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口(1 / 2)

[綜]櫻緋雨 憑欄夢梵 11772 字 6個月前

一個陰雲密布的日子, 旗木朔茂低調至極的葬禮如期舉行, 地點是旗木宅裡的院子。

他生前曾是那樣受萬人敬仰的天才式英雄,但這天的葬禮到場的人卻不超過十個。雖然或多或少有猿飛日斬把消息壓下去的原因,但父親生前死後有如此巨大的落差, 還是讓卡卡西心裡難受得不行。

雖然他對父親逃避一樣的舉動感到非常不解、失望甚至怨恨,但他到底還是深愛著一直像守護神一樣守護著他的父親。

此刻第二次忍界大戰已經趨近結束, 戰事不算緊張,但趕過來的還是隻有與他關係最親近的朋友或者後輩。

緋世站在卡卡西旁邊,兩隻眼睛一直看著來參加葬禮的人, 待發現宅門前出現了一抹熟悉的金色時,他眼眸一深,扭頭對卡卡西說:“我去見見三代目。”

卡卡西正略顯陰鬱的看著簡易靈台前的骨灰盒, 聞言有些吃驚的看了他一眼,遲疑地問:“你找他乾什麼?”

“一點小事。”緋世平靜的回答著,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胳膊, “放心, 我馬上回來。”

“……嗯。”卡卡西垂下眼簾, 幾不可聞的答應著。

緋世最後看了他一眼, 轉身朝作為葬禮籌備人出席的猿飛日斬走去,而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他剛離開,看起來有些躊躇的波風水門就朝卡卡西走了過來。

他奇怪的看了眼櫻發少年,卻隻來得及看見一個白皙精致的側臉。沒有太在意,他無聲的歎了口氣, 彎腰對卡卡西說:“早上好,卡卡西,還記得我嗎?”

卡卡西冷漠的瞥了他一眼,麵無表情的微鞠一躬,聲音毫無起伏:“波風上忍。”

被父親救過一次的家夥。

男孩渾身的氣息死沉而壓抑,看起來簡直像個遲暮老人。波風水門眼神哀傷,單膝蹲坐下來,低落的對卡卡西說:“朔茂前輩的事……我很遺憾。你要振作起來啊。”

卡卡西沉默的聽著,不發一言,神情空洞。

水門抿了抿唇,難得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想來想去,他便換了個較為輕鬆的話題,頗為平易近人的問道:“剛才那個少年是你的朋友嗎?你看起來跟他關係很好的樣子。”

卡卡西低著頭,好半晌才低低地說:“……不是朋友。”

水門一愣:“哎?不是嗎?”

“……不是。我對他也稱不上了解,隻知道他叫緋世,是個醫療忍者。”

卡卡西悶悶的說完,默不作聲的回頭望了一眼緋世的方向。從他的角度看不清緋世的臉,隻能看到猿飛日斬一臉凝重的思量著什麼,一會兒之後不著痕跡的往他這邊看了一眼。

看起來是跟他有關的事。

卡卡西微愣,有些好奇他們在說什麼。

“……卡卡西?卡卡西?”

旁邊人的喚聲讓卡卡西回神,他扭回頭,發現水門正一臉暗含憂愁的看著他。在金發青年身後,三三兩兩分布著與他具有同樣神情的人們,都朝他投來同情或是帶著其他複雜情感的眼神,被卡卡西一個不漏的全部接收了。

最近對彆人情緒的感知早已變得敏感至極的男孩呼吸一窒,麵上仍然無動於衷,垂在身側的手卻陡然死死地握成了拳。

“你想說什麼?”他看起來平靜的問著,但他緊繃的身體和毫不客氣的語氣,卻暴露了他此刻十足的排斥態度。

……這是個自尊心非常高的孩子啊。

水門這樣想著,不由得苦笑,原本想說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像是投降一般舉起雙手開始遠離。

“不,沒什麼,你不用在意——”

“如果你們是在擔心我,那大可不必。”

自父親死後就開始變得孤僻的男孩突然出聲,有些失禮的打斷了他。

卡卡西死氣沉沉的抬頭看了眼不知所措的青年,眼裡沒有絲毫光亮。

“那個人破壞了規則,所以才會有這種下場,我是不會跟他一樣的。”銀發男孩露出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陰鷙眼神,指關節隱隱發白,“就算隻有一個人,我也會繼續活下去。”

“……”水門放下手,明智的在這個問題上保持了沉默,轉而說道:“不,其實我是在想你說的那個少年的事。我聽三代目大人說你們以後會一起住,但聽你說的,你們好像才認識不久,而且他自己也是個不大的孩子,你們兩個人……沒問題嗎?”

“不必費心。”卡卡西彆開臉去,冷漠得像個機器人。

“……”

至此,饒是水門一向為自己在孩子們中的親和力而感到驕傲,也無法再將談話進行下去了,隻得憂心忡忡的暫時從男孩身邊走開。

卡卡西眼神空白的低著頭,對他的離開沒有絲毫反應。

現在的他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厭惡,甚至不想見到名為“人”的生物。孤獨感如同潮水一般籠罩著他,讓他即使處在人群的包圍之下,仍然感到徹骨的寒冷。

不是不感激幫助他的那些人,隻是現在的他連說出感謝的話都感到疲憊,就好像作為人的活力也隨著父親的離去被一同抽去了。

從此以後,他再無歸處——

“久等了。”

驀地,清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將整個人快被死寂感淹沒的卡卡西從消極的想法中喚醒。

他怔怔的抬起頭,神色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無助,滿眼迷惘的望向他。

望向那個在全世界都放棄他時對他伸出手的少年。

不知何時已經從猿飛日斬那裡回來的緋世歪頭看了他一會兒,目光平靜甚至稱得上溫和,但卡卡西卻莫名感覺自己所有厭世的想法都已經被他看透。

沒等他生出無措慌亂的感覺來,緋世便正過了頭,用平淡的語氣跟他商量道:“今天就在公墓裡選定一個地址吧?墓碑的製作因為通知的晚,可能要隔些日子才能拿到。在那之前,可以暫時把骨灰保留在家裡嗎?”

卡卡西有些呆呆地看著他,隔了一會兒,才意味不明的發出了一個單音:“……啊。”

——原來是在說這件事啊。為了他,特意去跟三代目溝通的嗎?

沒有得到明確的回答,緋世臉上露出一絲不解,求證的問道:“你的意思是可以嗎?”

卡卡西在麵罩下抿了抿唇,為自己的失態而感到不好意思,忙不迭的給了他肯定的回答,然後看著他轉首對不遠處的火影點了點頭。

在這之後,櫻發少年抬頭看了眼陰暗的天色,再次向他征詢意見道:“現在開始葬禮嗎?”

卡卡西心臟一縮,麵上不由自主的帶出了點抗拒和猶豫。

“不用怕。”緋世朝他伸出了一隻手,碧眸在陰天裡顯得無比澄澈漂亮,語調平淡,聽在卡卡西耳中卻比任何安慰的話語都要順耳,“我會陪著你的。”

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停滯了一秒,隨後被一隻略小於它的手握住。

卡卡西跟在緋世背後,目不轉睛的盯了一會兒他的背影,感覺從早上開始便一直壓在他心中的麻木的痛楚,終於像雨後的烏雲般散去了些許。

正是因為身邊這個人,才讓現在已經一無所有的他奇跡般的並不感到絕望。

在所有人都對那個話題諱莫如深,用小心翼翼的目光將他逼得快要窒息的時候,這個人卻從始至終都用與平時無二的態度與他談起一切,就好像他不是個一夜之間失去父親沒了歸處的可憐小孩,而是一個擁有獨立的人格、獨立的靈魂,可以一起商量著把事情解決的可靠對象。

這樣的平等和不回避,給了卡卡西唯一一絲喘息的餘地。

事實上,宇智波緋世比這世上的任何人都明白,旗木卡卡西這個人永遠不需要同情和施舍,因為他遠沒有看起來那麼脆弱。他需要的,僅僅是一個站在他身邊,與他一起正視一切、麵對一切的人。

他會這樣想是因為他比誰了解卡卡西,而此刻的銀發男孩卻覺得,緋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們同為失去一切的人,因為他是唯一能理解自己的人。

抱著這樣的想法,銀發男孩偷偷的瞥了一眼少年俊美精致的側臉,空洞無光的眼底深處,便漸漸浮現出了一分不可思議的,微不可察的暖意來。

*

葬禮結束的當天,當黑暗降臨,村中各戶的燈光都漸漸熄滅之時,火影辦公室中仍舊燈火通明。

猿飛日斬沉默的抽著煙鬥,不知過了多久,他麵前搖曳的燭光微微晃動了一下,原本空無一人的辦公桌前便悄無聲息的立了一個漂亮的少年。

他穿著黑色方便潛入的服裝,體型偏瘦,碧色的眼睛無悲無喜,透著清泠泠的光,麵無表情的樣子像極了精致完美的人偶。

在他的腳邊,還躺著兩個戴著麵具的男人。

猿飛日斬猛地從辦公桌後站起身,一臉驚疑的看著他們:“這、這是……?”

“你沒告訴自己的部下我會來麼?這兩個家夥一路尾隨我,到最後還想發起攻擊。”

緋世滿臉冷漠的踢了其中一個男人一腳。

“不,我說了。”日斬皺起眉頭,從辦公桌後走出,仔細的看了看兩個男人,眉頭越皺越緊,“他們是‘根’的人。”

“‘根’?團藏的那個組織嗎?”緋世隨意甩了下手,目光不知為何看起來有些涼薄。

日斬很驚訝:“是的,您怎麼知道?‘根’是團藏近些年才組織起來的秘密部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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