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番外(三)(1 / 2)

靠臉吃飯[快穿] 夕夕裡 10304 字 5個月前

中秋番外(三)

芙蓉花節最是熱鬨,到了午時, 南山寺外已聚集了上千名香客, 說是香客, 其實多是為了觀瞻丹青宴而來。

世人皆知, 丹青宴由南山寺高僧所主持, 上京城但凡有些才名的儒生學子,都會在今日趕來比試詩文畫作,選出頭名,便是那年的上京第一才子。

而今年的彩頭,更是無塵大師珍愛的一株木芙蓉——“盛世芙蓉”, 引得無數人爭相簇擁。

曾有傳聞,無塵大師培育的木芙蓉含苞久久不放, 有一夜,無塵大師在夢境中得遇一仙人,仙人麵目朦朧不能分辨,隻在轉瞬之間, 在他眼前化為一株木芙蓉。

無塵大師醒來時,芙蓉花瓣竟徐徐舒展, 開得徇爛嬌豔, 豔冠群芳。

幾人隨著僧人走到前院,恰好瞧見幾個小沙彌抬著那株木芙蓉往展台走去。

“都說那花是花仙化身呢。”沈眠道。

陸沉看了他一眼, 再看被沙彌抬走的木芙蓉,嬌豔欲滴的芙蓉花王,在少年精致如畫的眉目之前, 黯然失色。

他不自覺脫口而出:“不過爾爾。”

沈眠睨他道:“世子爺慣是不懂憐香惜玉的,自然賞不來這種嬌滴滴的芙蓉花,顧大人以為呢,這花如何?”

顧延之瞧了一眼沉下臉的陸沉,不禁一笑,道:“這株‘盛世芙蓉’的確擔得起花王之名,隻是花仙幻化的傳聞,卻很是荒誕。”

沈眠道:“顧大人不信鬼神?”

“不信。”

沈眠道:“我倒覺得這故事很是唯美動人,既然顧大人不信鬼神,就把這花讓了我吧,你不肯讓也無妨,今日我是一定要拿走那株‘盛世芙蓉’的。”

言罷,輕搖折扇,緩步離去。

顧延之愣了愣,不知哪句話惹得他不快了。

陸沉勾起唇,道:“顧大人似乎有些困惑。”

“還請世子爺不吝賜教。”

陸沉道:“承昕的母親一年前離去,他心裡始終不肯承認失去她,所以將母親生前種下的花田當做她的化身,你這一句不信,就是否認了他的執念。”

顧延之頷首,道:“難怪。隻是世子爺這樣懂他,怎麼還惹得他不快。”

陸沉道:“那又如何,他想要,我隻管替他拿到就是。”

言罷,抬步追了上去。

顧延之在原地沉吟片刻,卻是一笑。

用膳時,這位靖王世子,對一個漠北來的無名少年百般照料,方才又說他生母於一年前離世,他雖來上京不久,卻也不難猜到,那位生母該是一年前病逝的先皇後,而承昕,便是當今太子。

“陸沉啊陸沉,你三番兩次提醒,是在告訴我,那是東宮太子,是我肖想不得之人?”

一陣清冽酒香傳來,沈眠深吸一口,看了一眼身後,想了想,到底沒按捺得住,循著那冷冽的酒香而去,走進一座偏院裡。

一個白衣的和尚正坐在樹下飲酒。

他生得實在俊俏,雖然是個禿頭,一身素白簡樸的衣裳,可還是好看得緊。

沈眠不禁奇道:“和尚也可以飲酒的麼?”

那人一怔,回眸看著他。

沈眠彎唇道:“你不必驚慌,我不告訴彆人,隻是你那酒借我喝一口。”

那人握著酒壺的手微微緊了緊,看得沈眠直皺眉,心說一壺酒罷了,就這樣稀罕?他慣來不喜歡勉強人,正要轉身,卻聽身後傳來那人極輕的一聲“好”。

沈眠便走到他身旁,亦席地而坐。

他一身華貴錦衫,手裡拿著描金折扇,腰間係著價值連城的環佩,一身尊貴之氣,無論從哪裡看,都不會是這般坐在地上,和一個破戒的和尚飲酒的身份。

“你是何人?”

沈眠睨他一眼,忽然惡作劇一般,道:“說出來,恐怕你會受驚。”

“貧僧不會受驚。”

沈眠便咧唇一笑,“那你可聽好了,我啊,可是當今皇帝的兒子,大晉朝的太子殿下。”

和尚果然如自己所言,並未受驚,隻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沈眠道:“你不驚訝?”

“不驚訝。”他搖頭,又道:“你說隻飲一口。”

沈眠道:“怎的這樣較真,哪有說一口就一口的。”

他又仰頭灌了一大口,道:“這滋味實在是好,我遠遠就聞見酒香了,聽聞南山寺戒律森嚴,你膽子倒是大,青天白日就敢在這裡破戒,小心叫人發現,要挨杖責的。”

和尚隻淡淡道:“戒律是人定下的,不是佛祖定下的。”

沈眠笑道:“這話不錯。”

說話間,他不自覺將那壺酒給飲得一乾二淨,饒是他慣來臉皮厚,也有些良心不安,隻得道:“皇宮裡好酒佳釀多的是,我改日給你捎帶幾壺,保管不比你這壺梨花白差。”

和尚道:“好。”

沈眠頓了頓,道:“這位師父,你不怕我騙你?我這人可是很會騙人的。”

那英俊的和尚搖搖頭,“我信你。”

沈眠回頭瞧他一眼,眼裡便摻了幾許笑意,他方才多飲了幾口,雖然不至於當下就醉了,難免有些微醺,湊到他麵前,笑道:“你為何信我?莫非是因為我生得好看?”

他唇瓣染了酒,比尋常更加潤澤,精致的眉目染了緋色更添了幾分惑人,草木氣息混著酒香清冽,清冷,又沾著人間煙火氣,叫人怎麼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倘若這樣不算好看,這世間便沒有幾個美人了。

和尚沉默地垂下眼睫。

卻忽然一陣清涼的觸感碰在他眼瞼上,那位誤闖進來的東宮太子,竟探著玉白纖長的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眼睫。

“你的眼睫真長,南山寺裡的小和尚都是像你這樣俊俏嗎?”

“……”

沈眠眨了眨桃花眼,見他愣住,耳廓都有些泛紅,忍不住笑道:“冒犯了,可話是真心話。”

眼看時候不早了,他偷得片刻空閒,可還有要緊事去做,便將酒壺塞進那和尚手裡,道:“小師父,我改日再來賠禮,今日就此彆過。”

他站起身來,方才微醺懶散的模樣一掃而淨,又是那個矜貴傲慢的公子哥兒。

“等等。”那和尚忽然喚住他,“你方才說,你是太子。”

沈眠道:“是,我是當今太子沈承昕,怎麼,小師父有何賜教?”

和尚頓了頓,道:“無事,慢走。”

剛從那院子裡走出來,就碰見四處找人的富貴。

富貴急得滿頭大汗,險些給他跪下,嘴裡急切地喊道:“公子!你怎的從那裡出來,寺裡大師說那院子是禁地,誰都不許進的!”

沈眠哼笑道:“我偏就進了,你不說,他們又不知道,何況什麼禁地不禁地的,壓根沒什麼特彆的。”

富貴見他沒什麼大礙,鬆了口氣,道:“公子,丹青宴已經開始了,咱們還過去嗎?”

“怎麼不去,去晚了正好壓軸。”

他正下意識要晃一晃折扇,卻發現手裡是空的,大抵是落在方才那院子裡了,眼下趕時間,也來不及回去取,隻得跟著富貴往前院走去。

“名冊上留名的十位可來齊了?”

眾人儘皆猜疑不定,名冊上留名的前九位,都是上京城有名的才子,唯獨這位至今未出現的第十人,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