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2)

暴君的寵妃 歲歲千 16592 字 5個月前

第44章

留在安晨殿就寢這回事,一回生二回熟,何況她這都是第三回了。

就連殿內的侍人們都十分自覺,早早準備好了關於柳安安的各種寢具。

入了夜,殿內將窗邊的層層帷幔放下遮擋,讓殿內的溫度稍有些好轉。

深秋沒有中秋時還有夏日餘韻,也沒有入了冬後初初防寒的晚膳。這會兒用起火爐炭盆為時過早,一點取暖沒有又略顯冷了些。

宮人們倒是聰明,在這個時候取了燒得旺的炭火裝了幾個小熏壺,分散在殿內,勉強保暖。

柳安安泡了澡,渾身帶著熱氣縮進被子裡,立刻凍得直哆嗦。

她想爬出來了。

被子裡居然這麼冰!

沒有拿湯婆子暖過,也沒有宮女來暖床,凍得她縮成一團。

“郡青,去拿個湯婆子。”

在外伺候的郡青女官屈了屈膝。

“回稟美人,服侍陛下的宮人說,陛下最是不喜湯婆子的味道,一直是不準用的。”

那她怎麼辦呀。

柳安安摟緊了被子,被子裡實在是太冰了,她忍不住。

“你來給我暖床。”

郡青臉色一變,直接跪在地上。

“奴婢不敢!”

丫鬟暖床是入了冬常有的事,這有什麼不敢的。

“我冷呀,”柳安安苦惱,“暖個床有什麼好不敢的。”

“回稟美人,如是在元晨殿,不需美人吩咐,奴婢自然會替美人暖。但是這裡是安晨殿,美人睡的,是陛下的龍榻。奴婢卑賤,不得逾越。”

“還請美人忍一忍,奴婢著實不敢。”

郡青女官直接叩頭。

“在說什麼。”

男人沐浴很快,帶著一身熱氣挑了簾子出來。

他隻聽到了兩個人的話語尾巴。

郡青什麼也沒有說,跪在地上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柳安安第一眼看見的是男人被水珠浸濕的衣襟,寢衣有些單薄了,緊緊貼著他。

她移開了視線,小聲道:“……床上冷,我想讓她來暖床。”

褚餘已經坐在床榻邊。聞言抬手在她額上敲了敲。

“數你嬌氣。”

柳安安現在隻有坐著的位置是暖熱的,她不敢伸直了腿,因為那些地方都是冰原似的寒冷。

褚餘直接掀起被子躺了下去。

柳安安身上的被子被拽了拽,險些都落了。

“陛下?”

這樣她根本就不能坐著,被子起了空隙,冷風都鑽進去了。

柳安安咬緊牙迅速鑽進被子裡,氣鼓鼓地。

男人把她按在臂彎:“我給你暖,老實點。”

貼著暴君的身體,柳安安渾身僵硬著。

距離太近了。

他剛沐浴出來,

渾身熱氣騰騰地,像是一團火,能燒人。

倒是……挺暖和的。

柳安安小心動了動腦袋。

男人按住了她。

“老實點什麼意思,聽不懂?”

柳安安瞬間不敢動了。

哼。

不動就不動,她最老實了!

老實安安貼著男人的臂彎,汲取他帶來的溫度。

他真燙。

比什麼暖床的都好用,也許明天也能繼續用他……

天氣越冷,越是想要溫度。

褚餘一晚上沒睡好。

身邊的小姑娘不停擠著他,貼著他,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床榻這麼大,他也無處避讓。隻能狠狠把人按在懷中,讓她一動不得動。

卻有些讓他為難,半宿沒能閉眼。

柳安安翻了個身。

“郡青……”

這一覺睡得好,睜眼已經是辰時了。

她坐起身讓丫鬟給她穿衣,打了個哈欠。

“陛下呢?”

“回稟美人,陛下已經去早朝了。”

柳安安打著哈欠,忽地想到了什麼。去叫了郡青來耳語。

她去用了早膳,卻不離開,賴著要睡午覺。

殿中侍人們不敢阻攔,甚至將伺候的,都換成了元晨殿的宮女們。

不多久,郡青女官帶了一個人進來。

那是個穿著粗布麻服的宮中工匠,眼神惶恐,佝僂著腰不敢說話,一進安晨殿撲通就跪下了。

柳安安出來,就見著那宮匠趴在地上篩子似的抖。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工匠聽見腳步聲直接趴在地上叩頭,嘴裡哀嚎著。

柳安安聽著有趣,提裙彎腰好奇問:“你一邊喊著饒命,一邊說自己該死,那你到底是該死,還是不該死?”

地上趴著的工匠聽見柳安安的聲音,錯愕抬頭。

然後反應極快。

“柳,柳美人!”

“小的有罪,罪不至死。”說完後悔,連忙改口,“小的無罪,隻是以為要麵見陛下,太過惶恐。口誤,口誤。”

柳安安不高興了。

這人好討厭,滿嘴胡話。

“你連麵見陛下都害怕,怎麼還有膽子敷衍陛下?”

工匠臉一白,驚恐萬分地看著柳安安。

“你敢敷衍陛

下,我就敢告訴陛下,讓他來教訓你!”柳安安努力抬著下巴,學著往日在王府裡,郡主姐姐懲戒下人時的模樣。

“你還敢騙我,我可不是好騙的!”

工匠癱倒在地,滿頭冒著冷汗,不住磕頭:“美人饒命啊!小的隻是一時失誤,一時失誤!”

“失誤?你對陛下不敬,敷衍陛下可是事實?剛剛還想騙我,這可是事實?你才不是失誤,我看你就是膽子大!壞心眼!”

柳安安也來了氣

:“你立刻給我去把那床榻打磨平整,有一絲不整齊,我就告訴陛下,讓你也變得不整齊。”

這種威脅人的話第一次說,工匠幾乎嚇得魂飛魄散,柳安安覺著,她威脅人的還挺到位。

那工匠跪在床榻邊,伸直了胳膊一點點將床圍一圈全部打磨平整,每一寸全都摸過去,不敢有一絲馬虎。

前後花了一個時辰,柳安安派人去把床榻邊圍清洗擦拭乾淨,確認沒有問題了,讓郡青把人扔出去。順便吩咐他,將殿外所有的木質雕刻柱子都檢查過去,所有的不平都打磨光。有一處磨手,全部算在他頭上。

那工匠寒風中跪了一路,一根一根的柱子檢查打磨,從天亮檢查到黃昏。

這等特殊風景,招來了他人注意。

白庭前來勤政殿議事,躬身說完正事後,想到這種趣事該分享,笑著轉而一提:“不知陛下可知道,柳美人懲罰了一個人。”

褚餘卻眼神冷了幾分。

“你倒關心她?”

白庭臉上的笑瞬間消失,變得正經無比,恭恭敬敬退後兩步躬身:“臣從未關心柳美人,隻是因為事關陛下,臣,臣多注意了那麼兩分。”

前幾天,偶然因為撞上柳美人,他前腳走後腳就被罰了,思來想去唯一的變數,也就隻有柳美人。柳美人在他心中,已經和危險劃在一起。

褚餘將剛批完的奏章摔倒白庭身上。

白庭手忙腳亂接過看完。

“陛下已經裁決好了?”

“今日早朝,曾侍郎出言逼迫陛下下罪己詔,對天下公開殺害三皇子府小公子一事,臣當真沒有想到,藏得深的那個人,居然是曾侍郎。”

“他們的後招,意料之內。”

褚餘重新翻開一本冊子,在上麵圈了兩個名字。又扔給白庭。

“臣回去後就查這兩個人。”

白庭躬身。

“隻是陛下,還有一件事……今日早朝,姚太傅退朝後,似乎有些不太好。臣派人盯著姚府,傳來話說,姚太傅一回府中就傳了大夫,許是氣急。”

白庭委婉道:“姚太傅以為陛下暗殺小公子,對陛下許是有些不滿。他年紀大了,一時氣急,壞了身體也是有可能的。”

褚餘垂著眸,隨手將朝臣遞來的折子翻開,上麵就是大大的指責。

指責姚太傅在早朝當著全朝臣的麵,頂撞陛下。

“他年紀大了,受不住。就讓他好好歇著。”

白庭也

笑著歎氣:“姚太傅就是太耿直了,他年事已高,身子骨沒有以前硬朗了,這件事後續比現在還會更多。他生氣,一樁樁的,他氣都氣不過來。”

“年事已高……”褚餘重複這幾個字,半響,揉了揉額角。

白庭察言觀色:“陛下是姚太傅的學生,太傅身子不好,陛下若是能親臨姚府探望老師,或許會讓姚太傅心中慰藉幾分。”

“而且……”白庭猶豫了一下,退後兩步,確認長案上的硯台砸過來也砸

不死他之後,才飛速說道,“柳美人入宮數月未曾離宮,一點與外界接觸的機會都沒有。臣以為陛下可以借此機會帶上柳美人一起外出,說不定有……”

對上褚餘越來越陰沉的視線,白庭識相的咽回後麵的字,恭恭敬敬躬身:“臣告退!”

白庭腳下飛快,身後褚餘的聲音還是追上了他。

“站住。”

白庭默不作聲一轉身撲通跪在地上。

褚餘漫不經心瞥了他一眼。

“你之前說,那個在宮中到處打磨木柱子的工人,你若好奇,朕可以給你解釋。”

褚餘狀似不經意地:“不過是朕的殿中有工匠偷懶,她看不得朕被怠慢,找了人來發落。”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白庭福至心靈,立即接話:“那是因為美人心心念念都是陛下!陛下被怠慢,她如何能忍!美人脾氣軟和,為了陛下能發落一個工匠,臣以為,美人這是將陛下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對陛下的一切都放在心上。”

褚餘臉色好了許多,嘴角勾了勾。

“柳美人如此單純善良,且滿心滿眼都是陛下,背後之人何其惡毒,居然利用柳美人,”白庭瞧著陛下心情好了一截,趁熱打鐵,“就算為了柳美人,陛下也該早些把那些藏在深處的人挖出來,徹底了斷。”

褚餘嘴角抿直。

“你可以滾了。”

白庭見好就收:“是,臣這就滾。”

殿內空了,褚餘深思一會兒,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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