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炎按下寧秋白家的門鈴時,內心久違地起了一些緊張感。
但十八歲成人的寧炎已經不像幾年前一樣把什麼都擺在臉上，在阿白開門的時候露出了恰到好處的笑容：“我哥在嗎？”
阿白是當初三合一的怨魂，在擺脫“吞噬”本能的控製、重新發芽生長出來之後,挑選了一個瘦削的中年男人人偶，留在寧秋白和盛鳴的家裡做管家。
平時話不多的阿白對寧炎點點頭：“管理員先生在廚房。”
寧炎把帶來的禮包交給阿白，一邊問：“做飯嗎？”
“盛先生做飯。”阿白點到即止，“現在最好不要過去。”
寧炎了然地點點頭。
“你能不敗壞我的名聲嗎？”寧秋白端著一盤菜走出廚房,無奈地道,“我隻是在幫廚,為什麼你說得好像我們在玩廚房py？”
阿白假裝沒有聽到，借口放東西迅速上了二樓。
在一起住了幾年後，寧秋白和盛鳴換了一套小彆墅。不光是因為不差錢,也是為了和他的自定義副本鏈接起來方便。
寧炎撓了撓頭，對寧秋白笑道：“哥，恭喜你拿下華洛爾獎。”
“已經恭喜過一遍了。”寧秋白隨手招呼寧炎坐下，“高考完不是應該到處瘋麼，怎麼來我這了？”
寧炎把早就醞釀好的台詞說了出來：“我參加了一個團戰,時間比較久，怕家裡人發現,想在你這住一陣。”
寧秋白了然地挑了挑眉：“沒問題。你房間還給你留著。”
寧炎悄悄鬆了口氣。
盛鳴端著其他菜上來,三個人很快開飯。
寧炎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周圍一圈，故作隨意地問：“其他NPC們不和你們一起吃嗎？”
“他們的食物不一樣,湊一起吃大家都容易倒胃口。”寧秋白喝了口茶,忽然似笑非笑地看著寧炎,“你想問的是維德去哪了吧？”
寧炎保持住臉色不動：“哥你開什麼玩笑？”
寧秋白指了指寧炎的背後。
博古架上放著的一本書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動攤開,書寫起一行行的字：
「寧炎自從進門就一直在尋找維德的身影,他已經在心中擬定了數種見麵的場合並分彆構思好了打招呼的台詞,結果竟然沒有在最有可能找到人的地方見到維德，內心非常失望，沮喪和失落纏繞著他，讓他宛如心上人失約一般無法控製地……」
寧炎：“……媽的。”
會讀心的美德之書不是已經回虛幻遊戲了嗎？
“這是選擇之書。”寧秋白歎了口氣，“火火，你怎麼會喜歡維德的？”
寧炎：“……哈？”
他維持不住成熟的風範，差點把桌子掀了，“哥，你看我的眼睛，這是仇恨和報複的情緒！我怎麼會喜歡這種又老又變態的吸血鬼？我有多餘的血不如去無償獻血，還能賺個獻血證明呢！”
寧秋白“噗嗤”笑出聲：“你這麼正經地來找維德，我還以為你要跟他告白。”
寧炎小聲道：“這次我給那個臭蝙蝠準備了一個絕好的墳墓，一定要把當初他騙我的仇報回來！”
“……維德罪不致死。”
“我沒打算殺他。”寧炎昂起下巴，“我隻是想讓他嘗嘗被欺騙、被辜負的滋味，讓他痛哭流涕、讓他後悔！放心，哥，從我發現那個副本到準備完成花了兩年半，絕對不會有任何紕漏！”
寧秋白：“……就為這點事你能記恨幾年？”
寧炎頓時不服氣起來：“在我初入虛幻遊戲、對一切充滿信任的時候，你知道一次欺騙對我產生了多大的傷害、給我留下多大的心理陰影嗎？”
寧秋白：“……我不太想知道。騙了你總比害了你要好吧？”
“哥你到底站哪邊？”
“哪邊我都不站。”寧秋白扶了扶額，“我忙得很，不會給你打配合的。”
“不用你打配合，你把他借給我就行。”寧炎信心滿滿地道，“我保證回頭帶一個□□得服服帖帖的吸血鬼回來。”
寧秋白壓根不信沒腦子的寧炎能兌現這個宣言，不過仔細想想維德應該有分寸，寧秋白就打著看好戲的心情答應了下來：“隻要他同意，我沒意見。”
寧炎興奮地打了個響指，站起身：“他在哪裡，我這就去找他。”
“他在004副本裡……你不吃飯了？”
“不吃了！”
看著寧炎跑開，寧秋白哭笑不得地看了盛鳴一眼：“你覺得火火能不能成功？”
盛鳴笑眯眯地道：“以目前的狀態，不能。”
“這麼確定？”寧秋白其實也這麼覺得，但還是故意道，“說不定火火跟係統兌換了智商呢？”
“智商還是其次……這幾年火火跟我學了很多東西，搞得他試圖認真的時候，總會有點像我。”盛鳴如實道，“作為一個把維德當遊戲刷了不知道多少輪的玩家，我擔保維德看到現在的火火，一定滿心都是警惕。”
寧秋白想了想，讚同地道：“確實。火火吃點虧也好，反正無非被維德吸口血。”
他向窗戶外看了一眼。
一隻蝙蝠無聲地飛起，轉瞬沒了影子。
……
寧炎找到維德時，維德正拉著臉給一隻純白的狐狸剪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