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捉蟲)(2 / 2)

他傳聞中溫柔賢惠的神女妹妹,現下正為了不嫁人而鬨絕食。她的眼淚跟流不完似的,嘩嘩嘩往下掉,見人就能掉一斤眼淚,滿臉蒼白哀哀的樣子,哭得人肝腸寸斷。

鬱成朗:“…………”這得是多大的一個攤子!

其實吧,若照著他的脾氣來,矯情是麼?發脾氣是吧?仗著人人疼你是吧?

好啊。那就晾你十天半個月,晾老實了就不敢作了,再嬌貴寵縱的小姑娘也得收拾服帖了罷?

但,現在阿暖可不僅僅是他妹妹。

她可是大佬的女人,這誰敢瞎晾?

那必須得好聲好氣哄著,給她認真掰扯清道理嘛。畢竟,全家隻他一個稍清楚些全局,換個人可能碰見她這麼無理取鬨都無話可說了。

他這是甚麼命?

陛下的意思雖然難明,但至少一點是很清楚的。

他要看妹妹收拾得精致嫵媚,簪著錦盒裡的東西嫁給他。

嗬嗬,現在阿暖這幅鬼樣子,估計上個花轎就能厥過去,還嫁人呢……嗬嗬。

於是鬱大哥就開始苦口婆心勸:“乖暖啊,兄長這就不明白了,嫁人有什麼不好的?娘親在你這個年紀,已經嫁給爹了,這不過得極為和滿幸福麼,哥哥還會叫你吃虧不成?哥哥給你承諾,十年之後若你過得不好,哥哥幫你和離,好不好呀?”他的語氣就像是在哄小孩。

鬱暖躺在病榻上,手臂微撐,卻起都起不來,流著淚語聲細若蚊呐:“十年?十年之後你兄長在哪兒,我又在哪兒……你如何擔得起這十年?那時候,或許我都認命了,這輩子也便那般了,又或許妹妹早死了,草席一卷埋個乾淨。兄長,你便……莫要哄我了。我便是立時死了,也不要嫁給他!”

鬱大哥沒想到自家妹子這麼倔啊,這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氣勢也實在嚇人,不曉得陛下看到什麼表情?

於是又慢慢拉著妹妹哄道:“這又是怎麼說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年紀小不懂事也就罷了,隻這孝道卻不能丟,若叫娘親爹爹聽了那該多傷心?他們養著咱們,又非是給添堵的。若不能彩衣娛親,那也好歹莫要嚇折騰,爹娘這年事已高,隻盼著能高高興興送你出嫁了,且說句不好聽的,你這身子病弱成這般,比尋常人更難承受這般搗騰,到時候吃虧的還不是自個兒啊?你說是吧,況且,哥哥同你說,這男人可不能光看外表啊,這外表和家境都算不得什麼,有時候你得……”

鬱暖有點懵,可能由於原著是男主視角的原因,她是真的不記得原著裡還有鬱大哥趕著來摻上一腳了,不僅摻上一腳,還話那麼多,絮絮叨叨老媽子似的一長串,也是活久見。

於是她虛弱打斷道:“兄長……你能讓我清淨著些麼……”

然而親近不了,因為原靜也來了。

原靜是鬱暖的手帕交,更是她的護犢子知心大姐姐,並且也一心為著鬱暖著想,希望她不要貿貿然嫁給周涵,葬送了身為女人一輩子的幸福。

呃,並且原靜與鬱成朗之間,還有點隱晦的微妙在裡頭。

鬱暖這兩日臥病在床,這事兒忠國公府可是誰都沒透。原靜也是……聽聞鬱成朗歸來了,才提著裙角來忠國公府拜訪的。

一進鬱暖屋裡,便聽到有人在苦口婆心地勸鬱暖,讓她注重身體。

原靜覺得這很應該。

這人還勸鬱暖,讓她不要淨給爹娘添煩心事兒。

原靜也覺得這應該。

這人又勸,讓鬱暖收拾收拾準備嫁人,男人嘛,絕對不要看臉看家世,得看有沒有擔當有沒有氣魄有沒有本事。

原靜覺得,這不可以。

於是她豎著眉進去,然而一見鬱成朗濃眉挑起,長身玉立在那兒,這姑娘便怔怔忘了該說甚麼,隻愣愣丟下一句:“還是……叫阿暖自己想清楚罷。”

鬱成朗擰著眉看她,直白問道:“請問姑娘是?”

原靜心中苦笑,麵上不顯,隻是頷首道:“我姓原。”

鬱成朗了然,點頭笑道:“是原姑娘。多年前我離開長安之前,還得了你贈的糕點。”

原靜心中略鬆,露出一個柔和的表情:“是,沒想到大公子還記得。”

鬱成朗點頭道:“你我兒時相識,我自記得比旁人清些。”

原靜麵上微紅,低頭輕聲道:“阿暖的事,為何你那般說?我看周家三公子沒什麼好的,你把她往火坑裡推作甚麼?”

鬱成朗看了一眼像是要哭昏過去的妹妹,終是歎息一聲,慢慢道:“在下請原姑娘出去一敘罷,讓她先歇息著。”

他又看了眼擺在案上的錦盒,對鬱暖苦笑道:“阿暖,這是一位貴人相贈,說是予你的新婚禮……那可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你出嫁前,切切記得要戴上。”

鬱暖彆過臉去,隻作不曾聽到。鬱成朗則歎息一聲,隻得先退出去。

然而,等鬱成朗和原靜都出去了,仆從們儘皆散去,鬱暖才顫顫巍巍下了地,纖白的手指輕輕打開描金的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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