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第 277 章(2 / 2)

葉卿見突然多了這麼多天師,還明顯是幫著這個葉仲對付自己,雙眼瞬間變得血紅,嘴裡的獠牙也無法抑製的增長了出來,滿身的屍氣毫不掩飾的爆發開來,並且凶狠的盯著葉仲:“你竟然幫著活人對付我?你個不分尊卑的東西!”

回應他的是小乖毫不留情的一爪子,直接將那張能哄騙人的皮囊給撓了三條深可見骨的傷痕,但皮開肉綻的葉卿並未見血,幾乎是眨眼間,所有被小乖打出的傷痕上都被濃鬱的黑色陰氣所籠罩。

雖然葉卿本就是個死人,被普通的利器所傷他不會有任何的感覺,但如果是帶著能克製他的力量所傷,他還是會痛的。

感到疼痛的葉卿怒極,朝著小乖大吼一聲:“放肆!”

而他越是這樣怒吼,小乖下手的越是狠,從見到葉卿的第一眼,小乖就有種鬱氣難疏的感覺,就如同在之前的盧家見到的那截白骨時一樣,最大的感受就是一股憎惡,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相信過這人是他的弟弟,即便真是他的弟弟,他們之間恐怕也是有著很深的仇,再加上他剛才竟然想要對陶典下手,於是小乖打的更加毫不留情,凶猛的一掌直接將葉卿的胸口打的凹陷了進去,差點沒給他打穿。

沒能抗住小乖的重擊,葉卿整個人倒飛了出去,直接撞碎了一堵牆,那些為他們掠陣的天師看的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雖然不是打在自己身上,但還是好疼。

為了防止這個葉卿逃走,小乖一腳踹開了落在葉卿身上的磚塊,直接將他從地上拉起來,毫不留情的斷了他的手腳。

那動作乾脆利落的,骨頭折斷的聲音更是聽的人心頭發怵,要知道能保持人型的僵屍,那是真正的銅皮鐵骨,彆說折斷了,想要打出一點傷來都不容易,可現在,這個葉卿輕易就被小乖斷了手腳,不說其他人了,就是陶典看的都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他迷惑了,他們兩到底是不是兄弟啊。

葉卿從未受到過如此折辱,想他堂堂葉家嫡出公子,即便自幼身體不好,那也不是隨便什麼人能欺辱的,就連皇帝見了都會對他疼愛三分,更何況這個爛陰溝裡長大的,甚至連個庶出都算不上的野種!

可惜還不等他再次張嘴,小乖就狠狠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臉上,比起斷他手腳,這樣抽打巴掌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的侮辱,侮辱的葉卿氣的發抖:“你!你怎麼敢!”

緊接著又是一巴掌,接連幾下,生生將葉卿的下顎都給打歪了,打的葉卿再也發不出聲音來這才作罷。

公會裡幾個同樣在附近的高階天師這時候剛好趕到,原本還以為會有一場惡戰,沒想到等他們到的時候,戰鬥都結束了,而這個剛出土的僵還是被打的最慘的那一個。

小乖將手上的葉卿往他們那邊一丟:“抓到了,剩下的你們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小乖一點都不擔心這個葉卿能從公會的手裡逃脫,公會能頂著玄門各界的壓力給他一個明路的身份,那是因為能確定自己無害,並且在曾經的救世上出過很大的力,而這個葉卿,一看就是有著根深蒂固的王朝陋習,恐怕他們這些人在他眼裡連螻蟻都不如,這樣一個不受控,分分鐘想要攪動風雨的存在,彆說公會了,國家怕是都無法容忍。

葉卿被帶走了,陶典連忙跑到小乖身邊,本能的去查看他身上有沒有受傷。

小乖朝他笑了笑:“嚇到沒?”

陶典搖了搖頭:“嚇倒是沒嚇到,就是太突然,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打起來了。”上一秒還在叫哥哥,下一秒就打的你死我活的,連個過度都沒有!

小乖伸手抱住陶典:“我想起來一些事,在他剛才說我名字的時候。”

陶典眼睛一亮:“真的?那他是你的弟弟嗎?”

小乖道:“血緣上是。”

聽到這話,陶典沒再繼續問了,古時候的那些糟心的封建製度,男人三妻四妾的,什麼嫡子庶子的,看著剛才他們打起來的時候,那個葉卿一口一個不分尊卑,一口一個放肆的,可以想象他家小乖以前吃了多少苦,想到小乖以前被人這麼欺負,陶典就委屈的紅了眼睛。

小乖看的好笑,摸了摸他有些濕潤的眼尾:“回家了,肚子餓不餓?晚飯還沒吃呢。”

陶典下意識看了看手機,嘟囔道:“這都要吃宵夜了。”

葉卿的下場,比陶典原本以為的還要慘,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對於僵屍這一塊,他們的一些記載上很少,畢竟想要進化成僵,並不是人為努力就行的,還要經過漫長時間的演變,估計上頭早就有點打小乖的主意了,活生生的一個僵,多好的研究對象啊,但被公會的會長給壓下來了,恐怕也是有點擔心,有些事真要做了,說不定會適得其反,反倒是鬨出個大危害來。

現在又有一隻僵送上了門,被小乖打的失去了武力值,又無牽無掛的跟這個世界的上人沒什麼關係,關鍵是對方的心態還會讓社會變得不和諧,有著極深的封建殘餘,這種存在上頭是絕對不會允許的,所以要麼直接毀滅,要麼利益最大化。

很顯然,上麵選擇了後者,那個葉卿,直接變成了被研究的對象。不過研究這種事,已經成了機密事件,就連陶典都問不到什麼東西,每次他跟公會裡的打聽,上麵就讓他彆多問,帶著他家小乖好好過日子。聽到這話,陶典自然也就不在問了。

但是對於小乖以前的事,要說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可陶典又害怕戳到了小乖的傷疤,於是一直憋著。陶典在小乖麵前就是一張白紙,又能掩飾的住什麼,見陶典好奇,小乖倒也沒怎麼隱瞞。

“葉家是個很有名望的大家族,所以規矩森嚴,我的父親年輕的時候受不了葉家的約束,也是沒見過什麼社會的險惡,於是從家裡跑了出去,認識了一個農家女,但想象中的男耕女織並沒有發生,有的是各種生活瑣碎,一個富家公子,哪裡受得了連喝杯茶都要自己燒水的生活,於是離開了我母親。”

陶典抱了抱小乖,小乖揉著他的頭發笑了笑:“那個年代吃飯靠天,天不給活路,自然就鬨起了饑荒,苦日子過不下去,我父親就回了葉家,他知道葉家不可能讓他娶我母親,連做妾都不配,葉家的妾室,沒有一個不是出自高門大戶的,那種豪門公子平民女的劇情,絕不可能在那個年代發生,真要跟一個農家女就扯不清,丟的是整個葉家的臉麵。”

陶典道:“所以他走了,不要你跟你媽媽了?”

小乖嗯了一聲:“走了,隻言片語都沒留下,我母親一個弱女子,在饑荒的年代獨自撫養一個孩子,太難了,沒幾年也病死了,我從六七歲就跟著村子裡的一些孩子裝成乞丐去街上討飯,不過人家雖然家裡窮,但父母尚在,能要到一點吃食算是收獲,我是真乞丐,能不能填飽肚子活下去,就要看每天能要到多少東西了。”

陶典咬著唇,此刻他多想有一個任意門,然後回到小乖的過去,他要把全世界所有的好東西全都堆到小乖麵前,讓他吃飽穿暖,過最好的日子。

小乖道:“我差不多十四五歲的時候,被葉家帶人找了回去,那時候葉家的嫡子,也就是葉卿已經病的不輕了,葉家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個大師,要做什麼九龍局,具體的我也不知道,記憶裡對這些事沒多少參與,隻記得最後是喝了一碗湯,再醒來,整個人就在一個像是棺材的東西裡,手腳都被鐵鏈緊緊的綁著,稍微一動,那紮進了皮肉的鐵鏈就刺的更深,煎熬了好久,等我再醒來,就遇到了你。”

陶典轉過身,直接抱著小乖嗚嗚的大哭起來,他的小乖那麼好,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小乖輕撫著陶典的後背,任他哭濕了自己整個胸口,過去的那些記憶的確不太好,所有的一切都被饑餓和寒冷充斥著,甚至第一次回到葉家,被葉家的人,甚至包括那個重病在床的葉卿,如看陰溝裡生長出的老鼠一樣的眼神鄙夷著。

從來人生隻有吃飽和穿暖這兩件大事的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自尊。

他沒告訴陶典的是,那是他生前唯一一次吃的一頓飽飯,他沒有失去意思,他是清醒的被拖進了棺木,清醒的被他們鎖上帶著鐵刺的鎖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鮮血順著鐵鏈一點點從自己的身體裡流失了出去,包括他在內,整個主墓室裡,除了主墓之外,一共有八口棺,加上擺在正中間,就等著葉卿死後被抬進來的主棺,整個九龍局,是靠著其他八個人的鮮血灌溉而成的。

那淒慘的哭嚎聲還響徹在耳,那些人都是曾經欺負過他的葉家庶子或者旁支,可惜當初那些高高在上欺負過他的人,最後的下場跟他也沒差,更甚至,遭到了至親的背叛,這份傷害或許遠比他還要深。

還有葉卿那張如畫一般的臉,笑意盈盈的問他:“你是我哥哥嗎。”那般無害又美好。他怔怔不知如何回答時,對方又是一聲輕笑,再次說出的話卻猶如惡魔,輕飄飄,卻令人冷到了骨子裡:“看來有的人還不是很明確自己的身份,你們去讓他清醒清醒。”

幾個奴仆將他拖拽出去,扒光了衣服丟在冰天雪地的院子裡。那之後,府裡擅長跟風的庶子們,又找到了新的玩具。

看著在自己懷裡哭到睡著的陶典,小乖將他輕輕往自己懷裡攏了攏,如果曾經的那些苦難隻是為了能遇到現在的這份甜,那一切都值得了,一路漂泊,他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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