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黃金時代②
無論蘇珊娜怎麼組織，喬伊依舊脫下了束腰換上了雖然老舊但是清洗得很乾淨的衣裙。擦掉臉上的妝容、摘下身上的手勢, 喬伊正要出去的時候, 蘇珊娜還是攔住了她。
喬伊站在那裡看著女仆沒有說話。
蘇珊娜歎了口氣, 從喬伊一堆圍巾中找出一條最簡樸的，但是即使是最簡樸的，如果是懂行的人依舊能在圍巾的材料上看出些東西。
“坐三等船艙的女孩不會有您那一頭金燦燦的頭發的。”有時候, 從沒有經過太陽暴曬的白皙皮膚、金色的頭發以及纖細柔軟的手指可以看出一個女孩的出身階級。
喬伊用圍巾遮住頭發，在蘇珊娜的掩護下, 走到了樓下的船艙。在即將踏入那扇門的時候, 喬伊攔住了蘇珊娜，“你先回去吧, 我逛一逛就回去。”
蘇珊娜臉上帶著擔憂, “但是，那裡太危險了，我必須要陪著您。”
“你也不想我被布魯斯發現然後一直禁足到船隻抵達美國吧。”喬伊道。
蘇珊娜最後看勸說不行, 她道：“那我在這裡等您。”
“好，我會在晚餐前回去的。”喬伊衝蘇珊娜眨了眨眼睛，然後像隻紮進海裡的魚，再也不見了蹤影。
蘇珊娜跺了跺腳, 來回徘徊著。
到了船艙下層的喬伊對一切都是那麼的好奇, 這是在她十八年的生活中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無論是穿著奇怪帶著單邊眼鏡的手表匠人，還是會把玩木偶的木偶師, 亦或是鮮活的可以站在那裡同男人們打情罵俏卻不失美麗的吉普賽女人。三等船艙的一切都讓喬伊覺得新奇。
她左右張望著, 順著走廊向甲板走去, 她不知道剛剛那個在甲板上作畫的男人是否離去，但是她確認想去碰碰運氣，看看他究竟畫了什麼。
但是等到她上了甲板，那裡已經沒有男人的身影了。
還是回去吧。
喬伊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些什麼，她心中輕歎了口氣，正準備沿原路返回的時候，突然有個男人攔住了她。
男人穿的有些破爛，但是棕色的頭發和藍色的眼睛讓他看起來有些無害，隻不過在麵對著喬伊顯得有些欲言又止。喬伊向後退了一步，因為她從來沒有同這些人相處過。她身邊的貴族小姐們總是跟她說底層人民的卑劣，他們會用儘一切辦法從你手中翹到你最後一個子的。
“小姐。”男人道。
身體已經做出生理性反應了，喬伊高傲起頭將自己的手伸出去了。這個動作做完之後喬伊才意識到她自己現在不是一個貴族小姐，而是偽裝成一個普通的英國鄉村女孩。
但是男人卻沒有被羞辱的意思，他反而學做那些貴族的模樣，彎腰牽起女人的手彎下腰道：“美麗的小姐，我是安德魯·帕克，能有幸邀請你去晚上的舞會嗎？”
“舞會？這裡有舞會？”喬伊聽後愣了一下。
“當然。”安德魯道。
“我想去看看。”喬伊道。
帶著喬伊，安德魯向舞會場地走去，一路上，他同喬伊說著三等船艙發生的事情，但是讓他覺得奇怪的是，喬伊完全不像是住在三等船艙的人，她對這裡發生的一概不知。不過在看到喬伊沒有老繭的手心的時候，安德魯倒是在心裡自己為喬伊找到了理由，也許她是二等船艙的人，或者是服侍一等船艙那些小姐太太們的家庭教師，貴族們都喜歡在身邊養一兩個閒人。
喬伊剛剛在三等船艙的時候，隻看了個大概，但是在安德魯的帶領下，她看到了不少東西。安德魯則做了一個很稱職的解說員。
在經過一間房間的時候，喬伊聽到了裡麵傳來的咳嗽聲，那個女人似乎要將自己的肺都要咳出來了。
“她很難受，不是嗎？”喬伊站在門口道，“那為什麼要去美國呢？”
安德魯停下了腳步，他似乎對此有所感受，“因為這是她最後的希望，戰爭之後，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
被布魯斯保護的很好，即使在戰爭時期仍然每天騎馬讀書畫畫的喬伊那一刻迷茫了。
帶著喬伊來到了船艙中部的小禮堂，人們已經在搭建好了舞會所需的各種道具。走進屋，喬伊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難聞氣味，男人身上的汗臭，女人的劣質香水，尿騷味、酒臭味、煙熏味，全部彙成一股味道打在喬伊臉上。
但與此同時，裡麵的人又是那麼的快樂。他們互相挽著手，伴隨著音樂，跳著鄉村華爾茲，吉普賽女人則扭動著身軀，還有黑人手中拿著薩克斯吹奏著。
喬伊目不暇接。
安德魯道：“想去跳舞嗎？”然後，他伸出了一隻手。
喬伊微微一怔，這是她從來沒有經曆過的，但她想嘗試。將手放在了安德魯的手中，喬伊跟隨著男人的腳步踏進了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