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5 章 請和我(1 / 2)

第195章

距離“三財集團空中樂園事件”過去了一個半月。人們也漸漸忘記那天如同雨珠般砸落海中的島嶼殘骸。

此時已經將近年底,辛苦工作忙碌了一年的人們開始期待最後一周的新年假期到來。

今日的橫濱也依舊風平浪靜。

港口黑手黨沒有花費太大力氣就查到了那天莫名其妙地闖入己方地盤的混蛋到底是誰。

不過沒等他們對【幻武】發起打擊報複行動,後者的死訊就傳來了。

“【幻武】死在了空中樂園?還和心理自由會的當代首領【鬼麒麟】同歸於儘?這可真是……世事難料啊……”森鷗外聽完下屬的彙報,沉思片刻麵露遺憾,“真可惜,我本來想告訴那家夥如果下次想來玩的話,其實可以直接坐電梯上來。”

“您對待這些無禮之徒總是如此寬容與大度,首領。”負手而立的中原中也真心實意地吹了一波老板的彩虹屁,事實上他也是這樣認為的。

“喔,過譽了,中也。”

森鷗外擺出十分謙虛的樣子,不過對待已死之人,寬容總比刻薄的形象要更好吧?

…………

……

姑且不提連港口黑手黨上下都在期待過年的微妙氣氛,今日的武裝偵探社依舊是工作繁忙。

越到年底,沙雕新聞越多,大家都好像鉚足了勁在衝業績。

武裝偵探社接到的各種委托也愈發繁多,雖然裡麵很多都不是什麼特彆有危險的事情,但出於不想辜負市民們的信任之情,國木田獨步還是連續加班了兩周。

好累啊……

他為什麼會那麼累呢。

還不是因為唯一的搭檔又翹班跑路了!

當意識到這個問題時,今天出來調查一樁疑似丈夫外遇案件的金發青年依舊氣得捏緊了手中的萬寶龍鋼筆。

這一次的鋼筆,沒有斷。

那麼此時此刻的太宰治究竟在做什麼呢?

“我會看手相哦,美麗的小姐,隻要讓我看一眼,你的健康、你的壽命……甚至是這輩子的桃花運,我都能一眼看穿了!”

“哇,好厲害啊太宰君!”

坐在有暖氣的咖啡廳裡的黑發青年依舊穿著那件在這種天氣下稍顯單薄的沙色風衣,正神采奕奕地在試圖勾搭一位陌生的漂亮妹子。

妹子十分單純,看起來應該還是在象牙塔裡讀書的青澀打扮,眼看就要笑著把手遞給對方幫忙“看看手相”。

然而一本薄薄的支票簿突兀地卡在了兩人之中。

大學生妹子抬起頭,發現是一位穿著時髦的靚麗姐姐戴著黑超墨鏡站在兩人的桌子旁,手持支票簿,體現的就是一股子壕氣。

“你、你是……”妹子發出了被莫名震撼到的疑問聲。

好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見麵,她卻對於眼前這位陌生的姐姐感覺不到任何害怕,相反還覺得很親切,甚至……想被對方揉揉頭?

涉川曜微微一笑,開門見山地問妹子:“他給了你多少錢?”

妹子扭頭看了一眼太宰治,後者正滿頭冷汗地朝她打眼色示意不要說,但不知為啥,她出於對這位陌生姐姐的莫名喜歡,還是乖乖地承認了:“十一萬二千四百三十六日元。”

居然還精確到了個位數,前男友果然是人間之屑。

“莉子!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報出價格來的嗎!”太宰痛苦地一頭磕在桌麵上,然後開始裝死。

“抱歉,太宰君……”莉子稀裡糊塗地道歉。

涉川曜瞬間了然,拿起支票簿龍飛鳳舞的寫上一串數字,然後撕下來遞給她:“我給你雙倍後再湊個整,二十三萬日元,以後彆再配合這種垃圾演戲了。好女孩,去打一份正經的工作吧。”

“是。很抱歉……但謝謝您!”

莉子十分羞澀和歉意地答應了,然後臉紅紅地捧著支票跑了。

——要不是為了勤工儉學賺取學費,誰會陪那個渣男演戲哦!

無關人員被錢打發走以後,涉川曜很自然地撩開大衣外擺坐在對方原先的位置上,笑意盈盈地看向趴在桌上哼哼唧唧的黑發男人:“這個月第三個了,這種請演員來氣我的遊戲你打算玩到什麼時候。”

“哼。”太宰治坐起身,雙手抱臂,一臉【你想多了】的不屑神情,“什麼叫氣你的遊戲?我跟這些女孩們都是真心相愛的!”

“是嗎,那為什麼一看到我把支票甩過去,你的‘真愛們’都跑得比兔子還快呢?看來她們更喜歡我的錢。”

“……”

太宰治簡直說不出話來,再敬業的女演員一看到自己的前任女友就瞬間好感+50,然後不由自主地叛變陣營……

“等等,曜醬你現在不是在東京搞你的工作室嗎?”黑發男人故意岔開話題,“來橫濱找我乾什麼。”

“遊戲工作室的事情也不急啦,再加上快過年了招工也不容易……而且我才剛剛醒來不到十天,實在不想這樣折騰自己。”涉川曜習慣性地眯了眯眼,“況且我今天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說什麼?複合嗎?如果是這件事的話就免了——我可不想再被我們親愛的曜醬拋棄一次了!”太宰的表情雖然像是在講笑話,但他的手依舊在空中虛虛一壓表示打住話題,然後特彆瀟灑地扔下兩張鈔票在桌上買單,起身準備離開,“我突然想起國木田君那邊好像有工作,我先去幫……”

“——我要結婚了,這次來是給你送請柬的。”

涉川曜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張紅色的請柬放在桌上,格外冷靜地說道。

太宰整個人都愣住了,他看起來像是沒穿衣服的倒黴鬼在雪地中被人淋了一桶冰水,整個人都懵逼了好幾秒鐘。

“誰、誰結婚?”

“我啊。”

“廢話!”他猛地竄回桌前,幾乎是把女孩子按在位置上的問,“我問的是——你和誰結婚!”

涉川曜依舊露出八風不動的鎮定笑容,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壁咚了:“僑梅。”

太宰治:……

隨著“個性”時代的降臨,很多舊有的社會觀念遭到衝擊。許多國家終於開放了同性結婚的法律許可……日本也不例外。

因此同性結婚在這個時代雖然依舊不算是主流的婚姻方式,但至少是得到國家和法律意義上承認的正常婚姻方式之一了。

太宰治深深地注視著涉川曜的每個細微的表情,試圖從中找出任何說笑的意思,可惜他失敗了。

自從與東雲尊吾一戰後,女孩子整個人的靈魂就像得到了解放,內外合一,想表現出怎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明擺著就是活得更加純粹了。

此刻她滿臉寫著【高深莫測】四個字,完全讓人看不清她此刻內心到底在想什麼。

“喔……”太宰乾巴巴地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好在絞儘腦汁的同時將客套話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我知道那個女孩,林憲明的妹妹嘛,她……她人挺好的。”

真是廢話越多越心虛。

涉川曜笑著看向他,沒有說話,像是在等待什麼。

“……好吧好吧!”太宰苦笑了兩聲,試圖維持最後的禮貌性風度。

但哪怕是他這樣厚臉皮的家夥在這一刻依舊無法徹底掩蓋發自內心的那種頹然失落情緒,他直起身拿走那張請柬也沒看就塞進口袋裡,“我會準時參加的——祝福你們啦!”

他故作大度地擺著手轉身離開。

然而當他以一種狼狽逃跑的速度靠近大門時,卻聽見涉川曜終於開口了:“你為什麼不現在看一下請柬的內容呢?”

怎麼?還想當場打他這個前任男友的臉?

太宰在心中哀歎無比,但手卻不由自主地拿起了口袋中的那張宛若千鈞重量的紅色請柬,打開一看……嗯?嗯嗯??怎麼上麵是兩個完全不認識之人的名字?哪來的路人甲!這根本就不是曜醬的婚禮請柬吧!

這一刻,他說不出自己是鬆了口氣的歡喜還是莫名悲傷。

此時涉川曜雙手插兜地站起來走到他身後,像是看穿一切的解釋道:“前兩天我在東京給工作室進行選址的地點時,順路救了一個剛從照相館出來沒看路、差點被車撞到的新娘子。為了報答我,他們邀請我去參加當天的婚宴……不得不說,宴席上那道飛魚刺身挺好吃的。”

太宰治攥緊了那張可憐的過期請柬,低著頭始終沒有轉身去看女孩子,但是隻要是個情商正常的人都能夠猜到他此刻的心情十分複雜。

這個時候涉川曜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輕聲說道:“太宰,對不起。”

“曜醬你已經道過歉了……”黑發男人依舊沒有轉身,隻是靜靜地回答,“沒必要一直重複啦。這種話說多了就失去原本的意義了。”

說罷,他邁步朝前方的大門走去,但是涉川曜的語氣明顯變得認真了不少:“這次的請柬是假的,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個黑發的男人似乎渾身顫抖了一下,可還是腳步不停地朝著大門處走去,那背影就好像他馬上要拔腿衝出去跑得無影無蹤。

“騙子!”涉川曜忽然特彆冷冽地說,“你對我說出了那樣的話,就想不負責嗎!”

“哈?負責?什麼負責?”太宰治一臉吃驚地終於停下逃跑的行為,扭頭迷茫地看著她,“我說了什麼?”

“你非要我重複一遍嗎。”對於這貨天天都在裝瘋賣傻的膽小鬼行為,涉川曜隻能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對不起,我好像愛上你了。’——難道在我快死的時候說出這種話的你就是為了跟我開個惡作劇玩笑?!”

“……”

太宰治一言不發地看著她,明明是這麼高個子的一個成年男性,此時卻像個無辜的小男孩站在那裡,神情也格外委屈,好像他才是被玩弄情感的那個可憐人。

涉川曜長歎一口氣,主動上前幾步拉住對方微涼的手。那隻纏滿繃帶的手猶豫了幾秒,還是沒有掙脫開。

大概是……女孩子的手太暖和了,跟他的手是截然不同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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