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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西西捏緊了裙擺:“這個裙子多少錢啊?”

店員笑眯眯地說:“原價三十五塊錢,不過我們店裡剛好正在試營業中,所以對新顧客一律都打八八折呢,所以隻要三十塊八毛 ,您要是想買的話,我就幫您把零頭給抹了,隻收您三十塊錢。”

三十塊錢。李西西心頭狂跳,她摸了摸口袋,那裡隻有十幾塊錢,還是學校之前要交的教材費,她暫時忘了交錢,所以還放在口袋裡,可是就算把那十多塊錢都掏出來,也不夠買下這件衣服的。

她下意識看向了蔣紅紅,對方已經抱著一堆衣服去櫃台結賬了,直接摸出了鼓鼓囊囊的錢包付錢,表情輕輕鬆鬆,毫不肉痛。

“我買好了,”蔣紅紅拎好包,對這一次的購物感到十分滿意,結果發現同伴還沒有動作,“怎麼了?是不是價格…… ”

李西西連忙搖頭:“沒有,我是在想最近剛好就快要換季了,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的衣服。”

店員微笑著說:“剛好我們店裡也已經上了新,您可以看看我們的風衣。”

蔣紅紅問了風衣的價格,咋舌不已:“這個衣服未免也太貴了,要不然還是彆買了吧 ,我們換一家店再去看看。”

李西西微笑著說:“我覺得價格其實還挺好的,不算太貴,乾脆就買下來吧,剛好我最近……我媽給了我一筆錢,叫我給自己添幾件衣服。”

她讓店員包好了那件風衣和之前蔣紅紅幫她選中的那條鵝黃色的棉裙,然後從包裡掏出了一張整百的大鈔,遞給了收銀員。

有錢花的感覺真是……很爽。一點都無需在意彆人的目光。

快到家的時候兩人分道揚鑣,各自走上各自的回家路,李西西再此經過早上撿到紅包的那個巷口,那個位置,這裡依舊沒什麼人,她摸了摸胳膊肘,覺得有一點冷。早上撿來的紅包裡麵一共塞了五百塊錢,對家境條件一般、家裡還有一個弟弟的李西西來說無疑是一筆驚人的巨款,她忐忑不安地撿到了這筆錢,想還回去又舍不得。

大概是誰不小心掉在這裡的壓歲錢紅包之類的積蓄吧。

而且現在已經花掉了幾十塊錢了,就算把紅包放回原主等失主,到時候要是失主問題裡麵的一百塊錢到哪裡去了,她又該怎麼回答呢?

李西西往前邁了一步,又突然想起了袁如意之前在班裡說過的話——她讓她把錢儘快的還回原處,那個語氣就像是如果不還會發生什麼事情一樣。

陳秋實的事都說的很準了,萬一……她咬著下唇,終究還是舍不得那條鵝黃色的裙子,還有風衣。她家是農村戶口,因此第一胎生女之後第二天還能要個兒子,自從弟弟出生後,家裡就把關注全都放在老二身上,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給大女兒買點裙子什麼的。

算了,錢都已經花了,現在還來裝什麼清白呢,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錢花的乾淨一點,要不然到時候露餡被家裡人發現追問錢是從哪來的,反而麻煩了。

***

第二天陶甜剛到學校,發現座位旁早就有人在那裡守株待兔,這個兔子當然就是她。

“班長?”她挑了挑眉。

“神了,真他媽神了!”謝子濤早就憋了滿肚子的話一直不得說,現在看見正主來就跟連珠炮似的往外直發,“您還缺不缺徒弟,缺的話收我一個?我給您老端茶送水都行!”

陶甜:“徒弟不缺,缺個兒子。”

“……”我想拿你當師父,你卻想當我爸爸。

謝子濤的臉皮當然還沒厚到那個程度,他咳了咳,興奮又後怕地講起了昨天回去之後發生的事情。

昨天放學後,他還是按照著每天回家的那條小路回去,回去的途中剛好遇見了一場小型的事故:一個騎單車的老人被從身後駛來的一輛車給碰到,連人帶車的都摔在了地上,老單車的零件都稀裡嘩啦的散了一地,老人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連聲叫,樣子看是撞傷了腿腳。

謝子濤下意識就上前了。

這幾乎是出於本能的行為,謝子濤這個班長是由大家選中的,裡頭連陶甜都投了一票,最大的被選原因就是因為他心懷著強烈的責任感,有著把彆人的事當成自己事一樣操心的胸懷,這是由於從小把他養大的爺爺是一位老警察,時時刻刻熏陶著他要為人民服務。

儘管昨天在聽過袁如意的推斷之後,謝子濤心裡就警了個醒,可是在看見老人摔倒後,還是第一時間跑上前攙扶。

“然後呢?”旁邊的同學都聽得津津有味,謝子濤既是班長也是語文課代表組織語言的能力極強,說起故事來也繪聲繪色的,讓人身臨其境。

“然後?”謝子濤肩膀一垮,似乎光是想起這段記憶,就足以讓他覺得很不愉快。

陶甜說:“然後他就抓住你的手說他是被你給撞倒的。”

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很多,就算不用天眼,不用掐指都能猜出後續碰瓷的劇情。

謝子濤吃驚地點點頭。

一開始他把那個老人扶了起來,老人向他說了聲謝謝,謝子濤想把人扶到一邊去,可是那老人的腿腳的確被剛才的一撞一摔給弄出了問題,怎麼扶都站不起來,最後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對周圍的人嚷嚷著說是謝子濤把自己撞到地下的。

他這才回想起了袁如意之前的囑咐,讓自己少管閒事,可是為時已晚!怎麼向周圍的人辯解都沒有人相信,謝子濤急得都快跳腳。

十幾歲的男孩子一下子就紅了眼眶:“早知道這樣,我剛才就不應該管你!”

老人哼聲大:“你這年輕人怎麼回事?心腸怎麼這麼狠毒的,明明就是你把我撞到地上,我老骨頭一把了,被你這麼一撞全身都散了架,差點就被撞死,現在你還不肯承認!”

老人又哭又喊聲勢浩大中氣十足,倒是看不太出來受了重傷,可周圍的人還都紛紛幫著指責謝子濤。

“人心不古啊,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做錯了事,還不想負責,真是一點責任心也沒有。”

“直接報警把警察叫過來吧……”

他幾乎百口莫辯。

可是就在他窮途末路的時候,忽然有人站了出來,“這個小夥子是無辜的!剛才撞倒這個老人的明明不是他。”那人氣喘籲籲地擠進人群,舉起了手裡的錄像機,“我是電視台的人,剛好在采景,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已經拍了下來,撞倒老人的不是這個小夥子,正好相反,他還是第一個向這個老人伸出援手的,你們怎麼可以這麼汙蔑一個無辜的孩子呢?”

至此,栽贓在他身上的嫌疑才算洗清。

故事一波三折,聽的人的心情也跟著上下起伏,順便聽著還想給自己來上一卦,實在沒辦法,誰能想到袁如意竟然連這樣的事情都算中了?未免也太神奇了。

按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太不科學。

謝子濤說:“其實當時我都害怕的要命,可是還好我想起你昨天說的‘有驚無險’就一直忍著,真的叫我等來了轉機!”

“恐怕不僅是‘有驚無險’,”陶甜說,“而且還是‘禍福相依’。”

謝子濤如今已是深深歎服了,“對。”電視台的工作人員不僅主動站出來為他擺脫了嫌疑,還高度讚揚了他這種助人為樂的精神,正打算做麵錦旗送到雲城一中。來鼓勵他再接再厲,以避免少年的一腔熱血就這樣被冷水潑涼。

當然,錄下來的那一段碰瓷過程也是要作為反麵教材登報的。

得知老人恩將仇報,周圍的群眾立馬變了臉色,就像害怕水濺到身上一樣遠遠地避開了他。

在工作人員的建議下,謝子濤直接報警,將事情交給了警察。

“唉,我也沒想到好心幫人竟然是這個樣子。”雖然到最後也沒有出什麼大事,可是幫人反被碰瓷還是很打擊到了謝子濤。

陶甜說:“你無需學怎樣做一個好人,因為你已經是,可是好人也要學著如何保護自己,畢竟你不是每一回都會有這樣的好運氣。”

謝子濤想了想說:“相信世上還是好人多 ,我下次遇見這種事還是會幫,不過你說的對,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陶甜說:“你一定會幸運的。”

聽上去似乎隻是平平無奇的一句祝福,可是實際上卻是“言靈”,慢慢化為肉眼看不見的“法則”庇佑謝子濤,隻要他能堅持善行,這道法則就能夠避免他受到傷害。

謝子濤沒什麼感覺,就感覺身上好像忽然輕鬆了一點:“對了,昨天一共算了三個,兩個都對了,還有一個…… ”

話音剛畢,他就看見了眼下一片青黑的李西西,她毫無唇色,目無焦距,飄一樣地坐到了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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