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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臉吃飯[快穿] 夕夕裡 11351 字 5個月前

8-14

周遭的空氣霎時間凝滯住, 甚至沈眠自己都沒有預料到, 盛嶸會對他這句話給予如此強烈的反應。

“你怎麼了?”他迅速掩去眸中的深思,欲解釋自己不過同他開個玩笑, 卻被盛嶸一把握住手腕。

沈眠愣了一下,盛嶸怎麼會做出這樣莽撞的,堪稱粗魯的舉動?這男人雖然素來秉性淡漠, 卻從來都表現得極為紳士,是沈眠的那句話讓他褪下了那層偽裝。

沈眠試探性地掙了掙,手腕上的桎梏卻隻是愈緊,男人眉心帶著不明顯的皺褶, 他似乎在認真思索著什麼, 好片刻, 不知道是否有了答案,輕聲吐出幾個字:“如果, 我就是呢。”

就是?就是什麼?答案分明就在眼前, 沈眠卻不敢肯定。

盛嶸道:“我的確就如你所說,患有多重人格障礙, 這樣的話, 你會害怕我嗎。”

沈眠頓時失語。

一個單單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或許並不可怕, 可這個人是盛嶸, 盛家二先生, 最強大的雷係異能者,等級深不可測, 甚至極有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人,如果這個人願意,在一夜之間毀滅整座城市也並非難事。

而這樣高度危險的人物,是個多重人格障礙患者,除了危險,沈眠想不出彆的形容詞,畢竟叫人束手無策的五級喪屍,在他手底下不堪一擊,其他人在他眼底大抵渺小如塵埃,倘若有一天他失去自我,會變成何等恐怖的存在。

從古至今,人類對於無法掌控的巨大威脅,或排斥,或恐懼,或毀滅,但絕無可能真心接納他。

這一點,盛嶸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告訴他?他們總共也不過認識十來天,算不上熟悉,至多不過談得來,說得上話罷了,除去盛嶸變得“不正常”的時候,這人甚至不會主動碰他一下。

這樣的交情,在沈眠看來實在不算什麼,這人到底憑什麼相信他?憑什麼認為自己會替他保守秘密?

這個人,到底是太有自信,還是太容易相信彆人?

盛嶸見他不答話,又再次重複那個問題:“你害怕我嗎。”

似乎他真正在意的,也隻有這件事罷了。

沈眠頷首,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怕。”

他當然怕,麵對這樣的人,誰會不怕?

盛嶸一言不發,隻是越發用力握緊青年落在他掌心的那隻細腕,沈眠微微抬起眸,正撞入男人平靜的幽潭中,不知為何,他竟從那雙眼眸裡覺察出幾分失落。

沈眠指尖不自覺顫了顫,終是兀自冷靜下來,嚴肅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得了那種病,那就永遠保守這個秘密。”

盛嶸微怔。

沈眠煩躁地扶額,額前細碎的黑發被他拂過,露出光潔的額,清秀的麵容顯出幾分不符合相貌的慵懶和傲慢,他自顧言道:“如果不希望變成全民公敵的話,不要在人前露出任何破綻,要一直把完美的盛二先生扮演下去,不管多辛苦,都不要嘗試告訴彆人這件事,哪怕是你的親人也不例外。”

他忽然停下話頭,眉頭蹙得很深,問:“你該不會已經和彆人說過這件事?”

盛嶸搖了下頭。

“沒有。”

假如他想隱瞞,任何人都不會發現,即便是當初在研究所那段難熬的日子,他也沒有露出所謂的“破綻”。

聽他否認,沈眠自然鬆了口氣,道:“那就好,當地位不對等時,再親密的關係都會產生嫌隙,所以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輕易考驗人性,也不要輕易將你的信任交付給彆人,那樣,你一定會失望的。”

盛嶸沉默片刻,忽而開口問道:“也包括你嗎。”

沈眠點了下頭,又忽然搖頭,猶豫地說道:“該不該信任我,那是你該做出的判斷,不該由我來決定。事實上,我認為你的做法很冒險,秘密,一旦訴諸於口,就不可能再成為秘密。”

“你會告訴彆人?”

沈眠老實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或許哪天會當做活命的籌碼,把這件事交代出去。”

如果此時換做老二,或許會說:“看來,隻有把你留在我身邊,才能保證我的秘密永遠是秘密。”半調侃半認真地表露真心。

如果是老三,或許會理直氣壯地把他擁入懷裡,大聲說:“不準!”

可他,他冷漠遲鈍慣了,話到嘴邊,卻羞於啟齒,於是隻是沉默。

沈眠小心偷覷他的神色,見他似乎有些不悅,便問:“你是不是後悔告訴我了?”

盛嶸搖了下頭。

“沒有。”

既然說出口,就絕不會後悔。

沈眠道:“可我不明白,其實你沒有必要跟我說實話的,我原本也不過是隨口一說,就算你不承認,我也拿你沒辦法,這種事,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心理疾病畢竟是外表無法覺察的,如果不是這些天同吃同住,盛嶸好幾次發病都讓他撞見了,他也很難發現異常,換言之,以盛嶸一貫拒人於千裡之外的作風,其他人很難察覺到這件事,隻要他不認,誰也無法指證他。

盛嶸垂眸望著掌心的那隻瑩白的細腕,微涼溫潤的觸感叫他舍不得鬆開。

他抿了抿薄唇,肅聲道:“因為,不想騙你。”

“不想騙我?為什麼,難道你不會說謊?”

盛嶸道:“隻是,不想。”

沈眠先是一愣,隨即彎了下唇,故意湊近了些,在男人耳邊輕聲問道:“你就不怕我背叛你?”

他到底還沒厚臉皮到直接問他,是不是在他心裡,自己和彆人不同,所以才這麼信任他。

距離驟然貼近,呼吸溫熱,拂過男人的臉側,攜著似有若無的曖.昧氣息,盛嶸喉結驟然滑動,垂下眸,青年白皙清麗的臉蛋就在他眼前,白生生的肌膚玉脂般無瑕瑩潤,杏瞳盈著惑人的笑意,叫人難以移開視線。

曾幾何時,記憶中那個叫他厭惡的存在,似乎在一點點坍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秀氣乾淨麵容,眼前的青年擁有一雙叫他心動的清澈明淨的黑眸,一顰一笑都叫他止不住動容。

盛嶸習慣於克製,迅速壓下心底的浮動,悶悶地“嗯”了一聲。

沈眠自然不滿於這個答案,繼續追問:“嗯是什麼意思?你又不了解我,就這麼確定我不會對你不利?”

“你不會。”盛嶸篤定道。

沈眠忍不住一笑,故意道:“您恐怕對我有什麼誤解,我這人惜命得很,又很勢利,為了保命什麼事都做得出,在我手底下吃過虧的人數都數不清,難保你不是下一個受害者。”

盛嶸道:“沒關係。”

沈眠一怔,卻聽盛嶸平靜說道:“我很強,所以你給我招惹多少麻煩都沒關係。”

“……”

沈眠原本還想試探一下他的底線,聽他這樣說,頓時什麼話都沒了-

次日拂曉時分,天尚未亮起,一直被陰霾所籠罩的這片天空,久違地看見了星辰——京城到了。

一路走來,看慣了傷痕累累的城市,從某一刻起,那一切傷痛都被抹平了一般,湛藍的天明淨活潑,空氣中依稀氤氳著雨後泥土的芬芳,將腐朽的氣味掩埋並洗淨。

他就像不慎踏進了誰的夢境,可這並非虛幻,而是切實存在的,這是華國目前唯一一座尚未被踐踏過的城市,或許從世界範圍來說,也是唯一。

不可思議。

盛子堯在他懷裡酣睡,而盛嶸則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眼球明顯充斥著紅血絲,看上去有些疲倦。

沈眠打量了他兩眼,問:“你昨晚沒睡?”

“嗯。”

沈眠感到很是不能理解,“為什麼?強大的異能者不需要睡眠嗎?”

盛嶸頓了頓,道:“我睡過去的話,他們會出來。”

“……”

不等沈眠提問,他便自顧言道:“或許,會給你增添麻煩。”

沈眠無語地抽了抽嘴角,道:“那你可以一直不睡覺嗎。”

盛嶸沉默。

顯然是不能的。再強大的異能者,也還是需要睡眠。

“要不然,你用繩索把自己捆住?”沈眠提議。

“沒用。”

“我把你打暈?”

盛嶸仍是搖頭。

治標不治本的方法顯然是無效的,沈眠想了想,盤問道:“你每次睡著後,他們都會出現嗎?”

“從前不是。”

“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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