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下子炸了鍋,小聲議論起來。
吳劍硬著頭皮爭辯道:“我行得直坐得正,沒什麼可怕的。”
楊君蘇冷笑道:“真的嗎?你真沒有收受賄賂,真的沒有不可告人的勾當?如果沒有,你為什麼幫著王家說話,為什麼幫著外人對付你的同事?請給我,也給大家一個交代。”
吳劍的臉憋得血紅,恨恨地看著楊君蘇。
就在這時,宋要武也回來了,她一進門就朗聲說道:“喲嗬,你們大家怎麼都聚到我們生產科了?老賀也在。”
賀新華走過去低聲跟宋要武交代了幾句,說明事情經過。
宋要武在來的路上已經聽了幾嘴了,心下了然。
她看向楊君蘇,溫和地問道:“小楊,你不要被大家這陣勢嚇到了,彆緊張,你跟我說說,你家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君蘇一改剛才的強硬,語氣中略帶一絲緊張和委屈:“宋科長,幸虧你和賀科長回來,不然我真嚇壞了。我家的事情很簡單,就是我姐夫家暴我姐,我上去勸架,結果他連我一起打,我的腿還瘸了,腦袋被砸了幾下有些腦震蕩,結果傳出來就成了我單方麵痛揍我姐夫,宋科長,賀科長,各位同誌,你們想想,我一個年輕女同誌,從小就老實,自打幼兒園畢業後,就再也沒有打過架,我哪有那本事?這下可好,我姐挨了打,我也跟著挨了打,瘸著腿來上班,一進來就被批判。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宋要武注視著大家,說道:“咱們都是革命戰友,遇到同事有困難要多多幫忙,不能動不動就搞批判,這多影響團結。這個壞風氣可不能開啊。”
白玉鳳趕緊低頭承認錯誤:“宋科長,我們也是好心,想幫助小楊進步。”
楊君蘇誠懇地說道:“白同誌,你就算是好心,也得提前說明白啊,你跟我來個一對一地深談也好啊。你這樣糾集一幫子人來個堂會審,我一個新來的,哪裡見過這種架勢,嚇都嚇壞了。”
宋要武也說:“小白,小楊是我們生產科的,你是後勤科的,雖說你比她先來,是她的前輩,但你們在級彆上是平級,思想工作應該由遊場長和何書記這樣的領導來做比較好,最不濟也該由我和老賀以及你們胡科長來談,你明白了嗎?”找科員談話,你夠格嗎?這個批評很嚴厲了。
白玉鳳不情願地低下頭:“我明白了。”
宋要武說:“明白了就好,下次一定要注意。”
宋要武又看了一眼吳劍,對賀新華說道:“老賀,你的科員你自己管吧,我就不替你教訓了。”
賀新華狠狠地瞪了一眼吳劍,說道:“老宋,我會好好管他的。”
這次批判會不了了之,白玉鳳和吳劍像兩隻被鬥敗的公雞,灰溜溜地回辦公室去了。
宋要武也把楊君蘇叫到小辦公室裡談話。
宋要武直接了當地問道:“你真打你姐夫了?”
楊君蘇實話實說:“我被迫自衛還擊,真打了。”
“打得好,換我也會打。”
楊君蘇:“……”
宋要武笑了笑,說道:“咱們女同誌麵臨的難處是男同誌的許多倍,有時候你不強硬一些,根本就不行。”
楊君蘇感同身受:“宋科長,你這話說到我心坎裡了。其實我以前的性子不是這樣的。可是生活逼得我一步步變強。”
宋要武語重心長地說道:“小楊,你的這種情況讓我想起了我母親的一個朋友,她家也是隻有姐妹沒有兄弟。她們那個年代比你現在還難。在基層社會,一個人如果做事太文明,就會處處受欺負。可以說,暴力是保護你的一個必要手段。”
楊君蘇點頭:“宋科長,你說得太對了,我記得有個叫大劉的人說過,‘失去人性會失去很多,失去獸性會失去一切。’就是這個意思。”
宋要武把這句話默默念了一遍,誇道:“這句話說得真好,對了,大劉是誰?是咱們農場的嗎?”
楊君蘇忙說:“不是不是,他好像是某個電廠的,我也是聽人說的。”
宋要武沒再細問大劉是哪個單位的,突然話鋒一轉說道:“但是啊,小楊,暴力隻能解決一小部分問題,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而且還容易讓你陷入危險境地。你要做的是努力往上走。你站得越高,那些人就越不敢惹你。有些人是畏威不畏德的。你明白嗎?”
楊君蘇深感受教,她感激地說道:“宋大姐,這也就是親領導才對我推心置腹地說這些話,我記住了。”
宋要武滿意地點點頭,又補充一句:“今天的事過去就算了,以後大家還要一起工作,你不要太有抵觸情緒,要是完全被孤立可不利於開展工作。”
楊君蘇大度地說道:“我會以大局為重的。對於白玉鳳和吳劍同誌,我不會跟他們計較,我想他們以後會想明白的。”反正要報複也是私下裡報複。
談完話,楊君蘇回到崗位,平複一下心情繼續工作。
大家都在悄悄看她,她衝大夥一一點頭微笑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