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提的契約(1 / 2)

蕭嵐正看著埃德蒙的畫像感慨, 忽然他聽到了身邊有女性的哭泣聲。

這裡……哪來的女人?

疑惑地轉過頭去, 蕭嵐赫然發現自己身處的位置已經不是剛才那個集滿灰塵的鋼琴房了。

他現在所處的是一間看上去精致又帶著點活潑的臥室, 房間裡用了大量的蝴蝶結做裝飾,牆壁上貼著顏色粉嫩的碎花牆紙。

如果這個房間再破敗一點的話, 就是他們之前進入過的安妮的房間了。

蕭嵐正想再次打量下這個房間,卻發現自己的視線被固定住,像是看電影那樣,隻能跟隨鏡頭的移動前進。

視線的主人將目光投向前方, 蕭嵐隨著他的目光看去, 造型精美帶著蕾絲帳幔的小床上躺著個穿著睡衣的孩子。

那個孩子的模樣看上去著實有幾分駭人。她的頭像是被拙劣匠人隨意擺弄出的泥偶一樣, 呈現出一個不規則的形狀, 兩隻眼睛在變形的骨骼擠壓之下變成了完全不同的形狀,脖子怪異的彎曲著, 這樣子恐怕連睡覺都很艱難。

雖然沒有見過安妮的畫像, 但是蕭嵐第一眼就能猜到這個孩子是安妮。

她正在努力的微笑著,用軟軟的童音告訴坐在她床前的女人:“其實安妮一點都不疼的。”

但是任誰都看得出來,她臉上的肌肉因為疼痛而微微抽搐著。

聞言,坐著的女人也壓抑住了哭泣, 聲音裡勉強帶上了一點笑意, 和安妮說著病好了之後她們要出去什麼地方玩, 暢想著一起去開滿鮮花的山坡上奔跑。

坐在床前的女人隻露出了一個窈窕的背影。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裙,手上戴著絲綢質地的長手套,把她的整個手臂遮蓋起來,身上還批了一件不合時宜的厚重毛皮披肩, 將她的上半身遮掩得嚴嚴實實。

女人的頭上戴著一頂華麗而誇張的帽子,上麵有著層疊的繁複裝飾。從視線主人的角度隻能看到她背後垂下來的鉑金色長卷發。

這時女人聽到了腳步聲,她轉過頭來。

她的右半張臉非常美麗,戴著一種蒼白脆弱的感覺,仿佛月光下靜謐柔美的女神,但是隻有半張,另外一半的臉孔被帽子上華麗的裝飾遮擋起來,讓人完全看不見。

“埃德蒙。”女人的眼淚忍不住再次落下。

視線的主人,也就是埃德蒙上前,輕輕扶住了傷心的女人:“貝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安妮也會沒事的。”

貝拉轉頭看了一眼陷入昏睡的安妮,才絕望的輕聲開口:“不會的,她再也不會好起來了,安妮會像爸爸一樣……在這種怪病的折磨下離開我。”

她靠著埃德蒙,她的聲音很空洞帶著死氣:“昂諾蒂家是不是被詛咒了,為什麼神也不來拯救我們?父親說隻要我們誠心禱告,神一定會幫助我們的,可是神連安妮都不救,我們是昂諾蒂家最後的血脈了,是不是神也要看著我們滅亡……”

貝拉取下了手套,把已經開始變形的手伸到埃德蒙麵前:“你看啊,埃德蒙,我很快也要和他們一起去了,像一個怪物一樣在折磨裡死去,這就是我們的宿命。”

埃德蒙安慰她:“我們可以再想辦法,去更遠的地方找醫生,去找到那些傳說中的術士,總會有辦法的。”

可惜在這樣的絕望之中,這個安慰顯得非常蒼白無力。

貝拉搖搖頭,露出一個慘然的微笑,向前走著:“沒有用的,昂諾蒂家掙紮了幾百年,最後仍然是這樣的結局,我不甘心。”

最後的畫麵是貝拉扶著門框回眸,露出絕美的半張臉:“你會像我的母親離開父親一樣離開我嗎,埃德蒙?”

埃德蒙鄭重回答:“不會的,我保證。”

.

之後,畫麵便消失了。

接著是一陣黑暗和寂靜,再次出現的畫麵是一個全部由磚石建造的空曠大廳,陰暗而又濕冷,中間有一個高聳的祭台。

換了一身衣服的貝拉站在祭台上,露出了她因為疾病開始變形的左臉,旁邊倒臥著生死不明的安妮。

大廳的牆壁上開著口子,從裡麵不斷湧出帶著腥氣的血液,隨著專門設計的凹槽流向祭台的邊緣,按照原本畫好的紋路形成了一個複雜的法陣。

貝拉念誦著冗長而複雜的咒語,隨著她的話音,法陣逐漸運轉起來。

虛空中出現了一個猩紅的眼睛,那隻眼睛鎖定了貝拉:“昂諾蒂家的小可愛,呼喚我是為了什麼嗎?”

貝拉抬頭望著他,平靜的說:“我願意和你簽訂契約,換區昂諾蒂家的健康和希望。”

眼睛從不知名的位置發出了笑聲:“嘻嘻……你也感受到了吧。人類是那麼的脆弱,一點點病痛就能讓你們陷入絕望,你們的掙紮毫無價值,沒有什麼可以拯救你,包括那位高高在上的神。”

“隻有奧提可以,奧提是很慷慨的,你可以在美麗而平凡的一生和醜陋卻充滿力量的永生之間做選擇。”

“來吧,美麗的小姐,你是要繼續做命運的羔羊,還是成為掌握力量的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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