡迎,鯰尾雖然沒有大哥天下一振那麼被主人視若珍寶,但也是一把漂亮的肋差。

平日不用時自然會謹慎的鎖到櫃子裡,但是現在的這份謹慎,不過是製造出了誰也取不出他,救不了他的處境。

麵對鯰尾藤四郎的遲疑,咕噠子輕蔑一笑。

“哐啷!”

“……”

鯰尾藤四郎目瞪口呆的看著暴力的小姑娘托起一整個櫃子慢吞吞說道:“走吧。”

鯰尾藤四郎:“……好!”

現在不是驚訝的時候!

少年模樣的付喪神再一次恢複精神,緊緊跟在咕噠子背後。

一路上,小姑娘視大阪城內部的慘狀於無物,僅僅是在抵達某個地點時突然停下向遠處看去。

哪裡有人高舉著豐臣的旗幟垂死掙紮,也有人舉著新任天下之人的旗幟揮舞在火光之下。

但是這些曆史中的珍貴走向卻不是小姑娘關心的,咕噠子想:“三日月應該在哪裡吧。”

不過她已經沒法去看他了,板起臉,咕噠子儘快搜索整座大阪城,所幸她平日裡到處閒逛早把城池內部的布置研究的七七/八八。

當她找到天下一振的時候,對方的模樣令她眼眶一紅,鯰尾藤四郎乾脆大喊著撲上去。

“尼尼!(哥哥)”

倒在火焰之中的天下一振聽到弟弟的呼喚費力的睜開眼睛,平靜無波的眼中有幾分對自己這副處境的釋然,以及在看到咕噠子將鯰尾帶過來時的驚愕。

“鯰尾?”

鯰尾一路上強裝的鎮定終於一絲不剩,趴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咕噠子像是沒什麼影響似的,將一期一振被廢墟埋沒的本體挖出來,天下一振神色沒有絲毫動容的看著她將本體放到自己身旁,裝著肋差本體的櫃子也放置到一旁。

咕噠子揉揉燙傷的小手,輕輕說道:“你還好嗎?”

“……”天下一振緩緩笑起來,那是瀕臨在毀滅之中極度虛幻美麗的笑容,“和你熟悉之後,我一直在想你要找的一期一振是什麼樣子。”

小姑娘沒有說話,手指心虛的扭啊扭。

天下一振釋然道:“其實根本沒有天下一振,有的隻有這一把‘一期一振’……”

說話之間,火焰與鯰尾的哭聲逐漸淡化,廢墟之中,“天下一振”長發儘數斬斷,狼狽的裝扮也恢複成本丸之中利落的樣子。

一期一振溫和說道:“多謝姬君你特意來找我。”

天下一振……那把驕傲固執,執著天下人之劍的體統,偶爾會顯得不近人情,但又確實有著一顆體貼溫柔的心的名劍,早已在曆史的大火中被埋葬。

一期一振無論如何也回不去了。

氣氛太過悲傷,“滴答滴答——”咕噠子慌忙的擦去不自覺流下來的淚水,還記得最後和天下一振見麵的時候。

自己,三日月,跟這把高傲難接觸的名物圍坐在月下,天下一振不關心豐臣秀吉的側室茶茶,三日月卻對此稍微有點兒興趣,或許是因為他的主人是寧寧夫人的緣故。

提起那位妾室的美貌,咕噠子忍不住想起本丸那個放技能都能摔倒的“蠢萌”,覺得豐臣秀吉可能就是喜歡這一款?所以不愛寧寧夫人的大方典雅。

倒是三日月說出茶茶夫人相當美麗之時,天下一振卻突然反駁道:“論此美,何人可比日月?”

三日月那瞬間笑得真想讓人將天上的弦月撈下來奉在他麵前,眉目之間具是明媚。

然後緊接著咕噠子也接受到天下一振的“耿直”攻擊,可能是打心眼裡不喜那位茶茶夫人,他冷哼一聲道:“姬君你的姿色雖然一般,但若長成,定然有明芳之態,灼灼其華,耀耀在室,不可方物!”

咕噠子聽出自己是在被誇獎,但是怎麼聽怎麼彆扭的頓了頓,遲疑著道:“謝謝?”

三日月失笑,遙望天上明月,嗓音清淺的像是流經逐鹿的清水,隻在最後一刻響起靜心“篤”音。

“禦前大人,你這些日子被豐臣大人熟悉弓馬可有不適之處?”

“無,”重鑄之後的天下一振當然是最適合豐臣秀吉的長度,因而沒有任何不適,不過他還是道:“豐臣秀吉多此一舉,若用太刀,何不用三日月。”

三日月神色一暗,平靜道:“我是不能出鞘的名刃,若出鞘……”豐臣一係危亦。

……

如今發生的一切,仿佛那一日的對話變作現實。

夢想實現被帶上戰場,但是三日月的表情卻比何時都要荒涼。

儘管他遠比天下一振經曆的更多,但他始終時一把刀,刀被握在手中才有價值,可是當平日喜愛自己珍而視之的主人用自己禦敵,他卻完全沒有挽救豐臣秀吉的能力。

“禦前大人……若此時此地在這裡的是你……又會有何等的心情?”

不是他指望天下一振救下豐臣秀吉,大廈將傾,縱使付喪神悲慟也無能為力。

他僅僅是想從昔日相伴的那個人身上汲取一絲勇氣,擁有絕世美貌的付喪神本體最終從主人手中滑落。

天下一振若有所感,緊接著迎來咕噠子,恢複一期一振的相貌。

咕噠子哽咽的擦去臉上的淚水,她還不到能分清複雜感情的年紀,隻有淚水不停的被擦乾再流下來,稚嫩孩童的哭聲比何時都要使這座大阪城呈現出淒厲的模樣。

一期一振抱起她,輕聲誘哄著,和她一起在這最高之處,親眼目睹整座大阪城毀滅的這一刻。

……

本丸內部的時間過去了相當短暫的一天,從咕噠子靠在一期一振懷裡,和一期一振有交情的刀劍也在緊張和複雜之中屢次有人路過栗田口門外的回廊。

燭台切端著飯示意一直守在一期一振身旁的鳴狐出來一下。

鳴狐是位沉默寡言的付喪神,但熟悉他的人都會知道他的內心何等溫柔,單純好事的小狐狸代替他發言,卻說出一句句真摯的話語。

作為栗田口除一期一振以外的大家長,他看起來沒有絲毫變化,但旁人怎麼可能發現不到他的不安?也隻有那些短刀,沒有意識到他們小叔叔的身體一直處於緊繃狀態,從沒放鬆下來的那刻。

燭台切歎了口氣,隨後仿佛為了驅逐壞運氣一樣揚起笑臉:“彆太擔心,主殿會有辦法的。小姑娘雖然看起來不可靠,但是從她‘沉睡’開始,一期一振身上的裂縫不是少了許多嗎?你啊,先用餐然後好好休息一下,我代替你守在一期一振旁邊,彆讓大家擔心。一期一振還沒醒,你先出問題,你讓那些藤四郎短刀怎麼辦?”

像是故意不給鳴狐拒絕的機會,強硬的將餐盤放到他手裡,燭台切不容置疑:“我特彆做的,有你和小狐狸喜歡的油豆腐。”

“……”鳴狐沉默一下,輕輕道:“謝謝。”他的輩分雖然在栗田口裡麵屬於長輩,但是本音意外的有一口格外清透的少年音色。

燭台切吐出口氣,無奈的撓撓頭。

突然一期一振房間裡麵傳出亂的大喊:“一期尼,你醒了!!!”

“什麼!”燭台切剛說完,鳴狐手裡麵的餐盤立刻落了一地,餐具打碎的聲音再之後就是鳴狐迅速消失的腳步聲……燭台切看著地麵上被浪費的食物頭疼的說道:“哎呀哎呀,這可不好收拾了。”但是從他的表情判斷,根本就不像生氣的樣子。

“唰拉——”紙門被從外麵拉開,鳴狐喘著粗氣的看向室內,發現一期一振完好無損正在安慰亂的時候,擰緊的眉峰終於鬆開,悄悄說道:“歡迎回來。”

聽到拉門聲一期一振下意識看過去,等看到鳴狐時他立刻叫道:“小叔叔。”

鳴狐點點頭,麵具下麵的嘴角勾起溫柔的弧度。

“我去告訴大家你醒了,還要稟報主殿。”

一期一振怔愣後馬上想到自己的昏迷肯定惹起大亂子,他連忙點頭:“麻煩小叔叔了。”

鳴狐從表情到風格都不像是打扮那麼誇張,而是非常含蓄溫和,像是春日的風一般,拂麵而過,帶來暖意。

然而栗田口一家表現良好,有一個人卻分外不滿。

那就是和一期一振同時醒來卻因為亂撲上來,直接貼胸撞進一期一振懷裡,還被亂的胸口擠壓,頭都冒不出來的咕噠子!

小姑娘氣憤的邊揮手邊哼哼。

“不要用你扁平的胸脯欺壓我可愛的臉蛋!”

“扁平!”亂眉角一抽,反射性看過去,隻見小姑娘憤憤的瞪著他,然後毫不留情的一記抓胸手。

這幾天太沉重了,急需要娛樂活動活躍一下本文氣氛。

所以亂糟了毒手←

“呀啊!”亂發出被色狼襲擊的驚叫,聽說一期一振醒來匆匆趕到的刀劍付喪神以及審神者們時機抓的正好。

剛到門口就聽到亂叫聲,以為又發生了什麼,結果匆匆闖進去後,發現是亂被小姑娘壓在身下襲胸。

橘粉色的長發淩亂披在肩頭,藍色的大眼睛含著眼淚,也不知是誘惑還是順勢打鬨。

亂嬌嗔道:“親密接觸是禁止的。~”

看到這一幕,本丸的審神者先捂住額頭,對帶咕噠子來的男嬸歉意道:“家教不嚴,抱歉。”

男審神者立刻回禮:“我這邊才是……家教不嚴,不好意思了!”

大人這邊兒寒暄,咕噠子趁機掃了一期一振一眼,隻見剛清醒過來的太刀靜靜的看著他們,那雙沉靜的雙眼驕傲一如過去“天下一振”的模樣,可小姑娘心中就是刺刺的。

她知道天下一振再也回不來了。

等到一期一振換好衣服,也是咕噠子他們返回自家本丸,大家聚集到門口送行的時候。

一期一振單膝跪在咕噠子麵前,不顧本身召喚他而來的審神者就在身後,捧起小姑娘的手溫和卻非常鄭重的說道:“姬君,若以後有機會,我願為您劍之所向,一統天下!”

咕噠子大大的眼睛裡映入一期的模樣,好似看到天下一振正站在一期背後衝她揚眉,用那副高傲又微妙的帶點嫌棄的表情,輕哼著說——姑且認同你具備持有天下人的寶劍的資質。

“嘁——”小姑娘不開心的從嘴裡吐出一聲氣音,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兒衝一期一振做出鬼臉,“略略略——我才不要!”

大家一愣,接著滿堂大笑,笑聲一掃此世之惡帶來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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