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一百零二章(2 / 2)

烈火澆愁 priest 8837 字 6個月前

異控局大樓的火海裡,盛靈淵被宣璣的翅膀圍著,隔絕了周圍的火星,他忽然抬起頭:“你是妖王養的影人。”

妖族貴族與其他族一樣,也會蓄養影人,但就算是再花心的主人,養上三四個影人也已經是極致了,因為影人會自動按著主人最喜歡的樣子長,而主人往往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麼“博愛”,影奴如果超過一定數量,放在一起,基本就跟一個媽生的一樣,一眼看過去,主人自己都分不清誰是誰,反而累贅。

因此妖王死後,人族闖進妖王宮,看見勾月樓裡豢養的百十來個影人,全都驚呆了。

更絕的是,那些影人有男有女、環肥燕瘦,長成什麼樣的都有,誰跟誰都不像。乍一看,妖王仿佛是博愛眾生百態,一視同仁。

盛靈淵記得丹離說,妖王吞了太多的東西,把他討厭的蛟血稀釋得幾乎淡極了,連同他“自己”也和那身蛟血一樣,在反複的修改中支離破碎了。

因此他連自己的好惡都不知道。

妖王的影人都是後患,被丹離統一處理後就地填埋。丹離總不至於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盛靈淵當時滿心都是他裂口的天魔劍,隻大概聽了個彙報,沒多過問,隻依稀記得丹離處理影人的地方離勾月樓不遠,似乎……就在現在永安市西山附近。

宣璣一愣,看向盛靈淵:“疏忽了?”

妖王的影人也能放跑,這疏忽有點大。

盛靈淵皺起眉:“不可能,丹離從不疏忽。”

宣璣聽見“丹離”倆字就氣不打一處來:“管他呢,愛是什麼是什麼,宰了就對了。”

他眉間族徽大熾,周身卷起旋風似的火焰,呼嘯著卷向白影,隻剩半截的異控局大樓終於再也承受不住,寸寸皸裂,分崩離析。

原本被禁錮在樓裡的白影朝四麵八方飛去,煙似的,縱聲大笑,盛靈淵和宣璣緊隨其後。

西山滿地的冰雪中,所有的花都開了。

又是冰冷,又是熱烈。

王澤正好從望遠鏡裡看見這一幕,整個人都不好了,轉頭跟肖征告狀:“這回不是著火了,那小子把樓弄塌方了!他完犢子了!得賣身到下輩子!他們家劍靈是網紅也贖不了身了!”

這條信息肖征還沒聽完,就見自稱“藤”的“老局長”啞聲慘叫了一嗓子,原本在膝蓋附近的火苗躥上了腰,他再也站不住,跪在地上。

肖征趕緊對王澤說:“你讓他先把火滅……”

“老局長”一把攥住他的褲腿:“我真身已經死於天劫,否則也不能離體,隻是跟自己的殘軀剩了點共感而已……你告訴他,告訴彤,不能殺那些……‘執念’……”

肖征一頭霧水,每個字都聽得懂,連在一起就不明白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耳朵有問題,還是對方在說胡話,於是他打開手機錄音功能:“不能殺什麼?你慢點說,再說一遍。”

“那是當年妖王勾月樓裡影人留下的後代,父母共主的影人所生後代,天生認父母的主人為主,可是妖已經死了,這些影人沒出生,就變成一堆支離破碎的執念,被帝師丹離封在影人塚中……就是那棵樹,後人不知情,以為枯木避雷,是神樹,為它建神廟,經年日久,我與樹都生了靈智……就像……當年朱雀神廟裡的……神像一樣……”

“我為了壓過他,設法托夢給一個血脈返祖的巫人後人,教他符咒,讓他信我……幾百年,攢出一個小小的互助會,就是……你們異控局的前身。他卻已經借妖王蠱惑了無數妖族後人,讓獻祭陰沉,吞儘亂世群魔之力……又掙脫了我,如果殺、殺了他,無處盤旋的魔氣會直入赤淵,世上已經沒有第三十七根……朱雀骨……”

他身上的火苗“呼”地一下,躥上了臉:“你原原本本地……告訴他,他……”

肖征被熾烈的火苗逼退一步,抽了一口氣,打電話給王澤:“宣璣在和誰打架?”

王澤端著望遠鏡,回答:“一團pm2.5——防塵降噪是我們水係專長,正在趕去支援的路上,你放心。”

“你倆湊一起,就沒乾過讓我放心的事,”肖征把錄音發了過去,“有人讓我帶話給他,你想辦法轉告,快點!”

王澤收到以後聽了一遍,聽得兩眼轉蚊香,完全莫名其妙,隻聽懂了“不能殺”仨字。

“給我個喇叭。”王澤找了個揚聲器,對準了手機。

這時,盛靈淵用魔氣織就的大網已經成型,倏地一縮手指,將那些白影一網兜住。

“嗶”一聲噪音穿耳而過。

宣璣手裡的朱雀火卷成了無數火箭,被噪音刺得差點脫靶:“鯉魚,你哪邊的?有病……”

被放大了好幾倍的聲音夜空中有些失真。

“……為它建廟……就像……當年朱雀神廟裡的……神像一樣……”

被盛靈淵網住的白影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宣璣聽見“神像”倆字,手一哆嗦,離火箭已經脫手而去。

“……殺了他,無處盤旋的魔氣會直入赤淵,世上已經沒有第三十七根……朱雀骨……”

盛靈淵悚然一驚,千鈞一發間收了魔氣,然而被拉到極致的大網反噬似的卷回到他自己身上,宣璣想也不想地撲到他身上。

從另一個方向趕來的風神一張昭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按了暫停。

一秒間歇裡,宣璣卷著盛靈淵滾了出去。

緊接著,漫天的火箭與黑霧纏在一起,紛紛落下,像陽光落在北冥之海上,死寂的水麵上跳躍起細細的金絲。

宣璣“嘶”了一聲,忍不住罵了句臟話。

盛靈淵卻在一愣之後,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既然有山盟海誓,傷在誰身上還不都是一樣?

為什麼要替他擋?

他的目光緩緩落在宣璣手肘上。

宣璣落地時連衣服再手肘一起蹭破了,隻是一點皮肉外傷,立刻就好了。

可是盛靈淵身上沒有任何痕跡。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本打算推遲到下午,沒想到拖到了晚上。

被胼胝體折騰得提筆忘字的作者躺平任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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