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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臉吃飯[快穿] 夕夕裡 20346 字 5個月前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出許慕救下盛天澤的理由,這個人,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良的好人。

本該是這樣的。

他看向陳清河,道:“盛天澤肩上的傷口顯然是有人替他處理過,以盛天澤的身體狀況來看,如果他心存歹心,你們到的時候,恐怕連完整的屍體都見不到。”

陳清河笑眯眯地說道:“您說的是,可我家少爺也不會平白無故地受傷,這事總要弄清楚。”

馮騫道:“這個簡單,盛天澤是我打傷的,昨天我帶人過來圍捕五級喪屍,盛少爺過來找我,說要證明我什麼都不是,我不過是自衛,如果二先生要追究,歡迎來龍泉基地。”

陳清河被懟得啞口無言,隻得放行。

馮騫道:“我們走吧。”

沈眠“嗯”了一聲,卻忽然停下腳步,不知為何心跳得很快,他攥緊拳頭,猛然回轉身,隻瞧見一行人簇擁著一個男人走來。

那人看上去年歲稍長,步伐很沉緩,不疾不徐,臉上帶著和其他人相反的從容,好似任何事情都不能叫他變了臉色,他站定在盛天澤的擔架旁,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道:“沒有大礙,把傷口處理一下。”

旁邊的人忙應道:“是,二先生。”

他們叫他二先生,他是盛家二先生盛嶸,盛天澤的二叔。

或許是沈眠的目光過於專注,那人微微抬眸,古井無波的黑眸看向他,隻停頓了幾息,便迅速移開了。

陳清河向他稟報了什麼,盛嶸略一頷首,便帶著人離去。

等人走了許久,沈眠才堪堪回過神來,身旁,馮騫道:“你在想什麼。”

沈眠道:“他不記得我了。”

馮騫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誰,遂勾起薄唇,道:“盛嶸,他不記得你再正常不過,那人就從沒真正把什麼放在心上過,盛天澤是他的親侄子,受了傷他不也一樣是那副冷淡的模樣,好像死了也和他無關。”

沈眠道:“這倒是稀奇。”

“是很稀奇,世人都隻知道盛家二先生是五級異能者,卻鮮少有人知道,他是個真正與世無爭,沒有野心的人,所以即便他是目前世上最強的異能者,卻鮮少有人把他當做敵人。”

沈眠彎起唇,忍不住笑道:“盛家二先生竟然是這樣的人,有些出乎意料。”

馮騫沉默地看著他,卻忽然道:“如果你繼續用那種眼神看他,我會把他當做敵人。”

沈眠睨他一眼,“有病。”

百般瞧不上他的人,卻又做出這副獨占的姿態,不是有病是什麼。

回到基地後,馮騫不知出於什麼心態,竟然把盛子堯送來給了他。

馮騫把這孩子照顧得很好,似乎比沈眠親自照顧的時候更好,才大半個月沒見著麵,這小子長得白白胖胖,個頭也抽高了,不像在他身邊生活的時候,活像個小乞丐。

這孩子還算有點良心,沒有因為在外麵過得好,就嫌棄自己爹,從見麵起就撲進沈眠懷裡不肯走。

馮騫道:“這些天都是盧海在照顧,他人比較斯文,對孩子也耐心。”

沈眠便對懷裡的小孩道:“堯堯有謝謝大海叔叔嗎。”

堯堯乖乖點頭,道:“有的。”

“寶貝真乖。”

沈眠捏著小孩的小肉手把玩,盛子堯趴在他耳邊小聲說著什麼悄悄話,說完父子倆一起偷笑,馮騫在一旁瞧著,覺得這種日子一直持續下去,似乎也不錯。

馮騫伸手把盛子堯抱到自己腿上,這孩子也不哭不鬨,隻是不像在沈眠懷裡那麼放鬆,小臉嚴肅地板著,等著他問話。

“你很怕我?”

盛子堯抿著唇,輕輕點了下小腦袋。

馮騫問:“怕我什麼?”

“你欺負我爸爸!”小孩說完,又捂住嘴不吭聲了。

馮騫“嗬”的笑了一聲,沈眠原以為他要發火,正要開口,這人卻道:“我以後不欺負你爸爸了。”

盛子堯小眼睛看向他,似乎在小心翼翼求證他話裡的真假。

馮騫撫著他的小腦袋,眸子卻是看著沈眠,說道:“隻要你乖乖的,你爸爸也乖乖的,我保證,沒人能傷害你們。”

沈眠彎唇一笑,這算什麼,警告?還是威脅?

玩了一會,盧海過來把盛子堯接走去吃午飯,小孩舍不得,非要拉著沈眠的手要一起吃,沈眠哄了半天,答應晚上過去陪他,才把小孩勸走。

馮騫道:“我沒答應讓你晚上去陪他。”

沈眠回轉身,偏頭一笑,道:“馮騫,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大可以直說,用不著在堯堯的麵前陰陽怪氣的。”

馮騫道:“我對你說,你記得住嗎?堯堯比你長記性,跟他說,比跟你說有用得多。”

“隨你。”

沈眠轉身欲走,卻被馮騫一把扼住手腕,扯進懷裡。

沈眠厭惡地推開他,“你乾什麼?”

馮騫冷笑道:“你這副模樣做給誰看,盛天澤又不在。”

沈眠奇道:“我為什麼要做給盛天澤看。”

“那你為什麼要救他。”馮騫沉聲質問。

沈眠終於明白他在發什麼瘋了,原來還在記恨這件事情,他道:“我說了,我當時不知道那是盛天澤。”

這實在是大實話,沈眠來這個世界說過許多話,唯有這句話最發自真心。

可馮騫偏偏不信。

“你是不是和他做了什麼交易,例如,讓他幫你和堯堯逃走。”

“……”

沈眠沉默地看著他,驚覺這人的腦筋比自己好使,他當時完全可以先利用盛天澤救自己和小孩,等逃離z市再做其他打算。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太拘泥於個人的恩怨了。

“你不說話,被我說中了是不是。”

沈眠怒道:“我沒有那種想法,也沒有和誰做過那種交易!馮騫,我真的沒有你想象得聰明,更加比不上你的思慮深遠,我隻是蠢而已,我見不得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麵前,所以才會救他,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有彆的說辭了,我實在厭煩了和你爭辯。”

馮騫見他回答得坦蕩,大抵並無隱瞞,終是鬆了口氣。

他態度稍軟,道:“許慕,你不必急著從我身邊逃走,這世道亂得很,你帶著一個孩子又能躲到哪裡去,不過是從狼口進虎口的區彆罷了,至少我比旁人更念及舊情,你現在還活著,就是最好的證明。”

沈眠沒有答話,馮騫抬起他的下顎,道:“堯堯的親生父親是誰,”

沈眠微微一怔。

卻聽馮騫道:“其實我也沒那麼在乎,你從前愛玩,我不是不能理解,你那時候畢竟年輕不經事,又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習慣了隻在乎自己,我不討厭現在的你,隻要你收收心,我可以把堯堯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對待。”

他盯著沈眠的眼眸,不肯錯過他的一絲一毫的情緒泄露,可自始至終,那雙盈盈的杏眸裡隻有平靜,並無波瀾。

“我很感激你原諒我。”

沈眠隻說了這一句,便沒了下文。

馮騫蹙眉道:“你沒有彆的話要說了?”

沈眠道:“你說過,你瞧不上我這樣的貨色。我也覺得,我實在配不上你。”

馮騫驀地沉下臉。

沈眠朝他略一頷首,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晚上,沈眠到盧海那裡找自己兒子,盛子堯正捧著一本漫畫書看,他不認得幾個字,盧海正讀給他聽。

沈眠一進門,就聽見小孩喊了聲“爸爸”,就朝他撲過來。沈眠伸手接住,把小孩抱起在空中轉了幾個圈。

“爸爸,爸爸……”

“哎哎,爸爸在。”

盧海見小孩這麼開心,臉上也顯出些許欣慰,道:“堯堯念叨你一下午了,你來了正好,陪他玩會,我去處理點事情。”

正要走,又回過頭,欲言又止地看著沈眠。

沈眠道:“放心,我跑不了。”

盧海點了下頭,走了。

“爸爸,你是來帶我走的嗎?”

沈眠沒料到他會這麼說,遂問:“堯堯想走嗎?”

小孩點點頭。

沈眠挑眉,問:“為什麼,大海叔叔對你不好嗎?”

“大海叔叔對我好,大家都對我好,可是爸爸不開心。”

沈眠微愣,忍不住笑道:“這都能看出來,我兒子不得了了。”

盛子堯便捂著嘴笑起來。

沈眠摸摸他的小腦袋瓜,既惆悵又傷感地說:“堯堯開心,爸爸就開心。”

沈眠捧著小孩的臉蛋,卻忽然愣了下神。

盛子堯問:“爸爸,你怎麼了?堯堯做錯事了嗎?”

沈眠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張了張嘴,最終隻勉強一笑,道:“沒什麼,就是發現我們堯堯越來越好看了。”

盛子堯道:“爸爸以前說我長得醜。”

沈眠道:“那是我看走眼了。”

沈眠細細打量這孩子的相貌,這孩子的眉眼,和他昨天遇到的盛天澤實在過於相像,又聯想到這孩子姓盛,沈眠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不,不會吧……

他這張嘴是開了光的嗎?隨隨便便扯了個謊說自己能生,結果真能生,也未免太悲催了。

再者說,他想勾搭盛嶸,如果和盛天澤有個孩子,這輩分直接就亂套了,他臉皮再厚,總不能去勾引兒子的爺爺輩。

他頭疼不已,把臉埋在小孩脖頸間哀嚎:“寶貝,你親爹到底是誰啊!”

盛子堯也很愁地看著他,說:“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沈眠:“……”

臥槽好有道理。

“醒了?”

盛天澤捂著嘴輕咳兩聲,道:“二叔,對不起,您和陳叔明明都告誡過我,都怪我一意孤行,差點出事,但這件事還請您為我保密,千萬彆讓我父親知道。”

盛嶸不置可否,道:“聽說你和馮騫打了一架。”

盛天澤垂下頭,低聲道:“我輸了,被他打傷,差點喪命在喪屍堆裡。”

盛嶸道:“除了輸贏,沒彆的想法了?”

盛天澤原本都打好了腹稿,諸如意識到自己有許多不足,日後如何改正雲雲,話到嘴邊,卻成了:“我認識了一個人。”

盛嶸似有些意外,默了默,問道:“是那個救你的人?”

盛天澤頷首。

“他是怎樣的人。”

盛天澤想起月光傾灑下那個漂亮的男人,半長的烏發披在肩上,身上有著淡淡的香氣,笑起來時眼睛有如星空般璀璨奪目。

“很好,很善良。”盛天澤憋了半天,隻憋出這一句來。

這是毋庸置疑的,畢竟在這個世界,不去害人已經是最大的善良,更遑論肯冒著生命危險拯救彆人的性命。

盛嶸似乎也是認可的,回道:“他救了你,就是盛家的恩人。”

言外之意,日後盛家會照看他。

盛天澤道:“他說自己的孩子被人抓走了,如果二叔肯幫忙,那就再好不過了,隻是他現在不見了,二叔你派人幫我找找他。”

盛嶸道:“好,但要等你傷好再說。”

出了門,陳清河猶豫再三,終是忍不住開口道:“二先生,其實救少爺的那個人,您也是認識的。”

盛嶸微怔,問:“是誰?”

“許慕,就是當年在您震怒之下,被趕出京城的那個許家少爺。”

“你說,是他救了天澤。”

陳清河道:“恐怕是這樣,我昨天見到他的時候也不敢相信,他的變化很大,可能是覺醒了什麼異能,模樣漂亮了許多,脾性也變了,小少爺認不出來也是情有可原,他從前就沒把許慕放在眼裡,都過去好幾年了,長什麼模樣恐怕早忘了。”

盛嶸沉默片刻,卻道:“他還活著。”

陳清河額角瞬間滑下一滴冷汗,這句“他還活著”隱含著一絲不悅,二先生尋常時候總是格外冷清淡漠,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能叫他生出這種情緒的人著實不多,而且,也幾乎沒有活著的。

陳清河低垂著頭,小心翼翼道:“二先生,當初許家沒了,許慕被趕出京城,因此吃了許多苦頭,對盛家應該是懷恨在心的,他眼下在馮騫手底下做事,卻刻意接近少爺,讓少爺對他產生好感,難保沒有彆的企圖。”

“這些事,你看著辦就好。”

盛嶸對勢力爭鬥向來漠不關心,尤其對“許慕”這兩個字尤為不耐煩,隻扔下這句,便大步離去。

陳清河不禁頭疼,他們家小少爺最是固執,若是把那個許慕私下處置了,以後翻起舊賬來,他這條命就得交代出去,可若是放任不管,等哪天那個許慕登堂入室,二先生屆時動怒,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陳叔,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

陳清河一愣,卻見走廊下站著一個人,正是本該在養病的盛天澤。

他傷勢差不多好了,隻是臉色還是難看,陳清河不確定他臉色難看的原因是病情,還是他剛才那番話。

向來笑眯眯的陳清河再也笑不出來了,苦著臉道:“小少爺,您怎麼下床來了,您的傷……”

盛天澤一步步走向他,停在他麵前,一字一頓說道:“我要聽實話,陳叔,他真的是許慕?”

陳清河歎了口氣,點頭道:“是啊。”

盛天澤點點頭,道:“難怪了,他聽到我的名字嚇成那樣,我就說他看著眼熟,他卻對我一點都不熟悉,他從前費儘心機要嫁進盛家,要跟我結婚,怎麼連我長什麼樣子都能忘記。”

這反應和陳清河預料的大相徑庭,卻更叫他擔憂。

“小少爺……”

盛天澤輕嗤一聲,道:“你是不是以為我會暴怒,從鬼門關繞了一圈,我沒這麼容易生氣了,這件事原本也不值得生氣,我看得出來,他不是故意騙我,不過他要是知道我是盛天澤,或許就不會救我了。”

陳清河道:“少爺,防人之心不可無,他畢竟是在馮騫手底下做事。”

盛天澤道:“他說他兒子在彆人手裡,你幫我查查,他有沒有兒子,要是有,就把人搶回來。”

“這……”

“馮騫能做的事,我怎麼就做不得,我可以比他更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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