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斯莉乖乖回到了現實世界。肯對於人和聲音的判斷可能比真正的貓或者狗還要靈敏,希斯莉睜著眼睛等了一會,直到有人力道極輕的敲了敲病房門。
所以說超級英雄都有如出一轍的壓迫感和美麗到非人程度的英俊。
布魯斯正站在門口確認她有沒有睡著,他看上去放下了不少平日裡的偽裝,離蝙蝠俠的形象更近,於是他看上去更加——冰冷,寡言,嘴唇抿的很緊。
沒有那樣柔軟妥帖的布魯西寶貝了,他身上的酒味也被處理的很乾淨,好像還換了件襯衫。
希斯莉假裝自己沒察覺出來這點。
“爸爸!”她小聲叫道,笑出了一顆淺淺的梨渦。女孩子在燈光裡的眼眸被浸的很透,像冰藍色的漂亮的琉璃珠,正天真的、期待的、充滿愛意的,望著自己的父親。
布魯斯在這一刻忽然聽懂了迪克說的“直球”是什麼意思。
他有些僵硬的走了過去,他的小女兒立刻從被子裡伸出手,牽住了他的袖子。希斯莉的每根手指都是纖細的,那麼揪著一點腕口的布料,比被小鳥啄住了還要輕飄飄。布魯斯毫不懷疑,隻要他想,他甩脫這隻小手甚至隻需要用撣撣袖子的力道。
但布魯斯什麼都沒說,回握住女孩子的小手,他直接坐到了希斯莉床邊。
“睡吧。”
希斯莉就仰頭看他。
在過去布魯斯無法涉及、更無法逆轉的時間裡,她被養的和他的羅賓們完全不一樣了。女孩子天真而甜蜜,連憂鬱和神經質都因為過分清澈而惹人憐愛。她真的能傷到任何人嗎?希斯莉是不靠言語和氣場壓製取勝的,她從來不玩思想遊戲,她隻是不一樣;她對待彆人的方式,讓彆人對待她的態度也變得特彆。
“爸爸?”希斯莉說,因為困倦,聲音都含糊起來,“我明天有事情告訴你,你可以再來看我嗎?”
布魯斯動作生澀的拍了拍她的背脊,女孩子睡在他的腿旁,蜷縮的樣子和小貓也彆無二致,她態度自然的抓著他的手,小刷子似的睫毛蹭過他的手背,臉頰柔軟光潔的像剝了殼的雞蛋。
他靠近著和他如出一轍的幼嫩而弱小的生命。
“我會來看你的。”布魯斯的聲音也忍不住溫柔下來,“爸爸隻有今天很忙。”
燈光下,女孩子眉目舒展。她很快地墜入了夢鄉,平穩的呼吸落在布魯斯的手背上,癢得讓他心頭發澀,久久無法平靜。
他可以為了最好的結果做下任何決定,他早已決定好了補償,但布魯斯發現自己無法當著希斯莉的麵拒絕她。讓她傷心變成了非常困難的事,和希斯莉的相處過程中沒有戰爭,因此更不會分出輸贏。不是——他作為權威,所以她必須要聽他的,或者她在某些方麵占了上風,都不是。
希斯莉在單純的愛著他這個父親。
即使他缺席了整整十五年,即使他稱得上是最不稱職的父親,過去沒有,現在不會,將來更不能。
而布魯斯對此毫無準備。他以為的東西有那麼多,但在現實世界中,隻有事實才能代表著正在發生的一切。
他預感到了自己的節節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