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二)(2 / 2)

但紀雲川了解霍文遠,難道霍文遠就不了解紀雲川嗎?

他瞧著紀雲川這般躲閃的目光便能猜到不對,又想到自家好友那副性子,也能猜到大約是拿了哪位重要之人來逼迫,這才叫他麵上妥協穿上這豔麗衣裙。

“是我嗎?”霍文遠猶豫著,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紀雲川抬起眼看他,搖了搖頭,說:“並非是以你威脅我,且不過是穿這般衣裙,石榴紅的衣裙我娘穿得,我自然也穿得。我隻是……隻是不想當宮女伺候他,更不想穿著與所有宮女都不同的豔麗衣裙跟在他身邊,好似我與他有染一般。”

霍文遠聽著他的話,心中不免想起剛回京時聽到的閒言碎語,抿了抿唇,說:“去歲走的時候還與你說今年回來要請你吃喜酒的,如今太子怕是不會放人……”

紀雲川不欲叫霍文遠都快高高興興成親的人了還這般費心思為他擔憂,且霍文遠自己也有父母親族,好好兒回去早早定下的解家三娘,好好兒孝敬父母、建功立業才是正經的。與他這樣私通生下的野種扯上關係做什麼,到時候平白連累霍文遠,甚至還要連累霍家,到時候紀羽不殺他,他便要愧疚一輩子。

這般一想,紀雲川後退一步,臉上神色冷冷的,隻對霍文遠說:“我不想走自然不用太子放人,你也不必再來見我,往後橋歸橋路歸路,隻當你從未當過我的伴讀。”

霍文遠聽著這話便明白對方是怕連累自己,疾疾上前便要抓住紀雲川的手腕,可當對方轉身堅定避開他的手時,他才清醒過來一般在原地站定。

紀雲川就是不想連累他,若他這般不管不顧追上去,萬一被太子知道了豈不是連累父母親族。

還是聽紀雲川的好一些,若還有彆的什麼,往後再慢慢打算就是了。

不遠處剛走過金鑾門沒多遠就看見紀雲川跟人拉拉扯扯的紀羽瞧著霍文遠轉身朝東宮走去的身影眯了眯眼,猜測對方是在找自己的,袖子一甩也朝東宮走去,對身旁人說:“查查霍文遠近些日子是不是常來見紀雲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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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宮東暖閣內,李全昌坐在榻上上吹了吹手裡的茶,掀起眼皮子看向朝自己走來的紀雲川。

皇帝病重,太子又忙著監國,福康宮自然是李全昌稱大王,遂李全昌在這福康宮東暖閣全然一副主人做派。

瞧見紀雲川走到跟前了,隻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坐下,又招手示意外邊的小太監上茶,才輕笑一聲說:“三殿下終於來了,我還當三殿下不來了。”

紀雲川看都沒有看李全昌一眼,隻冷冷說:“喚名字便是,我已不是皇子,何必總喚三殿下。”

這便是意思很明白了,李全昌一聽便知曉紀雲川想說什麼,嘴角笑容一收,將茶往旁邊一放,抖了抖袖子才說:“雲川的意思是打算拒了那位子?”

“本就不是我的,我也無心當皇帝,生平還最煩那禦門外的勾心鬥角,爭這位子來給我添堵的嗎?”紀雲川掀了掀眼皮瞥李全昌一眼,對上他那狐狸般的眼睛。

“是不是你的,你說了不算,爭到了才算。且徐玥華也想要那個位子,我估摸著就是想要一個並非皇室血脈的皇子坐上那個位子,想她原本還打算等解決了太子,你坐穩東宮之後再殺了皇上。而在皇上臨死前,想她還會將這件事告訴他,叫他好生氣上一氣,叫他死得更快一些。”李全昌笑眯眯地說著這些話,仿若徐貴妃要殺的人根本不是他伺候多年且感情不錯的主子一般。

這就是徐貴妃的遺誌嗎?

紀雲川微微瞪大眼,震驚於李全昌的話,但他並不懷疑李全昌那些話的真實性。

他原先不覺得徐貴妃會有那樣狠的心,可人一旦被傷害到了一定的地步,便是再柔弱的人都會憤怒地咬人一口。

何況對徐貴妃來說,皇上是她的仇人。

若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那樣,皇上殺了徐貴妃的心上人將她強搶入宮的話。那徐貴妃的動作也是可以理解的,參與奪嫡更可以理解,坐上那個位置便不用擔心被人發現,還能惡心一下皇上。

而且徐貴妃想來也有那般想法,覺得那位置皇上坐得,憑什麼紀雲川做不得。

可是,一切都是基於徐貴妃恨皇上。

根本不是基於紀雲川想要那個位置,從來就沒有人問過紀雲川想不想要當太子,沒有人問他想不想坐那龍椅。

他不想的。

紀雲川垂著眸子想了想,抬眼朝身旁的李全昌看去,看李全昌掛著笑容一副紀雲川必定會為了徐貴妃答應此事的模樣。

他也笑了,上下嘴唇一碰,問出一句話來:“李督主這是覺得我是個很好操控的傀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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