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和徐思青的身份比起來,便有些貧寒,畢竟是一甲進士入仕,在國子監曾經官至祭酒,簡單直白點說,相當於國家教育部裡的大佬。
如此高乾退休後住這麼個院子,是有些寒磣。
由此可見,老教諭一生清風兩袖。
是個君子。
輕輕敲門,片刻後傳來細碎腳步聲,開門的是個穿著青色長裙的小娘子,長相溫婉端莊,舉止文雅,身後跟了個三四歲的稚童,小娘子輕聲道:“齊大人怎麼來了?”
齊平川訝然,“小娘子認識我?”
小娘子微微一笑,“見過齊大人一兩次,最近公公屢屢提及大人,言辭裡對大人讚賞至極,直說大人是天上文曲星轉世呢。”
原來是徐思青兒媳婦兒,叫林槿來著,好像是門娃娃親,娘家是京都的一個小書香世家。
將水果遞過去,“老先生在家?”
林槿接過,轉身讓道,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溫婉的笑說,“在的,齊大人請到廳堂坐一下,小女子這就去書房請公公。”
坐下片刻,老教諭徐思青來到廳堂,精神不太好,“有事?”
林槿給他倆倒了茶後帶著稚童退下。
不愧是大家閨秀,言談舉止確實賞心悅目,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讓人如沐春風的暖意,所以說,任何一個朝代,多讀書肯定沒錯。
齊平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老先生,還在想上午的事?”
徐思青胡子翹了翹,“怎麼著,讀了一輩子的書,莫名其妙的被你這小子給驚豔得一愣一愣的,難道老朽寫不出這等文章,還不能想想了。”
讀書人嘛,總是不服輸的。
齊平川苦笑,認真的道:“老先生,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就彆講。”
老頭兒還有怨氣。
說來也是,正兒八經的一甲進士,官至國子監,整個關寧府名聲斐揚的大儒,到頭來發現自己這點才華,在一個沒讀過幾天書的小屁孩麵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心態很難平和。
齊平川眼咕嚕一轉,“老先生,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天下有幾個?”
徐思青唔了一聲:“還要有幾個?”
出一個都妖孽得夠可以了,出幾個還得了!
齊平川笑道:“這不就結了,老先生的才華在這觀井天下,依然還是驚才絕豔,況且老先生一生書海,胸懷寬闊,斷然不會因為後輩卓然於文壇,就墨心染塵罷,咱們縣學可真離不開您老。”
徐思青吹胡子瞪眼,“老朽要你教?!”
齊平川一見,得了,老頭子也就是那一陣被打擊到了,這會估摸著已經想開了不少,畢竟學問一事,半點不由人。
笑道:“今日來拜訪老先生,其實是不忍欺騙您老,有件事我必須要坦白。”
坦白?
徐思青心頭一顫,臉有怒意,“你該不會真是剽竊的罷?”
如果真是這樣,那才叫失望。
齊平川正色,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輩讀書人,豈能玷文墨,剽竊這等下作之事,我齊平川是萬萬做不來的。”
貌似自己確實是剽竊啊……
徐思青聞言舒了口氣。
齊平川又笑道:“老先生相信這世上有神仙嗎?”
徐思青莫名其妙,還是回道:“約莫是……有的吧?”
齊平川緩緩說道:“我之所以能寫出那些文章,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是因為早些日子曾做一場大夢,夢中被仙人撫頂,是以貫通神慧靈犀萬千。”
仙人撫頂?
徐思青倒吸了一口涼氣,“世間真有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