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1 / 2)

小庶女 春未綠 17800 字 6個月前

這一天卻對於雲驪而言卻很有成就感,她晚上和裴度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女孩兒家還是懂事些,大公主倒是很乖巧的,中午我還在宮裡用了禦膳,好一般啊,還沒有咱們家裡的飯菜可口。”

難得的活潑,不老成的樣子。

裴度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我們也是,在內閣行走吃的就不好,但是若日後能夠做侍講,日講,那夥食就不同了。”

這飯菜也有好壞之分,正如這宮裡的等級。

到了次日,建元帝特地過來抽查公主的學業,雖然才學了一天,但因為雲驪教的不錯,大公主把《三字經》教授的部分都會背了。

“你教的很好。”建元帝誇獎道。

昨日皇後還不相信自己妹妹的才乾,看看,還真的教的挺不錯的。

雲驪笑著謝恩:“臣婦多謝皇上誇獎,隻是也當不得皇上這般誇獎。”

建元帝在看她寫的給大公主的整個讀書筆記,一邊淡淡的道:“你們民間也有束脩?朕身為天子,富有四海,你有何心願呢?”

“聖上求賢若渴,臣婦多蒙聖恩,若再要求,未免是太貪心了。”雲驪道。

她意識到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了。

劉蕙心成了寧王妃,可她以前的身份卻一直是一個妾室,即便她知曉生母如今已經成了王妃,可是她用的是另一個身份。

可雲驪不管是她哪個身份,都想為她爭取一番。班昭因為為鄧太後的老師,兒子被冊封為關內侯,她隻想為姨娘求一個誥命。

故而,她說話欲言又止。

建元帝是何等人,見她如此,淡笑道:“朕讓你說,你就說吧。”

“陛下,臣婦乃妾室所出,從小生母就亡故了,臣婦感念她的哺育之恩,想請求皇上賜她一個誥命,也算是臣婦報答她了。”這是雲驪多年的心願。

她想讓姨娘即便是不用了的身份,也要體體麵麵的。

“烏鴉有反哺之義,羊有跪乳之恩。朕也是妃嬪所出,朕登大寶以來,就封了母妃為太後,你的要求朕準了。”建元帝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雲驪的話觸動了他的心房。

他去奉先殿孝慈太後的靈前坐了許久,直到呂嬤嬤拿披風過來,他才回神。

“嬤嬤年紀偌大了,讓王守忠他們跑腿就是,又何必勞煩您跑來跑去。”建元帝微微有些歉意。

呂嬤嬤卻道:“聖上您是我打小看著長大的,溫妃娘娘也是奴婢一輩子的主子,奴婢無兒無女,隻一心記掛聖上,隻有聖上好了,天下黎民百姓才好。”

同為庶出,建元帝很理解雲驪想出頭,想為生母討誥命的行徑。昨日皇後是什麼意思,他也未必心中真的不明白。

大抵在皇後心中,惦記的隻有男女之事。

她如此嫉妒,也和自己有關,若非他讓魏、薛二人進宮,又何至於讓她如此患得患失,看到漂亮些的姑娘就成日惴惴不安,連自己的妹妹也懷疑。

曾經,他也覺得雲鳳都已經是皇後了,為何就不能有做皇後的擔當。

可是到現在,他又覺得若非自己的緣故,雲鳳也隻是個藩王妃,她本來就不是準備母儀天下去的,是被推到這個位置的。

可她和自己過了這麼多年,居然懷疑她妹妹和他,這不僅僅是侮辱了他,也是侮辱了她的妹妹。

雖然沒見過幾麵,可是看她的文章,就知曉她言辭犀利,為人端凝,對自己十分嚴苛。他可是派人去打探過章、王、周三位在接受敕命後如何做的,隻有章雲驪三個月不出房門一步,十分艱苦讀書。

甚至得蒙入選,也沒有任何失態,反而很勤勉。

這樣的人滿腹才華,怎麼可能會想以色侍他人?

在她的身上,他甚至也能看到自己的影子,都是子欲養而親不待,而他是男子可以建功立業,而她身為女子,卻隻能迂回。

罷了,就答應她這個要求吧。

雲驪等了兩個月,終於禮部發文,封生母劉氏為宜人。

誥命下來的這日,她特地回了娘家一趟,馮氏是正三品淑人,妾侍自然不能超過她,雲驪本人是五品宜人,正好姨娘也被封為五品宜人,她終於舒了一口氣。

裴度陪著她回來的,據說那日還推掉一個非常重要的聚會,夫妻倆在五品宜人劉氏靈前上了香,這才離去。

馮氏當然很生氣,可她還不能表露出來,可彆人卻都沒什麼感覺,一來劉姨娘已經死了,二來,劉姨娘這個五品宜人反正也沒馮氏誥命高,也妨礙不到馮氏什麼。

大抵最能體會馮氏心酸的隻有雲瀟了,雲瀟深受劉姨娘的苦,尤其是她現在自己手底下也有妾侍,那些邀寵的妾讓她個個都看不順眼。

“娘,五姐姐她為何要如此呢?這樣不是打您的臉嗎?您對她從無不好啊。”作為嫡母,雲瀟覺得自己的母親已經很好了,從未克扣庶女,也沒有打罵庶女,某種程度,她都做不到對庶女那般。

雲瀟不懂雲驪自己是正室,為何站在妾侍那邊,這般狠狠的打自己娘的臉。

可她再也不是那個恣意的六姑娘了,無法替母親出頭,否則,要是再來一次被逼道歉,那才是真的丟臉。

其實最難受的還不是馮氏,而是雲淑。

雲淑幾乎有些失控的和孔雋光道:“小時候我母親死了內宅傾軋,就是劉姨娘下的死手,你說這壞人做了這麼多的壞事,怎麼就一點報應都沒有呢?居然還封了誥命,而我的姨娘呢,我的姨娘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那個劉姨娘還要受到我們章家香火的供奉……”

孔雋光知曉雲淑過的不好,但是她很少會訴苦,現在聽她這麼說起來,他隻覺得心疼。

而雲驪則對裴度道:“我知道姨娘還活著,可是我和她這一輩子怕都是沒辦法再見麵了,她留給所有人的印象也還隻是個姨娘,哥哥過繼了,這事兒就隻有我能做了。”

裴度擁她入懷:“你比許多男子還強。”

他見過雲驪對她生母的感情,那個時候她們一起去杭州建衣冠塚,即便後來知曉生母活著,也沒有占任何便宜,反而很怕劉姨娘身世泄露。

明明那麼辛苦成為公主的女先生,想的不是自己,也是劉姨娘的名聲。

難得有這樣的女子讓他佩服。

**

一連數月,雲驪幾乎是每日進宮,因為建元帝特地製定了規矩,一年總共也隻能休息六天,皇上萬壽節休息兩天、正月初一休息一天、端午節休息一天、中秋節休息一天、公主或者皇子本人生日休息一天。即便大年三十,也要念書,隻是那天才可以提前休息。

除了她這位先生外,公主另外也有教養嬤嬤等等,這樣的安排倒是和雲驪小時候對自己的要求差不多。

好在雲驪每天回家的時候,都會抽空陪兒子,不是她陪,她就安排裴度陪,還有讓裴度可以先找一位先生,等明年就可以發蒙了。

當然,公主現在年紀還小,建元帝安排的課程是上午學識字讀書、寫字,學四書五經,作詩寫文,下午公主要學禮儀,雲驪就可以回來了。

這一年很平靜的滑過了,雲驪很忙碌,但她很喜歡這種忙碌,比起東家長西家短,這種有自己的事情做才更是她喜歡的。

以至於她二十歲的生日也就這麼匆匆過去了,雖說雲驪為人謹慎,很少討論宮闈之事,她雖然是皇後堂妹,但和皇後關係很不親近,進宮那麼多次,彆說皇後,就是雲湘也一麵也沒見上。

故而,魏貴妃見她隻一心教學,其餘什麼都不管,也是難得和遞牌子進宮的嫂子薛菁菁道:“裴大家無論是做學問,還是做人,都是難得挑不出錯來的。”

在宮裡挑不出錯來,就是非常不得了的人了。

薛菁菁諷刺道:“這倒是未必,當年她對孔家的女孩子就沒什麼耐心,還是我親眼所見。可見她也是看人下菜,夾緊尾巴做人。”

薛家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魏家和章家交好,皇上什麼都為那個皇後著想,明明薛家出生入死,為何得不到應有的地位。

就連自己的妹妹在宮中,都隻是德妃,還遜色於小姑子這個貴妃。

魏貴妃不管心裡怎麼想,但是她對建元帝的感情是真,既然皇上選擇了章雲驪,那就是認定她的才乾和德行,自己怎麼也不可能唱反調。

因此,魏貴妃道:“嫂子你說的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彆說是她,就是我小的時候,我姐姐對我也沒有耐心。”

薛菁菁也是個聰明人,見魏貴妃如此幫忙,掩唇一笑:“貴妃娘娘說的是,倒是我還抓著以前的老黃曆不放了。”

“欸,嫂子也是為了大公主著想嘛!”魏貴妃不以為意。

薛菁菁這才告辭,她嫁給魏寔了,就是魏家人,即便再想念大姐,也不能去德妃宮中,否則這樣容易讓人說閒話。

薛家如此反應也和建元帝有關,因為太子年齡到了娶妻的年紀,天子先為太子挑的太子妃娘家為豐平侯郗(chi一聲)家,郗家原本是魏寔部下,魏寔封國公後,郗家被封為豐平侯,因為魏寔受傷,郗家反而後來居上,況且郗家子侄眾多,都在軍中。

同時,天子又為太子挑了一位良娣,是任青儀的族侄女,其父任幽州節度使,甚至賜的良媛保林亦是身份非比尋常。

可與此同時,上京步防把皇後堂弟章文豪安排進去。

皇後一脈自然極為高興,李氏特地進宮恭喜雲鳳:“娘娘看皇上多為咱們太子著想啊。”

雲鳳也笑道:“是啊,慶王眼看著不大好,聽聞皇上也準備讓太子過去探望。”

現在太子越來越能出席這些大場合,正是說明皇上對太子的看重,雲鳳也放下心來,她恨聲道:“薛家指使人彈劾太子,又故意抓太子詹事府屬官的錯誤,可惜他們的盤算打錯了,皇上心裡終究還是有我和太子的。”

色衰而愛馳,雲鳳也曾忐忑過。

尤其是看到比她小十歲的堂妹,生的那般如花美眷,她甚至成日成夜的睡不好覺,幾乎成了她的魔障了。

以至於到如今,她對雲驪都非常冷淡。

可終究皇上心裡還是惦記她的。

李氏笑道:“那是自然,你叔父也要調回京中了,任樞密直學士。”

樞密直學士?這可是隨侍皇帝以備質詢並執掌樞密軍政文書的樞密院官職。

雲鳳這才放心了。

是日,大公主得了風寒,告了幾天假,雲驪也能休息幾日,她很快也從娘家人口中知曉父親要回京的消息了。

雲驪笑著對裴度道:“阿彌陀佛,我爹外任這麼多年,可算是回來了。”

“是極,你看薛家虎視眈眈,皇上也不得不開始防備著了。”裴度其實覺得當今天子總的來說還是頗為宅心仁厚的。

就在章思源回京的途中,上京又發生一件大事,孔伯爺孔令宜偷盜祖母嫁妝被禦史所告,侵吞之數巨大,甚至孔太太親自向衙門告發孫子。

皇上自然震怒,本朝以孝治國,怎麼可能容忍這般行為?

孔國公府

孔太太已經臥床數日,麵如金紙,身上抖似篩糠。

雲淑正在床邊喂藥,她眼圈青黑,為了服侍婆母,她也熬了幾個大夜,自己的孩子也沒辦法照顧。

“娘,這碗藥喝了,咱們就可以換方子了,等換了下個方子,再吃幾幅,就能徹底好了。”雲淑寬慰婆母。

孔太太卻道:“我已經是藥石無效了,倒是你們,一定要記得寬厚待令宜他們。他們夫妻雖然做出不肖的事情,可是到底是你大哥唯一的血脈。”

雲淑垂眸:“是。”

她想老太太也真是個狠人,但狠又狠的不徹底,孔令宜的爵位是從孔雋光手裡搶過去的,現在老太太也是用同樣的招數對付自己的孫子。

還扯出一樁陳年舊案,孔雋光是被冤屈的。

這樣隻要孔令宜的爵位沒了,那爵位就是孔雋光的了。

雲淑喂完藥,又換上大妝準備進宮,不曾想在宮內倒是遇到了雲驪,這個她已經許久都沒見過的人了。

雲驪看到雲淑也是一愣,二人點頭微笑致意,又互相走開。

出來接雲淑的是雲鳳身邊的心腹丹潔,她還沒到二十歲,卻一身深色衣裳,丹潔見雲淑看向雲驪往會寧殿的方向過去,於是笑道:“裴大家在宮中教授大公主,聽聞很得大公主的喜歡,這不,公主身子骨一好,她就進宮教學了。”

“我五姐姐在閨閣中在讀書上就極其用心。”雲淑道。

丹潔點頭:“是啊,皇上和魏貴妃都很賞識裴大家呢。”

俗話說聽話聽音,丹潔強調了皇帝和魏貴妃,卻沒說皇後如何,意思就是皇後其實不喜歡雲驪。

雲淑大抵就是聽懂了丹潔暗藏的話。

她並未多問,隻是道:“真是為五姐姐高興,聽聞五姐夫可能又高升了。她又遊走於宮闈,夫妻倆都為國效力。”

丹潔心道,那裴大家如若不是看在皇後娘娘的麵子上,怎麼可能贏過王藻和周順儀二位那樣有學識的人,到頭來,裴度已經被調入昭文館,宰相的屬官了,居然不幫忙彈壓薛家的言官。

但這樣的話,她也不會和雲淑提起,因為她知曉章家五姑娘和七姑娘關係不好,算得上是一時瑜亮。

隻有表明皇後不喜五娘子,更看重七娘子,七娘子才會真正以皇後馬首是瞻。

果然,雲淑行完禮後就道,雲鳳倒是很熱情:“起來吧,你也有一陣子沒進宮了,姨母的病如何了?我賜了藥下去,又讓院判過去看了,若是還有不好的,隻管同我說。”

“多謝皇後娘娘記掛,這幾日吃藥還能撐住。”

“這就好,這就好,這個令宜,小時候就冷冷清清的,我們一起玩兒,他就木訥的在家中讀書,隻知道讀書射箭,脾氣孤拐,我原以為他長大了好些,沒想到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雲鳳提起來就氣。

她那表嫂偌大年紀了,好意思汙蔑雋光□□她,現在表嫂的這個兒子也偷盜自家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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