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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臉吃飯[快穿] 夕夕裡 5336 字 5個月前

顧恒很擅長利用自己的外在,就連不經意的一個微笑,都似乎算計好了唇角彎起的弧度般,溫文爾雅,純然和善。

他知道怎樣做,才會讓人將戒心放到最低。

顧恒將人帶上車,沒有開往國境,卻是往熱鬨的城區駛去。

車上隻有一個司機一個保鏢,看上去都很規矩,眼都不敢抬一下,很輕易就看得出是青幫出來的。

顧恒把人摟在懷裡,自說自話,沈眠懶得搭腔,男人就說起自己的身世給他聽。

老爺子年輕時候女人很多,但當時青幫局勢不穩,他嫌家庭是個拖累,這一行畢竟特殊,他也怕遭人暗算威脅,所以一個孩子都沒要,等到年歲大了想起膝下無子,偌大的家業怕給手底下那些蛀蟲糟蹋了,這才有些後悔。

這時候,心腹告訴他,當年有個女人因為身體原因做不了手術,拿錢跑了,那孩子興許幸存下來了,也就是顧恒的父親。

老爺子第一次找來時,顧恒才不到七歲,不大懂事,但他遠遠看見那個被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簇擁走來的老人家時,首先感覺的不是害怕,而是這個人實在威風。

老爺子這把年紀,大約是頭一次低聲下氣求人,可顧恒的父親嚴詞拒絕了他的請求,他母親多年來告誡他,千萬遠離顧家,因為他是不被允許來到這個世上的孩子,他自然沒辦法認這個拋棄自己的人做父親。

可顧恒不然,他對這個忽然出現的祖父並無抵觸之心,甚至,他對於老爺子半開玩笑時所說的,讓他做青幫的老大,很感興趣。

老爺子看人很準,這孩子這麼小就有野心,將來不會是個簡單的人物,兒子性格敦和,大概是隨了母方,而這個孫子倒像是隨了他顧家人的脾性。

他想儘辦法私下接觸孫子,爺孫倆倒是培養出了幾分感情,顧恒對這個看似威嚴,實則很孤獨的祖父,也有些同情。

可父親嚴令禁止他接觸顧家人,顧恒隻好與老爺子逐漸疏遠。直到那件事情發生。

醫院一名病人手術中死亡,父親作為院長以及主刀醫生,難免受到責難,家屬聯係媒體多番報道,弱勢一方在輿論上總是占據壓倒性的優勢,何況主刀醫生家境背景雄厚,在許多人眼裡,仿佛更有權勢的人,犯罪更具合理性,稍稍煽風點火,原本突發性死亡就被扭曲成人為的醫療事故。

輿論壓力下,院方賠付了巨額補償款,想要息事寧人,家屬拿了錢自然滿意地了事,可其他人質疑院方拿錢封口,用錢收買人命,不肯善罷甘休,更有人將主刀醫生的家人信息,包括聯係方式、家庭住址全部公開在網絡上。

他的母親,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被一個持刀入室的瘋子刺死。犯罪者自詡正義的化身,在某些網絡暴民的唆使下,犯下罪行。

顧恒在還很年幼的時候,真切領教了所謂的“正義”,原來善良是某些人用來傷害彆人的利器,而且如此鋒利。

假“善”之名行醜惡之事,不止是犯罪者,那些自詡正義,不明真相就對他人加以道德審判的人,同樣醜惡,他們是幫凶,並不無辜。

善惡,原沒有明確的分界,好人壞人,又是誰給的定義?-

“我找到爺爺,我說,我想報仇,”顧恒低笑一聲,道:“爺爺卻問我,想要怎麼報仇。”

沈眠道:“殺人償命,不為過。”

顧恒搖了下頭,麵上看不清情緒,淡淡說道:“我跟爺爺說,我不想他死得太快。原本是判了死刑的,可我覺得不好,死了就不會疼,也不會煎熬難受,我要他活著。”

沈眠沒有料到,那時候顧恒畢竟還小,他以為一個孩子再憤恨,也不會如何狠辣。

顧恒繼續說道:“爺爺答應了我,會教會他做人的道理,保管下輩子都不敢再做錯事,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所謂青幫掌權人究竟有怎樣大的能量。”

沈眠道:“那個犯人活下來,應該比死了更難受。”

顧恒道:“我難受了多久,就讓他難受多久,這很公平不是嗎。”

沈眠默了默,點了下頭。他沒有資格對這件事置喙,他畢竟不是當事人,無法真正地感同身受。

顧恒將他緊緊摟進懷裡,低聲道:“過去這麼久,我最恨的不是罪犯,不是勒索敲詐的死者家屬,也不是無良媒體和偏聽偏信的民眾,我心裡最恨的那個,而是我父親。他清高無能,堅持所謂的原則,被人欺負汙蔑卻束手無策,如果他一開始就接受爺爺的條件,成為青幫繼承人,或者出事後立即向爺爺求助,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了,我母親也不會死,這都是因為他的懦弱和不作為,連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

他抬起沈眠的臉蛋,在他唇邊落下一吻,嗓音低啞,道:“阿眠,我不會成為我父親那樣的人,隻要能得到我想要的,達成自己的目的,我會不擇手段,機關算儘,是,我是卑鄙,我不會為我做過的事狡辯,但那時和現在不同,現在,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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