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笑擁江山美男夢(34)(1 / 2)

一般人家會讓這事假手於妻子,但是裴崇璟還是願意親自表明一下態度。因為真的要出嫁的話,將來如何與叔父商量、如何安排劉浩淩都要他出麵跟叔父、劉家說一下的。

裴崇璟讓繼夫人曹氏在一旁相陪,隻有人在場,裴六姑聽到裴崇璟談到這些事,仍然覺得有點尷尬。

裴崇璟見堂妹不說話,不由得再解釋:“六妹不要顧念太多,謹之也說了,你若嫁了過去,浩淩可以帶到葉家去,但是他不強求浩淩改姓葉,不會讓劉家公婆為難的。”

裴六姑喃喃:“我都一把年紀了,委實沒有想過再嫁,葉公子怎麼會考慮我呢?”

裴崇璟道:“要是娶個十六七歲的姑娘,豈不讓她與葉家四個兒女彼此尷尬?再說你們這經曆、年齡、門第、學識都更合適。這世道對謹之雖然有些風言風語,又個個貪他長得俊美而揣度他為人輕浮,實際上他為人端方。”

裴六姑暗想:那倒也不奇怪,流氓差不多是獐眉鼠目的,反而像潘安那樣的美男子還是一個深情端方之人。

曹氏也勸道:“六妹,守了十年夠了,也對得起先妹夫和孩子了。女人活一輩子總要為自己好好活幾年,浩淩也需要一個有爹有娘有兄弟姐妹的家。他那樣的,現在寡居的郡主、縣主想嫁他的,也不是沒有。葉侍郎親自上門來求侯爺保大媒,就是看著咱們裴家女兒的知書達理,你寡居十年教養妹夫遺腹子可見人品貴重,是個能過日子的好女人。你何必懷疑葉侍郎的誠意?”

那歪瓜劣棗的男人,裴六姑肯定不動心,可是見今見了葉家父子(女)人,她也著實被震撼了。

裴六姑守寡十年,她也是血肉之軀的人,其實辛酸不足為外人道也。

裴六姑下了決心,便道:“我也不是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了,大哥和大嫂真心為我綢繆,我豈能不知好歹?要是葉侍郎不嫌我是個有孩子的寡婦,我就應了。”

裴崇璟十分高興,就回書房寫信去涼州,曹氏也回自己屋裡,想起這事兒,心頭有點不是滋味兒。

她沒有想到六姑還有這個命,那葉世釗長得可一點也不老,風采不減當年。當年多少少女的春閨夢裡人,現在便宜了一個寡婦。

但是曹氏了解丈夫精明為人,她要是背後與他的意誌背道而弛,他很快就能回味過來,那時候對她沒有好處。

……

葉家暗中得了裴六姑允婚的準信兒,就開始準備聘禮。葉世釗白天要上朝或上衙,這事兒就落到了盧氏、書穎和葉玉敏的身上。

盧氏原也覺得兒子可以續娶一個小姑娘,但是葉世釗跟他分析過,裴六姑這個年紀、經曆的女人更會疼人,他是想找個女人過日子。他是怕那些郡主公主的女人了,侍候不起。

這天盧氏帶著兩個孫女一起出去采買,盧氏年紀大了,逛了逛就累得先乘轎子回去。書穎和葉玉敏卻又逛到了綢緞莊裡。

店家一看兩個天仙西施一樣的姑娘到了店裡,也不禁看直了眼睛:“兩位……姑娘,想要些什麼?”

書穎淡淡道:“你們這兒有沒有做男女婚禮服的綾羅?”

店家微笑道:“姑娘是要繡嫁衣嗎?”

葉玉敏搶道:“不是,我們要給……哥哥做喜袍。”

葉玉敏總覺得為爹爹續弦做喜袍這種事說出來會被人笑,隻好讓哥哥背黑鍋了。

那店家忙不迭的點頭:“有有有!都是剛從蘇州來的上好料子!一般人家還用不上呢!”

本朝商業頗為發達,官府也沒有規定平民不能穿綾羅,但是規定不能穿紫色。不過貴的料子普通百姓也買不起。

宮廷的一些料子則是宮廷專門司製的,數量不多,宮廷中也有普通料子,也有殿內省采買。

書穎細細挑選著幾匹紅綢緞,因為真到婚期也該到冬天了,所以要選厚一些的麵料,還要選內襯的料子。葉玉敏抱著一匹紅綢過來:“妹妹,這一匹的顏色是不是更亮?”

書穎用專業的眼光判斷:“這太亮了,被成喜袍穿身上反而因為太豔顯俗,你看這一匹的色係是不是感覺穩重多了,而且會顯出膚白。”

“咱……咱們哥哥本就膚白。”

“所以用這個色係就更白了。你說的這匹可以做中衣和褲子,偏沉穩的外麵下麵是有點騷的內在……”

葉玉敏拍了拍她,書穎嘿嘿一笑,選了衣料後,兩人再細選些繡線和針。

“兩位葉姑娘,這麼巧?”

葉玉敏見是當日見過的那位魏公子,心裡門兒清,輕輕肘了肘書穎,暗示她的桃花又來了。

公主要出宮來的限製較多,但是十八歲的皇子要出宮來,這倒簡單多了,所以趙瑋就出宮來。

書穎再傻也明白他的少男心,暗想他是晉陽侯族人,聽說又是行商的,是不是可以合作,將來由他幫她賺私房錢。

“魏公子,你還沒有回晉陽嗎?”書穎有這樣的不良心思,於是就露出親切友好的神態。

趙瑋腦子一轉:“呃……我在京中也有些房舍,我……我其實在京為多。”

書穎選好了布匹和繡線,找店主結賬,書穎又講起價來,因為這些東西可不便宜。店主看著天仙妹妹這麼求他,腦子一熱就以幾乎進價賣給她們了。

店主又讓夥計幫忙搬上她們的馬車,趙瑋走到她們身邊,問道:“你們這麼多紅綢緞,家裡有喜事?”

書穎點頭:“快了,到時候魏公子若在京,也來喝杯喜酒。”

趙瑋心頭警惕:“是……葉兄的喜酒嗎?”

葉玉敏見他這樣子,忍不住逗他:“就不能是妹妹的喜酒嗎?或許到冬天,那側夫就嫁進來了。”

葉玉敏捂著嘴嘻嘻一笑,書穎暗想:我一直覺得葉玉敏是老實人,我錯了嗎?

趙瑋如雪清俊的臉上生出些尷尬,書穎倒不能過多解釋不是她。那樣會顯得她是在向他刻意解釋,像是間接表明心跡,對一個綠茶來說是大忌。

“魏公子,我們先告辭了。”

趙瑋上前一步:“葉姑娘……”

書穎就等他下文,他憋出一句:“你的扇子真特彆,上麵還有畫,我能看看嗎?”

書穎看看扇子,遞給他:“可以呀。”

趙瑋倒真的端詳起扇子上的梅花圖,簡練的幾筆,可是看得出下筆果斷,用色老練,這筆觸沒有失手而描補的地方。

“葉姑娘不僅武功好,畫也有一種與眾不同的風格。”

葉玉敏見妹妹的這支新“桃花”沒事找事,笑道:“什麼風格?”

“瀟灑疏狂,桀驁霸道。”

葉玉敏道:“極少有人這樣說一個女子。你覺得妹妹桀驁,你還敢找她?”

趙瑋被她說破,不禁臉一紅:“葉姑娘俠義豪邁,就算疏狂桀驁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些沒有葉姑娘一半本事的男人,又桀驁又矯情,我也見過。”

書穎見他不但出手大方,小嘴還挺甜的,也許將來養個這樣的小情人還真有用。

“魏公子倒說的我不好意思了。隻是信手畫了梅蘭竹菊的扇子,沒想那麼多。”

“啊,還有彆的嗎?可惜我不能一睹為快了。”

葉玉敏笑道:“魏公子難不成還要妹妹拿了出來給你看嗎?”

趙瑋心想:要是她送扇子給我看,我就又能看到她了。

“魏某沒有這個意思,葉姑娘應該很忙吧。”

葉玉敏笑道:“妹妹當然忙啦。過幾天她就和大哥他們回師父那去了。你天天在京城坊間逛,也‘偶遇’不上她的。”

趙瑋再次尷尬了,又驚於她要走了,心想再難見到她就十分難受。

還是書穎說:“姐姐,彆說笑了。魏公子多出來走走對身體好。”

趙瑋道:“葉姑娘和葉公子武功那麼好,還沒出師嗎?”

書穎道:“還早著呢!天也不早了,我們告辭了。”

趙瑋忙把扇子遞還,書穎笑道:“魏公子喜歡的話就拿著使吧,反正我家做了許多。”

趙瑋終於心頭一喜:“多謝葉姑娘,這扇子實在彆致,魏某又喜歡這畫,就卻之不恭了。”

書穎和葉玉敏上了馬車,葉玉敏才笑道:“那北朝人沒有講究,非得要入贅嫁給妹妹。這魏公子是漢人,難不成他也想入贅?”

書穎卻道:“姐姐,我覺得你變壞了。”

玉敏歎一口氣:“從前什麼都是嬤嬤管著,現在有祖母看著,我能不乖乖的嗎?好不容易你回來,還不能給我玩玩?”

書穎心想:少女果然還是有活潑跳脫的一麵。

玉敏又問書穎:“你更喜歡魏公子嗎?”

“他有錢,或許將來能一起做生意呢?未來的事,誰也不知道。”

……

趙瑋坐在轎子裡,晃悠悠回宮去,他仔細端詳著扇子,時喜時憂。過了兩刻鐘才到應天門,進入“紫微城”。繞過紫微城正殿“萬象神宮”和“五殿”,到達了“九洲池”皇家池苑,他日常起居就在這池苑的一座園子裡。

剛進園子就見正前方有五間大屋,東北角還有一座小山包,小山包上有一座高亭。

那五間大屋除了最右一間用作沐浴的房間之外,四間彼此打通。趙瑋少時常年臥病在床,關在臥室之中,所以他極討厭閉塞的空間,而喜歡曠闊之地。

這打通的起居室除了床榻、桌椅、花瓶、燈台等家具、陳設之外,內牆邊豎著一排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

趙瑋躺在貴妃榻上,打開折扇湊到鼻前聞了聞,不知是在聞那墨香、紙香,還是聞彆的什麼。他徑自發了一會兒癡,直到擺飯時,張貴妃派人來請他過去。

趙瑋的身體不好,胃口自然也沒有多好,所以張貴妃十分操心他的飲食。

今天趙瑋更加心不在焉的樣子,張貴妃說:“禦醫說了,讓你好好吃飯,身體才能好。”

趙瑋道:“母妃,吃多了飯也未必能強身健體,母妃不如讓我去習武吧。”

張貴妃一臉詫異:“習武?你怎麼能吃得了那個苦?”

趙瑋歎道:“我怕自己命不久長,多吃飯隻能把自己吃成個虛胖的樣子。我要是能出宮拜得高人為師,靜心修煉內家功夫,或許還能多活幾年。”

張貴妃忙拉著他的胳膊:“皇兒,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趙瑋求道:“母妃,那日出事,我真的以為自己要英年早逝了。我要是有一點武功,當時就能自己跳下車來,而不會坐在車上等閻王爺。要不是有葉……葉公子和葉姑娘剛剛回京遇上了,他們武藝高強才救了我,父皇和母妃這會兒怕是正要給我選陵墓的地兒了。”

張貴妃隻覺心驚肉跳的,勸道:“皇兒,不許說這種話來嚇娘。你都十八歲了,彆人都是小時候就開始學的。”

趙瑋這個年齡,要不是前兩年病重,現在都成親生子了。前兩年臥病,連耶律隆進使團南來,他也沒有露過麵。

若是讓北朝人一見南朝唯一的皇子如此虛弱,不但有傷國體,讓北朝人小看,隻怕談判時,北朝更加獅子大開口了。

“我現在開始學,總有點希望吧。我聽父皇說,之前大理寺追查南邊邪%教匪徒蠱惑的事,名捕楊允衡正是得了葉公子他們相助。

葉公子年紀比我還小,可是他一人就打敗十幾個凶神惡煞的匪徒,葉姑娘一介女流,對付匪徒也不在話下。他們的師父是南陽侯的堂弟,在江湖上大名鼎鼎,我要是也拜得他為師,學些高深內功心法,或許我的身體就好起來了。”

張貴妃這時才心動起來,皇帝隻有這個兒子,張貴妃也是靠這唯一的皇子在後宮無人敢欺。如果兒子沒有了,那她的地位和現在就一個天一個地了。兒子最大的威脅,除了那些暗中不安份的人之外,就是他本是七月早產兒,從小有些不足之症。

張貴妃沉吟道:“那和你父皇說說,去請了那位高人來宮裡傳你武藝。”

“人家是高人,未必會奉召來京。再說一個江湖男子也不便長時居於宮中。”趙瑋盤算一下,“不如母妃幫我跟父皇提一提,讓我出宮去山裡學武,我功夫小成,身體好了後再回京來。”

“這怎麼成?以你的身份,怎麼能去宮外習武呢?”

趙瑋卻道:“我要是身體不好,我命都沒了,還有什麼成不成呢?那裴郎自十歲起就在外學藝,而不是在侯府養尊處優,前年冬天才出師回來,整整七年。還有葉公子他們,也在外學藝,如今還沒有出師,可也已經一身本事了。母妃幫著我跟父皇提一提,父皇為了長遠考慮,或許就能同意了。”

張貴妃沉默了一會兒,勸道:“你多吃一點,明兒我再找你父皇商議一下。”

……

書穎雖然是個小綠茶,沒有像個冰山聖女一樣讓趙瑋死了心,但是她過後也沒有放在心上了。她在日常練武之餘,跟葉玉敏分工合作,為葉世釗做了從裡到外一整套的成親時穿的禮服,

兩人把這些衣服熨好之後,親自送到葉世釗麵前,葉士釗的一張俊臉一陣紅一陣白,雖然女兒們孝順,可是他的老臉是剩不下什麼了。

書穎讓他試試合不合身,可他死活不肯試衣給她們看,隻說:“你們做的,怎麼會不合身?”

書穎作罷,又提出她和書林要回南陽了。

葉世釗默然,葉玉敏倒先驚訝:“這麼急嗎?怎麼不過了重陽節再走?”

書穎搖了搖頭:“重陽後還有冬至,冬至後又有過年。如果要在家等過節,一節接一節的,也是沒完沒了的了。我和哥哥在外學本事,輔助師父開宗立派,都不能躲懶的。”

葉世釗歎道:“書穎說得有道理,你們在家好些天了,明兒準備好行李,快些回去吧。好好聽你們師父的話,彆給他搗亂!”

書穎和葉玉敏出了葉世釗的屋子,才聽葉玉敏的貼身丫鬟來報,懿王世子來訪,伯爺請書穎出去會見。

書穎對那位鐵公雞性子的“柿子”沒有什麼興趣,隻覺祖父是不是老糊塗了,怎麼還讓她出去見男客。她雖然不是什麼貞靜淑女,也不是接客的妓&女。

“讓大公子去接待便是,我去乾什麼?”

那丫鬟稟道:“懿王世子是來尋醫的,說當日他身上有所不妥,正是二姑娘診出,他不知道現在如何了,尋常大夫又看不出來。”

葉玉敏便道:“你去讓他們稍待吧,妹妹準備一下再過去。”

那丫鬟退下後,葉玉敏才道:“祖父斷沒有那麼昏聵,要是推得了,祖父定會推了。”

書穎嗯了一聲,沉默不語,葉玉敏見四下無人,又將她拉到牆角低語:“二娘,你見了世子之後,不可再像從前一樣一再狠狠地捅他心窩子了。切記!”

書穎雖然對捅他心窩子的事沒有興趣,可是這鐵公雞過來算計她,她實在不想應付。

“那我隻管給他看一下病唄!”

葉玉敏秀眉微蹙:“你常年不在家,對京中的事怕是不太清楚。”

“啥事?”

葉玉敏把聲音壓得越發低了:“今年開春時,皇上身體抱恙在床,大皇子也抱恙。當時京裡的人都覺得要是皇上和大皇子有什麼不測,隻怕要在近支宗室擁立新君。皇帝幾位堂兄弟中懿王最為賢達,府內門人規矩嚴然,從未有擾民之聲。”

書穎一臉錯愕:“這是啥情況呀?”

葉玉敏歎道:“其實去年時,便有不少人想到此節了。今年朝中部分大臣還在議……皇太弟的事。”

書穎愣了好一會兒,說:“皇上怎麼就不多生幾個孩子?難不成,他不行?”

葉玉敏十五歲了,漸曉人事,不禁俏臉通紅。

葉玉敏捏了捏書穎的手,低語:“你彆胡說。總之,這個‘鐵公雞’有什麼前程,那是說不準的。祖父不會沒由來就讓你出去見男客。”

書穎張著嘴巴,呆愣愣說不出話來,這時背後冒出一陣冷汗:難不成未來的皇帝不是當今皇帝的兒子,而是趙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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