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3 章 薩拉之歌(八)(1 / 2)

第183章

雖然祁寧的字寫得十分靈魂,但不得不說他是個相當靠譜的小夥伴。

蕭嵐他們正在糾結找不到皈依森林的事情,祁寧這邊就已經給出了線索。

蕭嵐收起了祁寧留下的字條:“事不宜遲,我們早點動身吧,免得出現什麼意外。”

王泰迪點點頭:“越靠近薩拉的地方就越危險,不能讓他一個人在裡麵。”

三人立馬準備行動起來,向著室外走去。

忽然,他們的動作整整齊齊地停了下來,並同時轉過頭去。

就見窗戶邊再一次出現了一顆熟悉的腦袋。

是之前偷偷在窗外監視過蕭嵐的那個長脖子的家夥,現在他和之前一樣帶著惡意的笑容盯著室內的人,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你們……都會……死的……”

說著,他還張開嘴在玻璃上啃了起來,發出哢哢哢的啃咬聲。

絲毫不注意公共衛生和個人形象。

蕭嵐的眉頭一皺,這家夥怎麼還來?

看來是上一次對他太溫柔了,才會讓他有了在社會人頭頂上蹦迪的勇氣。

不等蕭嵐動作,洛就已經如同一陣風一樣衝了過去。

他一把抓住了長脖子的頭發,將他的脖子也扯進了室內。

不知道這家夥的脖子到底有多長,扯進來了一大截也依然看不到身子。

洛也並不是想把他整個人都拉過來。

就見洛活動了一下修長如同工藝品的手指,動作靈敏又迅速地將的的長脖子綁成了一個充滿藝術氣息的麻花。

當然,是洛專屬的那種藝術氣息。

洛帶著優雅的仿佛在迎接貴客的笑容對他說:“可以麻煩你安靜一點嗎?”

但這個笑容的背後卻滿是幾乎要化為實質的殺氣。

“咳……”長脖子發出了難受的聲音。

他突然感覺這些異鄉人今天好像不一樣了,就是……特彆凶殘的那種……

他似乎挑錯了時間來找他們的麻煩。

接著一把黑色的骨刃冷冷地戳在了他的鼻尖。

那把刀上散發著一股讓人感覺到不安的氣息,讓他一動也不敢動,似乎隻要接觸一下,就能感受天國的大門一樣。

蕭嵐把刀劍沿著長脖子的鼻梁往上滑動,來到了眉心處:“如果你學不會安靜的話,我們可能要用粗暴一點手法。比如直接把你埋進土裡,這樣你就永遠無法和薩拉融為一體了。”

所謂打蛇打七寸。

對於這些迷信薩拉的鎮民來說,威脅他們的人身安全遠,不如用和薩拉相關的一切做威脅來的管用。

果然,聽到“永遠無法和薩拉融為一體”,長脖子的眼睛裡充滿了恐懼。

不,這些可惡的異鄉人,他們怎麼能這樣做?!!

似乎是聽到了他的心聲。

王泰迪從儲物空間裡摸出了一把鏟子,看上

去華麗的不像是拿來挖土的,但這確實是個鏟子沒錯。

王泰迪拿著鏟子,輕輕地在手裡掂量著。

他一邊笑著,一邊朝著長脖子這邊接近。

同時還不住地打量著長脖子被扭成了麻花的脖子,似乎是在考慮要把他埋在哪裡比較好一樣。

蕭嵐帶著微笑詢問:“所以,可以請你保持安靜了嗎?”

長脖子驚恐的眼神掃過了麵帶微笑的三個人。

漆黑的室內,隻有天空的火光可以照明,讓他們看起來如同惡鬼一樣。

長脖子感覺自己仿佛站在了地獄的大門旁。

他不由得猛點頭,頭發甩得如同一個搖滾藝術家。

接著,他慌不迭地向窗外褪去,途中扭成麻花的脖子還不小心掛在了窗邊的凸起上,讓他急得滿頭大汗,好不容易才脫離開。

長脖子頭也不敢回地縮了回去。

嚶嚶嚶,異鄉人好可怕,他隻是個弱小又卑微的長脖子。

他決定了,解開脖子之後就給自己來上一刀,感受一下薩拉的溫暖和關愛。

·

離開旅館,三人尋找著祁寧留下的標記,一路向前走去。

這時天已經黑了,但小鎮裡卻仍然沒有安靜下來。

一些之前沒有見過的鎮民出現了。

他們比起白天所見的肢體異化情況更加的嚴重,有的甚至已經不能行走,隻能像是蛇類一樣在地麵蜿蜒前進。

他們的精神狀態也比白天的鎮民們更加的不正常。

這些人的眼神更加凶狠,攻擊性也更強了,任何從他們身邊走過的都會受到攻擊,不論是蕭嵐他們這樣的異鄉人,還是同為鎮民的人,又或者隻是一截枯枝。

這些夜間的鎮民如同隻知道攻擊的野獸一樣,在夜間的小鎮裡肆虐。

就連其他的居民也要躲避這些人。

蕭嵐剛剛閃開了一個夜間鎮民的攻擊。

薩拉的歌聲卻又再度出現。

鎮民們狂躁的攻擊頓時聽了下來,他們閉上眼,一臉的陶醉,似乎是沉迷在了薩拉美妙的歌聲裡。

這一次,蕭嵐感覺自己眼前出現了完整的畫麵,雖然仍舊毫無邏輯,但如同老舊的電影一樣開始活動了。

蕭嵐心中頓時覺得不妙,這個聲音在他的耳朵裡聽上去竟然越來越順耳了。

雖然仍舊算不上美妙,但節奏上真的接近了歌聲!

王泰迪也是神色凝重:“怎麼感覺越來越好聽了?”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心裡都是一樣的念頭。

再這樣下去,他們會越來越危險的。

王泰迪皺眉:“薩拉之歌之前不久才出現過,怎麼現在又來了?難道這是沒有規律的嗎?”

蕭嵐說:“要是祂興致上來了,準備開一場演唱會,我們豈不是死定了。”

王泰迪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眼帶驚恐:“臥-槽……”

蕭嵐看著周圍

靜止一般的鎮民:“我們還是快走吧,不然真的要留下來打給祂call了。”

三人前進的步伐又快了幾分。

·

祁寧的記號一路穿過莫納小鎮,來到了偏僻荒涼的無人區。

最後直接離開了小鎮,指向了外麵的森林。

逐漸地,他們走到了一片和小鎮周圍的樹種不同的區域。

森林的樹木都是黑漆漆的,看上去如同枯萎了一般。

這就是之前蕭嵐見到過的那種,無法被山火點燃的樹。

但在這裡,這些樹更多了,茂密地擠在一起,遠遠看過去幾乎是一片漆黑。

王泰迪說:“這裡就是皈依森林嗎?”

洛指著不遠處延伸向森林深處的標記:“看樣子就是了,我們想尋找的或許就在這裡麵。”

三人剛踏入這片黑色的森林,周圍的一切就頓時一靜。

之前路上能聽到的各種聲音都消失了,不論是遠遠的山火還是枝葉摩擦的聲音,又或者是稀少的蟲鳴,這片森林裡什麼都沒有,屬於這裡的隻有一片死寂。

蕭嵐一腳落下,地麵發出了輕微的脆響。

他移開腳一看,被他踩斷的正是一截已經乾枯發脆的碎骨。

結合之前所見的壁畫和資料,這些骨頭來自什麼人不言而喻.

但蕭嵐沒想到的是,現在不過是剛剛踏入森林而已,居然就已經出現了屍體,那如果再往裡麵深入又會有多少呢?

三人繼續在皈依森林裡前進。

森林中依舊寂靜,隻有他們的腳步聲和偶爾踩斷枯枝和碎骨的聲音。

走到某一段的時候,祁寧的標記卻消失了,讓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該走向哪裡。

忽然間,一陣稚嫩的歌聲響起。

“媽媽躺在井底,爸爸掛在樹上。

爸爸媽媽不見了,誰來陪我玩……”

孩子的清脆嗓音搭配著詭異的歌詞在漆黑的林間回蕩著。

這樣的歌聲沒有帶來絲毫可愛的感覺,反而是平添了一抹陰森可怖。

蕭嵐幾人提起了戒心,更加謹慎地走了過去。

繞過了一片密集的樹乾,前方出現了人影。

這還是個熟人——

和他們住在同一個旅館的那個瘋瘋癲癲滿臉胡子的男人。

此刻,這個男人用利器在自己的四肢上割開了長長的傷口。

傷口很深,幾乎要割到骨頭上,傷口的肌肉翻卷著,大量的血液從中流淌出來,將附近的地麵都沾上了一層血色。

他還找了個麻繩把自己的脖子掛在了樹上。

此刻他的脖子扭曲著,身軀卻一動不動,顯然是已經死了。

但他臉上確是狂喜般的誇張笑容。

那笑容如麵具一樣凝固在他的臉上,仿佛他看到的是世界上最讓人激動的場景。

屍體就這樣詭異的吊在樹林裡一動不動,看著驚悚莫名。

在屍體的旁邊,一個小女孩正獨自坐在樹樁上。

她一邊把玩著一截樹枝,一邊哼唱著剛剛他們聽到的童謠,絲毫不見恐懼。

“爸爸媽媽不見了,誰、來、陪、我、玩……”小女孩一邊唱著,一邊抬起了頭。

這也是他們的熟人,她就是那個大胡子男人帶著的女兒,還曾經跟他們透露過自己的爸爸來到莫納小鎮的原因。

雖然畫麵有點驚悚,蕭嵐還是蹲下來和她說話:“小妹妹,你怎麼會在這裡?”

小女孩說:“爸爸要來這裡。”

蕭嵐問:“他帶著你來的嗎?”

小女孩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

讓人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然後小女孩說:“爸爸來這裡,所以我也隻能來這裡。”

這一刻,蕭嵐忽然有了一種古怪的感覺。

這個說法似乎有點耳熟……

小女孩抬起頭看著蕭嵐,神色裡難得有幾分忐忑:“哥哥,你可以給我講故事嗎,一個就好。媽媽不在了之後,爸爸已經很久都沒有給我講故事了……”

她小小的手攥得緊緊地,似乎很害怕被拒絕。

但在小女孩抬頭的一刻,蕭嵐看見了她的脖子。

細細的脖頸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那樣的力度,似乎是要將脖子勒斷一樣。

如果是個正常人類,受了這樣的傷,不可能還能自如說話。

各種怪異的跡象似乎都在表明,這個小女孩已經死了。

或許她早就死了,或者是某一天,又或者是……在和他們相遇的一開始。

仔細想想,大胡子的男人從來沒有看過一眼自己的女兒,也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

他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一切都視若無睹。

雖然可以用大胡子的精神本來就不正常來解釋。

但是,這麼小的孩子,要怎麼樣在這個瘋狂的鎮子裡生存?

靠著旅館那些古怪的食物,一個小孩子真的活得下去嗎?

她一直跟著她的爸爸,可爸爸卻從來不理她。

是不是因為他根本就看不見她?

而她跟著自己爸爸的原因,是不是因為……這就是殺掉她的人?

蕭嵐對上了小女孩的眼睛,那雙眼睛乾淨清澈,帶著隱約的期盼。

但現在,他們需要抓緊時間……

“那,你要吃糖嗎?”一隻手伸了過來,上麵放著一顆包裝很漂亮的糖果。

是洛,他走過來在小女孩的麵前蹲下,給了她一顆糖。

洛經常在身上準備一些點心,方便隨時投喂自家先生,雖然派上用場的機會幾乎沒有。

小女孩的眼神亮亮的,她伸出手捧住了糖果:“好漂亮的糖,我、我可以吃嗎?”

洛微笑著說:“就是給你的。”

小女孩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甜甜的,充滿了屬於她這個年齡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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