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反派完(2 / 2)

他的手握成拳頭,努力克製著情緒,才不至於讓他控製不住暴怒和悲傷,殺了他們泄憤。

她希望他們好好地度過一生,而不是陷入無休止的殺戮之中。

他因她而第一次動了殺心,又因她而止住殺心。

餘寥鏘站在身後,冷冷說道:“我想殺了他們。”

等了百年等到這樣的結果,心中鬱結之氣怎麼也散不了,若不殺人,無法泄憤。

話一出,現場氣氛霎時間肅殺。

靜靜地,仿佛就在等待一句開始的號令。

六峰宗主陡然變了臉色:“你們可得想想後果!”大不了拚個你死我活,可他們誰想走到這一步?

一直沉默的巍瀾宗宗主終於忍不住,冷冷說道:“你們挽越教未免太過仗勢欺人,不過是一群姘頭爭來爭去,以為我會怕你們?”

他就不信,他們真敢動手。

更何況,就憑他們的實力,誰死誰活還說不定。

他巍瀾宗好不容易躋身於六峰之一,如今被壓得死死,最看重的弟子還被挽越教的女修勾引了去,讓他成百年的心血白白耗費。

他心中壓抑著的怒火終於在這一刻氣急攻心,忍不住爆了。

“聽說挽越教上下都修了歡喜宗的功法,我是見識到這宿婉的厲害了,為了她至於麼?”

巍瀾宗宗主見宿婉已死,頓時就不怕了。

他等的就是這一天,怎麼不狂喜。

既然心頭大患已除,從今天始也就是挽越教的忌日。他不能動,不代表弟子不可以,他已經私下跟兩峰的宗主聯合,勢必要鏟除這格格不入的異端。

他的修為已經肉眼可見地看到了儘頭,既然修仙路途無望,便要霸住目前能得到的權勢,被挽越教壓著始終是他心頭一大恨。

挽越教,遲早都要死在他的手下!

巍瀾宗宗主冷笑。

宿婉這般心善,沒想到反而會害了她的教徒。

若是魂飛魄散還能有意識,宿婉若是看到他們臨死的慘狀,肯定會恨不得再死一次。

他們越是痛苦,他越是暢快。

忍到這一刻,終於忍不住,還是暴露了心中的得意。

他不信這幾人放著大好的修仙途不要,非要破壞誓言動手。

餘寥鏘拔出劍,就連身旁的萬盛,頃澤,齊先生一眾也隱忍不住,滔天怒火湧上心頭。

他怎麼敢這樣說!

巍瀾宗宗主冷笑著說道:“你們今日敢動我,就是違背她的遺言。你們這般聽話,想必——”

撲哧。

雪下得極冷,紛紛揚揚,漫天飄零。

刀刃戳破衣料和血肉的聲音也極冷,冷到血液凝固在薄薄的刀麵上,久久沒有滴落,凝固成僵紅的顏色。

天氣極冷,冷到仿佛這一刻的時間都凍住,靜止不動了。

雪山上寂靜無聲,沒有一個人說話。

這一刀正中胸口,巍瀾宗宗主赫然睜大了眼睛,采漸漸從他的眼神中流逝,越來越黯淡,越來越黯淡。

他雙手無力地握住劍柄,勁兒卻怎麼也使不出,雙腿無力地跪倒在地上,終於沒了聲息。

目睹這一切的其他宗主臉色風雲變幻,最終無一例外地露出了驚恐。

他竟然敢!

他的敢!

又是撲哧地極冷的一聲,大劍被抽出,暗紅的血液濺到他俊美無雙的臉頰,冷漠又血腥,黑洞洞的眼神死寂般沉默。

隱隱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令人畏懼的,恐怖的氣息。

眾人皆是寂靜萬分,看著他回過頭。

樾戈以手立劍,嘶啞著嗓子說道:“以後,誰敢說宿婉,誰敢動挽越教,下場如他。”

話一出,無人敢應。

挽越教一眾都紅了眼。

樾戈放棄了自己的前途,從此之後再無向前一步的可能。他分明是在替宿婉繼續守護著他們。

如宿婉所願,他的做到了。

樾戈說完這句話後,大劍翁鳴一聲,立即收入鞘中。

大雪將腳下的血跡緩緩掩埋。他一步一步走到宿婉麵前,以真氣包裹抱起,然後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除非挽越教有危險,恐怕他再也不會出現在眾人的眼前了。

青琰宗宗主看著這個昔日最看重的弟子離開,隻覺得熟悉又陌生。他怔怔然地愣了片刻,這才顫顫巍巍地問:“修為到哪一步了?”

道長站在身旁,色複雜,似是敬畏又似是惋惜。

“可惜了啊,距離天道,咫尺之遙啊。”

巍瀾宗宗主死去,無人替他報仇雪恨。

不知是如何商議,六峰又恢複到往日,隻是挽越教從此立下規矩,教中之人不許接觸六峰之人,隻進不出。

自那之後,再也沒聽過樾戈的蹤跡。

有人說極北之地有雷劫響動,想必他是遭受誓言反噬,死在了雷劫之中。

有人說在妖獸之森見到過他,也有人說在人間的西域見到過他。他的行跡似乎都是在求仙問藥,打探能否有找回魂魄的辦法。

後來。

聽說樾戈修行無情道,變成了魔修。

挽越教越興盛起來,隻是越山的後山從此被封鎖,再也不準人進入,任何人敢踏足都格殺勿論。

後來的越山就變成了禁地,人人談之色變。

傳聞漸漸就變成了什麼,越山之上怨氣太重,淨是鬼怪,誰去都生死難料。

不知為何,那山上極冷,常年積雪,白茫茫的雪再也沒化過。

再過漫長的時間之後,記憶漸漸被封鎖,記得當初那件事的,隻有在場的人了。

……

宿婉漂浮在虛空中,靜靜看完這一幕。

她竟不知自己離開之後會生這麼多事情。

宿婉旁觀著樾戈到處尋求辦法,如遊魂般飄蕩在人世間,最後隻剩下執念可活。

他抱著宿婉的骸骨,靜靜地坐在了越山的樹下,最終還是苦笑一聲。

“既然不願等,又為何要招惹我。”

他一生都困在了執念之中無法逃脫。

答應宿婉的事情,他沒做成。每想到這一幕都會心悸劇痛,沒有解決的法子。

“我想修無情道,卻連門都進不去。

想修佛係,六根清淨怎能做到。”

想忘記,舍不得。

有關於宿婉的記憶都太美好。

他靜靜閉上眼,回憶這一生。

他本是皇室之子,因後宮禍亂,內部傾軋,帝王本無情,聽了妃子的話,將年幼的他和母親分離,讓仙師送入山上。

宗主見他天資聰穎,重點培養,卻也忌憚他,打壓他,生怕他超過自己。

他在山上看遍了勾心鬥角,隻覺得累,離開青琰宗直接去了挽越教。

這一生沒什麼意義,如行屍走肉般活著,耳根清淨也好。

或許哪一天死在妖獸之森,被啃食乾淨,了無痕跡也算是一樁好事。

樾戈是這樣想的。

可後來,他遇到了不同的宿婉,一切就開始變了——

樾戈淡漠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意。

他是不後悔的。

他的身體漸漸虛化,和骸骨一同化為灰塵,竟是自絕經脈,魂飛魄散了。

……

宿婉看到這裡眨了眨眼睛,隻感到臉頰微微的涼意。

她怔忪,用手摸了一下,指腹觸到濕潤的水意,令她不禁一愣——哪怕是魂,也會流眼淚麼?

“……”

宿婉喃喃自語道:“有係統嗎?如果有的話,能告訴我,這一切是真實生的事情嗎?”

明知他們都是虛假的存在,仍然會忍不住為之動心,為之流淚。

究竟是這一切太過實,還是她太過沉浸在虛擬的世界之中?

死寂的沉默醞釀了許久,漫長到宿婉幾乎要以為係統死機了。

然後,她聽到機械的,毫無感情的聲音。

【請宿主不要沉浸在虛假世界之中。若想回到現實世界,還請繼續努力完成任務,否則會陷入輪回世界再也無法離開。】

“……是麼。”

的是虛假的麼?

不待宿婉思考,機械的聲音在虛空中緩緩響起,回蕩。

抽離情緒。

抽離記憶。

抽離——

[即將開啟下一個世界]

[倒計時,三,三,三,二,一……]

宿婉的記憶被強行掠奪封存,情緒終於回到平靜,平靜到以至於她幾乎要想不起來自己為何會如此傷心過。

她緩緩閉上眼睛,聽著倒計時。

身體緩緩墜落,感到眼前的光越來越盛,亮到幾乎能刺瞎人的眼睛。

……

……

……

宿婉忽然睜開眼睛,重重吸了口氣。

她這是又到了新的世界了麼?

……

……

……

窗外,天色大亮,是透明的,乾淨的玻璃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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