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月微微頷首,道:“確實每一類都重要……但,要經營好一家鋪子,對客人就要有清晰的分級。在能力有限的情況下,優先顧好最重要客人的體驗。”
廖先生重複了一遍:“最重要的客人?”
“不錯。”
沈映月在現代之時,便極其有經營意識。
她徐徐開口,道:“你方才說的第一類,是高官夫人,第二類是高門主母,第三類,我們姑且稱為其他。”
“第一類加上第二類,人數雖然隻占到兩成,卻貢獻了超過七成的流水;而餘下的第三類,人數雖然多,看著熱鬨,實則能帶來的收益有限。”
廖先生聽了,猶如醍醐灌頂,忙道:“所以,我們應該優先照顧第一類和第二類客人?”
沈映月笑道:“不錯。”頓了頓,她繼續幫助廖先生打開思路,道:“高官夫人和高門主母,有兩個共同之處,第一,是執掌中匱。”
廖先生忍不住笑起來:“確實如此,她們手中銀子多。那第二呢?”
沈映月淡聲開口:“第二……她們來這兒,不但是打發時間,也是應酬,目的是建立在圈子裡的權威。”
“如何能體現出自己與旁人的不同?又如何證明自己比彆人過得更好呢?”
“答案是,得到旁人沒有的待遇。”
廖先生一邊思索,一邊道:“小人明白了,難怪我們二樓和三樓的布置,比一樓貴氣得多,原來夫人早就為她們準備好了!”
沈映月一笑:“先生聰慧,一點就通。”
頓了頓,沈映月又道:“二樓和三樓,雖然能和一樓拉開差距,帶給貴夫人們很好的感受……但這還不夠。”
廖先生好奇問道:“夫人打算怎麼辦?”
沈映月道:“我要將這四樓,打造成京城貴婦圈子趨之若鶩的地方……隻有每月花費最高的五位客人能上來。”
廖先生聽了,目瞪口呆:“花費……最高的五位夫人?”
沈映月頷首:“不錯。”
廖先生想了想,立即懂了她的意思,便道:“小人明白了,明日,小人便把這個月花費最高的前五位夫人列出來。”
沈映月麵露欣賞,她就喜歡和這樣的聰明人配合。
沈映月提醒道:“這名字,從月初便掛在流光閣一樓的醒目處,每日一換。到了月底,便請最終落定的五位夫人上四樓來,我會親自安排那一日的接待。”
廖先生聽了,不免有些興奮起來,但他想了想,又道:“夫人打算如何接待她們呢?能花得起那麼多銀子的夫人們,應該什麼都不缺,隻怕尋常的品茗、賞花等,提不起她們的興趣。”
沈映月狡黠一笑,道:“放心,我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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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月出來時,巧雲和巧霜等候已久。
巧霜低聲問道:“夫人,接下來去哪兒?”
“回府吧。”
巧霜和巧雲低聲應是。
沈映月便款款下了樓。
一樓大堂的角落中,有兩個丫鬟打扮的姑娘,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樓梯口。
“你不是說適才看到了莫夫人上樓麼?怎麼一直沒下來!?”
“我也不知道啊,上去有半個時辰了罷。”
“你會不會看錯了?”
“不可能!一定是她!”
“夫人交待了,我們一定要把信送到莫夫人手中,可千萬不能送錯了!”
“莫夫人來了!”
兩個丫鬟立即起身,便衝沈映月奔了過去。
“奴婢給莫夫人請安。”
兩名丫鬟堆起一臉笑,攔住了沈映月的去路。
沈映月淡淡打量她們一眼,問:“你們是?”
其中一青衣丫鬟道:“奴婢綠蘿,在太尉府當差。”
頓了頓,她從懷中掏出一封帖子,雙手呈給沈映月,笑道:“我們夫人過幾日要開設一場馬球賽,想請莫夫人攜家眷一起出席。”
馬管事也站在一旁,聽了這話,和沈映月對視一眼。
兩人都覺得有些奇怪。
鎮國將軍府和太尉府,平日裡素無來往。
除了上次,沈映月和莫瑩瑩巡查鋪子時,遇到過太尉公子調戲宋小姐……隻怕,已經結下了梁子。
沈映月秀眉微挑,問道:“兩位姑娘在這裡等候多時了罷?為何不直接送到鎮國將軍府呢?”
兩個丫鬟麵麵相覷,另一位粉衣丫鬟紅梅道:“夫人交代了,讓奴婢們一定要將帖子送到您手上。”
頓了頓,丫鬟又道:“還請夫人賞臉。”
沈映月抬起眼簾,看了她們一眼。
兩個丫鬟似乎都有些緊張,好像生怕她拒絕似的。
馬管家低聲提醒道:“夫人……這太尉府從前便想攀我鎮國將軍府,但將軍一直不大理會他們……如今來約,隻怕不是什麼好事。”
沈映月聽了,微微一笑。
她接過帖子,狀似認真地看了看,笑道:“這馬球賽,看起來很有意思……我是想去的。”
兩個丫鬟頓時眼睛一亮。
她們兩人來之前,韋夫人便交代過,務必讓她們將沈映月請來。
“可惜啊,我有要事在身……去不了。”
綠蘿忙道:“夫人有何事,如此重要?”
沈映月指了指四周,道:“你們也看見了,這流光閣如此之大,日日都要經營,我實在忙得不可開交……還請回去轉告你們夫人——我忙著做營生,實在無法賞光了,祝願她的馬球賽一切順利。”
“這……”兩個丫鬟張口欲辯,沈映月卻微笑道:“不送了。”
紅梅和綠蘿無奈,便隻得悻悻地走了。
馬管事見她們走遠了,才低聲道:“夫人不去馬球賽,自然是好……隻是這般理由……”
沈映月笑了下:“誰說我不去?”
馬管事一驚:“啊?”
沈映月慢條斯理道:“請我鎮國將軍府過去,怎麼也得給點出場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