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交換身份(1 / 2)

青桃驚得嘴巴大張能吞下雞蛋,兒子被人打傷了頭,做爹的不追究行凶人的過錯反而設身處地的寬慰人家,愛屋及烏到是非不分了。青桃凝眉,語氣略微不滿,“爹知道周榮為什麼拿彈弓打四弟嗎?”

迎麵冷風起,吹著雨像冰渣似的刮到人臉上,譚秀才抬手擋了擋,等這陣風過了才慢慢垂手,不著痕跡地瞟了青桃眼,察覺她麵色不愉,到嘴邊的那句‘小孩子不就喜歡打打鬨鬨嗎’咽進了肚裡,小聲道,“孩子小不懂事,和人玩鬨沒個輕重,不小心傷著人罷了。”

青槐額頭流血,周榮也嚇著了,躲在桌底不敢出來,尿褲子也不知道,雙手環胸身體瑟瑟發抖,他哄了許久才把人哄好。

“周榮不是故意的,青槐大一歲,要懂得包容。”

青桃:“......”果然是非不分。

“他若不是故意就不會瞄準四弟的臉拉彈弓。”

平日玩彈弓,大人都會教小孩不能對著臉,害怕傷著眼睛。

想起譚青槐的話,她如實告訴譚秀才,“當日我在街上拉你回家沒給他買糖人,他怨上我了拿四弟撒氣,朝四弟打了好幾個大石子。”

周榮準頭不好,大石子沒打中,不然譚青槐腦袋就開花了。

雨無聲無息的鋪滿了譚秀才的臉,他滿臉錯愕,“竟有這事?那日我與他說了沒帶錢,隔天就給他補上了,他無緣無故怪你做什麼?”

周榮嘴甜懂禮,即使撒潑打滾油鹽不進也是可愛的,絕不是莫名奇妙遷怒彆人把人往死裡打的人,譚秀才搖搖頭,篤篤地說,“定是你想多了,周榮那孩子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那日的事早忘了,怎麼會打青槐出氣。”

說著,他自己認同自己的點頭,“周榮是個乖孩子,不會報複人,你彆把他想成村裡那群皮孩子。”

譚秀才眼裡,城裡孩子性格單純,不像村裡為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鬨死鬨活甚至老死不相往來,他們直爽不記仇,或許今天不喜歡你但明天能和你手牽手親如兄弟,許是青桃沒在城裡長大,所以如此小題大做。思及此,他看著青桃,突然有些後悔把她丟在耕田村,村裡人見識淺薄心胸狹隘,芝麻大點的事就扯著嗓門罵得人儘皆知,青桃活在那種環境裡,看誰都像包藏禍心十惡不赦的壞人,上次懷疑何樹森勸他去短學是盯著他長學夫子的位置也是那樣。

他勸青桃,“莫把人心想那麼壞。”

青桃:“......”

眼前的人要不是她爹,真想把手裡的傘砸過去,自己色令智昏被美色衝昏了頭好壞不分竟覺得她性格陰暗把人往壞處想?她握著傘,深深的吸口氣平複自己的心情,一個字都懶得說。周榮打人不提,趙氏找譚秀才說這事就彆有用心,男女有彆,她想賠禮該去譚家找邵氏說,在書塾外等譚秀才不就覺得譚秀才好說話會原諒周榮嗎?裝模作樣的拎著肉還不是做做樣子,譚秀才要是收下,趙氏怕會慪氣好長時間。

胸悶氣短,她步子邁得大,幾步就甩開譚秀才兩步遠。

譚秀才知道她氣著了,亦步亦趨追上哄了兩句,經過茶鋪,讓青桃等等,疾步走進茶鋪找掌櫃還錢,他發梢滴著晶瑩剔透的雨,修眉秀目,文質彬彬,看他掏錢,青桃心裡怒氣散了些,趙氏假惺惺愛做做麵子,何家老太太可是連麵子都懶得做,尖酸刻薄寫在臉上的人,這趟能把錢要回來怕是不容易,儘管她給譚秀才出主意讓他找何樹森,但何家的錢讓老太太攥著,她不給,譚秀才也沒轍。

雨突然大了,簌簌而落,青桃撐著灰色油紙傘站在外邊耐心等著,待譚秀才走近了給他撐傘,努著嘴問他怎麼把錢要回來的。

譚秀才沒有把傘推開,他身量高,要貓著腰才看得清前邊的路,聞言,溫溫道,“老太太不是不講理的人,我說明情況她迫不及待就回屋給我拿錢了。”

這下輪到青桃錯愕,“她沒陰陽怪氣攥著不給?”

“沒。”

不僅沒陰陽怪氣,還推心置腹說了很多話,譚秀才覺得青桃是個小姑娘,沒和她說。

等晚上關上門和邵氏小聲商量。

雨淅淅瀝瀝地拍打著屋頂瓦片,過窗的風冷得人直哆嗦,譚秀才進門就上床拿被子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與邵氏說老太太下跪的事。

何樹森的確想進長學教書,私下找其他幾個夫子商量過,但給諸多好處都沒能說動他們與他換位置,老太太先時不知,見著他想起那事便求他和何樹森換個位置。

油燈滅了,屋裡黑漆漆的,邵氏摸黑在譚秀才身邊躺下,身體僵直道,“何兄弟怎麼突然想進長學?”

不是短學更好嗎?

“想進府學求學。”

這些年何樹森沒放棄走科舉的路,天天晚睡早起的讀書想考舉人,無奈次次鄉試都落榜了,他認為學識不佳是沒老師指導的緣故,想去府學拜幾個學富五車的老師,但府學招生嚴格,除了案首能破格入學其他都得聽過考試才能進,而要想參加考試就得有考試資格,各屆廩生每年有資格外,普通秀才要有學政大人或府學先生的推薦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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