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 貪歡(六)(1 / 2)

外室她不乾了 深碧色 13553 字 6個月前

貪歡(六)

成英並無出入宮禁的權利,但因涉及容錦,得知此事後半點沒敢耽擱,托內侍遞了消息進去。

字條遞來時,中書才結束了一場爭辯。

沈裕留了兩人下來問話,接過內侍奉上的字條時,漫不經心地瞥了眼,準備先撂在一旁的動作霎時僵住了。

就連問了一半的話,也卡了殼。

屬官們很少見他有這樣失態的時候,垂手侍立著,交換了個眼神,還當是朝中又出了什麼大事。

紙條上寥寥幾句。

講了容錦以命相脅的事,也著意提了,白芷等人會寸步不離地陪著,絕不會有任何差池。

沈裕抵著額,等待心跳逐漸平複。

他知道不會有什麼意外,除卻明麵上的白芷,暗地裡也安排了人,哪怕頂尖的高手,也無法從這天羅地網的監看中逃脫。

更何況容錦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

方才那一瞬的慌亂,確實是杯弓蛇影,應激的反應。

沈裕心中想得比誰都周全、透徹,但在思忖過後,卻還是吩咐道:“先散了吧,明日再議。”

此時還沒到散值的時辰,以沈裕一貫的行事,大都是有什麼問題當日解決,很少會拖到第一日再談。

除非是,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

眾人見他已然起身,是要離開的樣子,隻得按捺下好奇,恭恭敬敬地應了聲“是”。

至於成英這邊,倒是早有預料。

遞了消息後也沒離開,一邊遣人再問白芷,好知道她們的行蹤,自己則在宮門外候著。

果不其然,沈裕過了宮禁後,見著他的第一句話便是:“她在何處?”

“方才問時,是在西市昌平街。”成英答,“據白芷所言,隻是在陪著容一姑娘逛街,買了些零零散散的東西。”

昌平街是西市極熱鬨的去處。

各類鋪子繁多,應有儘有,價錢也不算貴,故而京城百姓常會來此,往來行人絡繹不絕。

成英早已安排妥當,沒費什麼功夫,便在一家書鋪尋到了容錦的行蹤。

鋪子外邊留有幾個侍衛。

而白芷,則隨著容錦在鋪子裡,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著,以免人離開自己的視線。

成英瞥見其中熟悉的身影,眼皮一跳。

這書鋪原是沈氏名下的店麵。

看鋪子的掌櫃原是國子監中一位頗有才名的夫子,姓袁,因誤打誤撞得罪了黎王一派,屢次遭受為難,索性辭官不乾了。

他與沈衡有師徒之誼,這些年,沈衡每隔一段時間也總會來此,本不是什麼稀罕事。

可偏偏碰巧,就這麼趕上了容錦出門,又被沈裕撞見。

旁人興許不知沈衡因何得罪了沈相,成英卻是一清一楚,見此情形,心中不由得歎氣,暗暗祈禱可千萬彆鬨出什麼事端。

容錦自己也沒料到,難得

出一回門(),竟能遇到沈衡。

按理說№()№[(),這時辰他本該在禦史台官署才對,除非沈裕食言,並沒履行先前的承諾。

她抱著選好的幾冊書,攥緊了手,若無其事地頷首問候:“公子今日休沐?”

“是有公務在身。湊巧從此處過,偷閒來見袁夫子一麵,讓姑娘見笑了。”沈衡從容解釋著,頓了頓,又低聲道,“多謝。”

他很清楚,沈裕自廢前言,令他回禦史台任職的緣由隻有一個。

必是容錦做了什麼。

這句道謝沒頭沒尾,一旁的白芷與容綺皆是莫名其妙。

容錦卻立時反應過來,搖了搖頭:“此事原就因我而起,公子遭我帶累,如今不過撥亂反正。”

若早知逃離陵川,要用沈衡前途儘毀來換,她當初興許壓根不會點頭。

如今再怎麼不好,至少不會虧欠、帶累旁人。

心中的疑惑有了解釋後,容錦沒打算多留,正要到櫃台處結賬,一抬眼,恰見著沈裕進門。

沈裕自宮中而來,並未換常服。

絳紫的官服在橘色的日光下,恍若鍍金,貴氣逼人,令人不敢直視。

他長身玉立,望向她的目光平靜而幽深,又似有暗流湧動。

饒是容錦早有預料,見到沈裕後手還是顫了下,懷中抱著的書跌落在地,麵色蒼白,方才與沈衡交談時那點淺淡的笑意也消散殆儘。

沈裕眸色愈黯,上前代她撿起落在地上的書,撣去塵土:“錦錦,該回去了。”

他開口時帶了些笑意,語氣親昵,像是再溫柔不過的戀人。

容錦避開他的視線,垂了眼睫,輕聲道:“好。”

鋪子中微妙的氣氛蔓延著,容錦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隻是還沒動彈,就又被沈裕隔著衣袖攥了手腕,留在原地。

手上的力氣重了些,令她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察覺到容綺關切的目光後,又勉強展顏一笑,好叫她不要擔心。

“怎麼不戴我送你的鐲子?”沈裕攥著她的手,似是隨口問了句,又看向一旁的沈衡,淡淡道,“你重回禦史台,可有什麼為難之處?”

沈衡見了一禮,不疾不徐道:“勞沈相惦念,諸事順遂。”

沈裕在沈氏族中看得過眼的寥寥無幾,沈衡算是其中之一,這些年多有往來。

從前私下見麵時,沈衡皆是以輩分相稱,並不會如現在這般生疏,倒像是有意回避兩人之間的關係。

沈裕眉尖微微挑起,笑道:“既然多有閒暇,我與她成親的請帖,必得予你一份了。”

兩人的婚事雖定下,請帖也備好,但尚未發出去。故而除卻消息極其靈通的,朝中大半都還毫不知情。

公孫玘倒是有所覺察,但他知曉內情,自然不會主動提起這事,給好友添堵。

沈衡晃了晃神,那點失態轉瞬即逝:“自然。”

他一人你來我往,容錦卻聽不下去,再度想要離開。

() 沈裕卻並不肯鬆手。

沈衡溫聲道:“喜事將近,那就預祝一位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得了他這句後,沈裕似是才終於遂了心意,與容錦一同離開這書鋪。

容綺原是隨著自家長姐一同乘車來的,隻是才下了台階,還沒來得及踩上踏凳,就被仆從請到了另一輛馬車上。

態度倒是恭恭敬敬,隻是怎麼看,都透著不尋常。

“一姑娘,”成英將油紙裹著的點心遞給她,安撫道,“我家公子與你長姐數日未見,有‘私房話’要說,咱們就彆打擾了。”

容綺隻得應下,獨自乘車回老宅。

成英雖有意將話說得曖昧,可想也知道,這邊的氣氛決計好不了。

容錦上車後便不願再配合,掙開了沈裕的手,抱著從書鋪中挑的那幾冊書,在一角坐了。

她不吵不鬨,但處處透著抵觸。

沈裕本就因她擅自離開而不滿,見她與沈衡在一處後,就更為惱怒:“怎麼,你聽不得他說,你我琴瑟和鳴、白首偕老?”

容錦不答,沈裕便將那幾冊書拂落在地,掐著下頜,逼她看向自己。

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映著他的失態。

容錦疼得倒抽了口涼氣,想要掰開他的手指,卻又無能為力,艱難道:“你想聽我說什麼?”

她壓根不在意沈衡作何反應。

壓在身上,令她喘不過氣來的,始終是沈裕自己的態度。

沈裕冷笑了聲:“也是,你我之間哪來的白首偕老。”

他倒是想,可容錦心中隻盼著早日脫離苦海,興許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兩人之間,話總是說不到一處。沈裕索性不再多言,隻低頭吻她,修長而有力的手扶在腦後,迫使容錦仰頭迎合。

他心中存著撲不滅的火氣。

於容錦而言,呼吸逐漸變得艱難起來,唇上刺痛,舌尖也隨之嘗到一絲腥甜。

沈裕也不好過。容錦雖掙不開,但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指甲,也在他小臂上留下了數道抓痕,隱約見血。

乍一看,倒像是被貓給撓了。

他索性抽了容錦的衣帶,將她那雙不肯安分的手,反束在了身後。

沈裕捏著她的腕骨,算起賬來:“我送你的鐲子,為何不戴?”

他給那鐲子時,確實說了要時時戴著的話,但容錦並不是養尊處優的貴女,常做各種事情,尤其是針線活。

於她而言,再好的玉鐲也是負擔。

“那玉太過貴重,我怕不小心,磕了碰了,出門前便取下了……”

解釋的話說了一半,因沈裕進一步的動作戛然而止。

容錦聽著車外隱約傳來的人聲,羞惱不已,口不擇言道:“你若如此愛此事,秦樓楚館,有的是人甘願伺候……”

幾乎是在一瞬間,沈裕的神色徹底冷了下來。

這種話於他而言,不啻為一種羞辱。

口而出的那一刻,容錦就已經意識到失言,咬了咬唇,垂首看著茵毯上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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