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驍(1 / 2)

司渺離蔣柏良遠, 聽不到他說什麼,但看表情也能猜出來不是什麼好話,於是收斂笑容,不再看他。

蔣柏良一看他的表現更生氣了,把擦完汗的紙團扔給助理, 休息看手機的時候,還在朋友吐槽某些小鮮肉的微博下點了個讚。

他的粉絲們紛紛猜測偶像內涵的是誰, 等中午陸驍的官宣照發出來之後,粉絲們豁然開朗一一哦謔,還真是一位特彆鮮的小鮮肉, 一看就不怎麼正經的那種。

然後她們便順著官宣的微博, 截進這位小鮮肉的主頁,發現他參演過一個配角,一個還在後期製作中的網劇,除此之外什麼作品都沒有了。

哦對,還有一個土味滿滿的綜藝, 小鮮肉就是靠這個綜藝積累下來第一批粉絲的......這不就是一位綜藝咖嗎?

一股低級感席卷而來, 蔣柏良的粉絲們嫌棄的夠嗆。

但她們不能給自己偶像招黑,最後紛紛在被蔣柏良點讚的微博下留言, 讓他用自己的演技,好好給各路小鮮肉們上一課。

蔣柏良心想,小鮮肉是不會聽他的教育的,等過兩天開始對戲了,彆太浪費時間就好。

司渺在劇組充了兩天電, 很快到了他的第一場戲。

這是和指導員談心的一場戲。陸驍左腿受傷,在臨時安置點休息了一個月,在聽聞司令  有意向把他調到情報二科後,連續兩天沒吃一口飯。

指導員猜出他可能聽到什麼消息,產生負麵情緒了,讓隨行的小兵守在外麵,獨自一人進了陸驍病房。

或許這裡並不能稱之為病房,是借用學校場地搭建的臨時安置點,“病房”與“病房”之間僅以一道白簾相隔。

就這樣簡陋的條件,每個“病房”裡還要擠兩到三個傷員,陸驍是因為在上一場遭遇戰中立了功,才能獨自擁有一個病房。

這場戲是今天的第一鏡,剛做完妝發的蔣柏良坐在片場外緣,邊看劇本邊等著這邊結束。

蔣柏良的助理感受著刺骨的春風,哆嗦著小聲埋怨:“良哥,你怎麼不在休息室待著,外麵這麼冷,凍感冒了怎麼辦。”

“我看看老金的戲,”飾演指導員的演員是位姓金的老戲骨,蔣柏良咂咂嘴,“老金的戲都刻到骨子裡了,不提前看看的話,我怕一會兒跟不上他。”

下一場便是蔣柏良和老金的對手戲,助理知道自家藝人的性格,隻能撇撇嘴提醒他:“良哥,你把領口捂好了,彆灌進去風......還好這場結束就是你的了,不用太久。”

“說不定呢,”蔣柏良微微搖頭,卻是不怎麼讚成助理的看法,“這鏡不一定什麼時候結束。”

助理聽出來蔣柏良說的是什麼意思——和小鮮肉對戲,不一定要NG多少次、等多久呢,嘿嘿笑了兩聲。

“彆笑了。”蔣柏良聽到場記喊A,示意助理閉嘴,開始細細觀察老金的戲。

在被四麵濺著血跡的白布,隔離出的房間內,指導員正負手看著病床上的青年。

青年一隻腿吊著,兩天兩夜沒合的眼眶布滿紅血絲,頭發淩亂胡子拉碴,像是不知道病床前站著人似的,自顧自看著房頂。

“小陸,”指導員目光落在他的腿上,“餓不餓?”

陸驍緊閉著嘴。

“先起來把飯吃了,腿傷才能好的更快。”

陸驍還是沒說話。

指導員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小陸,我知道你聽到消息了,我確實是有把你調到情報二科的打算......”

還沒等說完,話被一個生冷的聲音打斷,陸驍忽然出聲,“為什麼。”

“因為......”

陸驍狠狠盯著棚頂,再次打斷他:“因為我的腿是嗎?”

指導員“嘶”了一聲,忍不住伸出手指點點他,“你這孩子......”

“我還能打!”

陸驍第三次打斷他,咬著牙堅定道:“指導員,我還能打,腿不行我可以跟在後麵開手丨榴丨彈,再不行我還能挖戰壕、幫戰友掩護撤退......”

陸驍說到這兒,一直看著上方的脖子終於轉過來,定定的看著指導員,聲音哽咽:“......就算死,也請讓我死在戰場上。”

他最後這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指導員聽到他的話,一直負在後麵的手虛握了一下,隨即放到身側。

這些小動作都是劇本裡沒有,老金自己現加的。注意到這些動作,蔣柏良坐直身體,把劇本放到一旁。

他之前看過這場戲的台詞,知道前麵沒有“指導員”這個角色可以發揮的點,剛才便沒怎麼仔細看場內,抽空背了兩句台詞。

餘光卻瞥見老金加了這些動作,正常拍攝按照劇本走就可以,沒必要費心思加這種小細節。

如果加了,就能說明,這位演員對戲對的很酣暢,酣暢到能勾起即興發揮的興趣,願意把這場戲用心演繹到儘善儘美。

蔣柏良猜的很對,老金心裡真是這麼想的。主要是這位姓司的青年演員,無論演技還是台詞竟然一點都不滯澀,完全沒有毛頭小子那些緊張、忘詞、表情僵硬的通病。

不過這也有指導員前期態度很溫和的原因。

指導員剛開始去的時候,抱著的是安慰的態度,想勸陸驍先把飯吃了再談調任的事,卻沒成想聽到了這般負氣的話。

剛才和藹的笑容消失不見,指導員的臉立刻板起來,低吼一聲:“陸驍!”

金老先生台詞功底極強,這句話是沉在丹田裡吼出來的,整個片場的人都能聽出話語裡所透出來的嚴厲。

甚至有些工作人員,因為看的太投入,恍惚間以為老金叫的是自己,手心立馬被汗打濕了。

首當其衝的司渺更是不太能接住這氣勢,繃著下頜將手舉至齊眉的位置,在病床上行邊行軍禮邊喊:“有!”

“卡!”

導演伸手叫停。

導演從人圈裡跨出來,邊往過走邊說:“金老師您稍微歇一會兒,這鏡咱們十分鐘後再來一遍......司渺,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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