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談戀愛不如種地18(2 / 2)

小木屋是一個荒廢了的哨所,就建在岸邊,潮氣逼人。

黑龍江原本是中國的內河,而現在它成為了天然的國界線,被蘇聯稱之為阿穆爾河。

列夫·弗蘭克看著這個比自己矮小了不止一頭的中國女人,“這件事我向你道歉,但是為了我們的合作能持續下去,我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

擅長經營的猶太人從來不會跟錢過不去。

如今他們身份尷尬,在自治州的同族越來越少。

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來一場大清洗,讓他們這個種族在這裡絕跡。

流浪了千年的民族有一種骨子裡的韌性,他們在蟄伏等待這一個機會。

當然蟄伏期間,他們也不是一味的等待。

到底也有做一些事情。

比如說攢錢。

經商是他們的種族天賦。

從中國人這裡得到的上好的狼皮、狐狸皮,沿著西伯利亞鐵路乾線送到莫斯科,他們能夠獲得數十倍的利潤。

沒有一個猶太人能拒絕。

與眼前這個中國女人的和解,自然也是因為利益。

她敢孤身前來,想來已經留了後手。

要是自己把人給扣下,隻怕這條貿易線會被徹底摧毀,這不是列夫·弗蘭克想要看到的結果。

沒有任何一個猶太人會跟錢過不去。

除非有更多的錢。

在金錢麵前,個人的尊嚴似乎並沒有那麼重要。

列夫·弗蘭克向秦蓁鞠躬道歉。

“您覺得這就是您的紳士風度嗎?”

直起腰背的列夫·弗蘭克看到對方臉上嘲諷的笑容,“女士……您必須得承認,如果不是您的朋友冒犯了卡爾,他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那他可以要求我的朋友道歉,她並非粗魯不知禮的人。想要我就此罷休可以,把卡爾交給我。”

列夫·弗蘭克被這個無理的要求驚著了,“女士!”

秦蓁的目光落在門窗上懸掛的六芒星上,“喀秋莎,你可以叫我喀秋莎。”

這個名字讓列夫·弗蘭克的神色並不好看,喀秋莎不止是一首歌,更是殺傷力極大的武器。

喀秋莎火箭炮,不管是在二戰還是在前不久發生在朝鮮半島上的戰爭中都起了非常巨大的作用。

他可不覺得這是一個思念情郎的女孩名,分明是在威懾自己。

她果然留了後手!

列夫·弗蘭克深呼吸了一口氣,“喀秋莎,或許我們可以再談一下彆的條件,我知道卡爾太過於粗魯,我本不該派他來這裡做交易,我代替他向你的朋友道歉。”

道歉?

秦蓁要的可不是嘴上的道歉。

“我拒絕。”

係統震驚了。

係統:宿主,你這樣不好,對方快失去耐心了。

一旦這個人失去了耐心,到時候陷入被動的可是他們這些身在蘇聯境內的中國人。

秦蓁沒搭理係統,她目光灼灼如烈焰,緊緊的盯著列夫·弗蘭克,“我不能把我同胞的安危交托在這麼一個人手中,如果這次我來的稍晚一些,她就會死了。倘若您的卡爾死在了我們那邊,弗蘭克先生你會就此作罷?”

當然不會!

列夫·弗蘭克在心底下意識的回答。

“那你想要什麼?”列夫·弗蘭克看著盤桓在大地上的阿穆爾河,“你們中國有句話叫做得饒人處且饒人,還有一句諺語是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喀秋莎,我不希望因為這個小插曲破壞掉我們之間的合作。”

秦蓁唇角微微揚起,“我也不希望,所以我希望您能夠讓他親自來道歉,表明你們的誠意,屆時我也會讓我的同胞向他致歉,對於無意冒犯了卡爾先生這件事,的確是我們考慮不周。”

把卡爾叫來?

讓那頭倔驢跟那個中國女孩道歉?

列夫·弗蘭克想也不想拒絕了這個提議,“抱歉,這樣……”

“秦蓁。”

小木屋的門推開,唐悠臉色蒼白的從裡麵出了來,因為受涼腿腳麻木了許久,現在雖然好了些,但走路還一瘸一拐的。

秦蓁連忙過去。

列夫·弗蘭克麵上帶著愧疚,“抱歉女士,我真的很遺憾會出現……”

“我能感受到您的誠意,可是最好的道歉永遠不是嘴上說說,弗蘭克先生。”

唐悠抓住秦蓁的胳膊,克服從腳底升起的不適感。

“我希望您能夠務實的拿出一些誠意。”

誠意是什麼?

他們的民族相信沒有什麼比金幣更具有誠意了。

而金幣對眼前的人並不好使。

列夫·弗蘭克很快就意識到什麼有用,“為了表達我們的歉意,我們希望用兩桶柴油換取女士您的諒解。”

兩桶油。

秦蓁被這話逗樂了,一張狼皮就能換一桶半油。

她也的確笑出聲來,這讓列夫·弗蘭克的臉色很不好看,“喀秋莎,如果你有什麼要求你可以提,這樣很不好。”

唐悠也有些擔心,這個人語氣不太好,似乎被秦蓁激怒了。

而這正是秦蓁想要的結果。

“您的誠意,我看也就這樣。”

她攙扶著唐悠往小船那裡去。

鄭天和汪愛民連忙跟上,不敢多說話。

但他們下意識地並肩而行,作為人牆隔絕掉那個外國人的視線。

唐悠輕聲問道:“我們就這麼走嗎?”

她剛才醒了過來,聽外麵秦蓁和那個弗蘭克交談,當即明白秦蓁是想要製磚機。

但又不能太快暴露自己的目的。

唐悠當機立斷,作為苦主出來。

不曾想這個弗蘭克摳門的很,竟然隻想用兩桶油打發走他們。

瞧不起個誰。

但如果沒得選,兩桶油倒也還行吧。

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強。

秦蓁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著急。

行吧,她的確不知道秦蓁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聽秦蓁的話準沒錯,畢竟要不是秦蓁來到,自己這條命怕都要交代在這裡。

列夫·弗蘭克也被這一頓操作給弄懵了。

笑了笑就走了,什麼意思?

這是在激自己嗎?

他收回了右手,剛放回大衣口袋,就看到喀秋莎停下腳步回了來。

“喀秋莎……”

耐心,足夠的耐心才能創造巨額的財富。

列夫·弗蘭克覺得自己剛才險些忘記了先輩們用性命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

“這次我們帶來了五條上等狼皮,既然交易做不成,那還請弗蘭克先生把我們的狼皮還回來。”

列夫·弗蘭克:“……”那些都被卡爾帶到了比羅比詹城,壓根不在這裡啊!

他拿什麼還。

“喀秋莎,我說了這是誤會,隻不過東西現在不在我這裡,我……”

“兩台製磚機。”

秦蓁打斷了列夫·弗蘭克的話,“賠禮道歉我們可以接受,兩台製磚機作為道歉的誠意。”

列夫·弗蘭克驚了,“你這是打劫!”

簡直是強盜,比闖入夏宮的搶劫犯還要過分。

秦蓁卻壓根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先生,你們自詡文明,瞧不起我們這群泥腿子。半個世紀前就有文明人闖入我們這些野蠻人的國家,搶奪燒毀了我們的宮殿。十多年前,當日本人要屠殺在上海的猶太人時,是我們的這些泥腿子忍受饑餓將食物送給你們。而現在,我們作為合作夥伴,您的同伴不由分說扣留我的同胞,您口口聲聲道歉,對於我們提出的要求卻說這是打劫。”

看著那張泛紅的臉,秦蓁輕笑出聲,“這樣的文明,我們真的消受不起。”

言罷,秦蓁轉身離開。

岸邊的小船已經解開了韁繩,青年拿起了船槳,隻等著秦蓁上船,便可以離開這裡,回歸故土。

秦蓁左腳踏到船上。

列夫·弗蘭克喊住了她,“喀秋莎,我們還可以再談談。”

秦蓁的右腳邁步到船上。

鄭天抄起了船槳,撐在岸邊,隻要稍稍用力,船就會離開。

列夫·弗蘭克匆忙跑了過去,看著已經離岸的船,這位猶太商人當即蹚入水中。

冰冷的水讓他臉色蒼白了繼續,黑色的大衣浸水後無比的沉重,而列夫·弗蘭克卻是緊緊的抓住木船漂浮在水麵上的韁繩。

“喀秋莎,我答應你們的要求,先回來。”

秦蓁還沒開口,腦海中一片機械聲響起。

係統:【以惡製惡】真君子,恭喜宿主喜提【經商我是你祖宗】榮譽頭銜,獲得10點積分,累計積分50點。

係統:【不拋棄不放棄,姊妹情深不容易】,恭喜宿主獲得唐悠、鄭天和汪愛民百分百的仰慕值,獲得10點積分,累計積分60點。

秦蓁:……等等,鄭天、汪愛民他們倆男人和姊妹情深有什麼關係?

……

“你怎麼知道是猶太人?”

製磚機正在駐地辛勤的工作著,磚塊不斷的從裡麵吐出,隊員們隻需要把這些磚坯搬走晾曬,等著晾曬好了碼放到磚窯裡燒製就好了。

空氣中彌漫著柴油的味道,那是製磚機在燒油工作。

饒是這個問題趙蘭蘭已經從鄭天那裡聽到了答案,但她還是忍不住要問秦蓁。

“因為對方聽到是野豬就直接動手了。”

當然,讓秦蓁斷定對方是猶太人而不是俄羅斯人的原因還在於到了北岸,看到小木屋上掛著的六芒星。

那是他們的標記,凡是猶太人所到之處,就會有六芒星。

其實大部分猶太人並不抵觸豬肉,但哪裡都少不了極端分子嘛。

剛巧那個卡爾就是其中的一個。

趙蘭蘭還有問題,“那你怎麼斷定對方會答應你的要求,毀屍滅跡不是更簡單嗎?”

因為胳膊受傷不能乾重活,如今隻負責鋸木頭的鄭天聽到這話一陣惡寒,“趙蘭蘭你什麼意思啊,不希望看到我們活著回來是吧?”

還毀屍滅跡,也太狠了吧。

趙蘭蘭覺得自己冤枉,“我,我就是用錯了詞嘛,你這麼凶乾什麼?”

這兩人是老鄉,才不是真的吵架呢。

鄭天看著快要哭的人,有些鬱悶地揮了揮手,“行了行了,不跟你計較。”

他好男不跟女鬥。

關鍵是有秦蓁在,也鬥不過啊。

其實這些問題鄭天也都問過,他這才知道自己這個高中生知道的還不如秦蓁多。

通過野豬、六芒星,秦蓁判斷出對方是猶太人。

而猶太人愛錢如命,他們有教無國壓根不在乎國家領土,錢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壓根不敢冒險,生怕秦蓁留了後手斷了這條財路,甚至掀開猶太自治州走`私的老底,引發蘇共中央對這裡的清洗。

拿準了對方不敢冒險這一軟肋,秦蓁又再三刺激。

最終列夫·弗蘭克為那個卡爾的莽撞行徑道歉,賠禮道歉的誠意是兩台製磚機。

一條狼皮換一桶半柴油的時代過去,狼皮漲價了,往後一張狼皮能夠換來兩桶柴油。

當然,因為唐悠無意冒犯了卡爾的禁忌,秦蓁對此也誠懇道歉——

野豬皮和一瓶地瓜燒是她的誠意。

鬨騰了這麼一通,唐悠無疑是最倒黴的那個,畢竟險些被凍死在黑龍江北岸的小木屋裡。

不過她覺得值!

自己不過遭了點罪而已,成功提升了狼皮的市場價格,而且還換來了製磚機,不要太值。

這故事聽了一遍又一遍,趙蘭蘭依舊意猶未儘,“秦蓁你真的太厲害了,關鍵是你俄語學的好快,之前還磕磕絆絆呢,現在都能跟那些人吵架了。”

這讓秦蓁忍不住輕咳了一聲,“還好,唐悠該吃藥了,我過去看看。”

她的俄語並不怎麼樣,隻不過花了三十點積分買了係統商城裡的中級俄語。

秦蓁的積分主要靠完成一些小副本任務獲得,還有就是靠墾荒,一畝荒地一點積分。

原本好不容易攢到七十點,現在饒是又收獲了二十點,但還是少的。

慢慢攢吧。

秦蓁剛進屋就看到唐悠縮回了腳,她幾乎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迅速地跑過去,秦蓁把那被子小心地掀開,入目是那血肉模糊的腳趾,原本該覆蓋在上麵的腳趾甲脫落,隻剩下混沌的一片血肉,泛著黑色。

“怎麼搞的?”

唐悠有些不好意思,“沒事,真的沒事過些天就長出來了。”

迎上秦蓁的目光,她低聲說了句,“腳沾了水,受涼凍掉了。”

為了等弗蘭克帶製磚機來,又在那小木屋等了一宿,她當時也沒在意,回來後才發現腳趾甲凍掉了。

“其實也還好啦,我爸還凍掉了一個腳趾頭呢,不也能當將軍?等我好利落了,照樣比你能……”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唐悠有些慌張,她甚至覺得有涼涼的雨水似的東西落到了自己脖子裡,“秦蓁,你彆這樣,沒啥,真的。”

秦蓁抹掉眼角的眼淚,“我會為你報仇的。”

唐悠笑了起來,“好好好,我信你。”

“我說真的。”

唐悠這才發現,秦蓁向來笑嗬嗬的臉上帶著銳利如刀刃的神色,她這才意識到——

秦蓁她不是在開玩笑。:,,.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