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東京事變(十六)(1 / 2)

在這個世上,怪事有很多。咒術師的後代未必就有咒力天賦;與之對應的,毫無咒力的普通家庭也有可能誕生咒術的天才。

條月禦子,就是一個被埋沒的天才。

她的天賦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初露端倪了,兩歲那年,她的注視被一隻路過的咒靈發現,等到她的母親發現異狀時,她的麵部已經遭到了咒力的侵蝕,留下了不可消除的傷疤。

像她這樣的孩子大多活不過多長時間,因為年齡太小,潛藏在身體之中的咒力天賦還沒有發育完全。他們能看得到咒靈卻毫無自保之力,通常會死於非命。

條月禦子很幸運,她的咒力天生就能夠匹敵二級咒靈。假如給她一個良好的環境,未來成長為一級甚至更加強大的咒術師也不是不可能。

但這世上沒有如果。

從小生長在充滿了愛意的家庭之中,條月禦子的情感要比普通人豐富許多。這也就導致了悲劇發生的時候,她能夠爆發出的負麵情緒也很多。

在雙親慘死於愚昧無知的村民手下後,條月禦子第一次將她的天賦完全爆發出來。她的憤怒與哀傷糅合在一起,化作醜惡的咒靈,在她意識混亂的時候一口氣屠殺了數十人。

當聽說她是惡魔時,村民們義憤填膺地揮舞著武器要衝上來殺死她;可一旦她真的顯露出與之相匹配的能力後,他們就像是麵對大象的螻蟻一般,瑟瑟發抖地跪地求饒,絲毫看不出圍攻條月夫婦時的神氣。

條月禦子沒有理會任何人的告饒,她肆意地發泄著心中燃燒著的憤怒。

當負麵情緒終於被鮮血與哀嚎洗掉一點後,她終於恢複了一點清明的神智。然後,她就再次看到了那個將災禍帶到她頭上的人——

——那是一個身穿和服,額頭上帶有詭異的縫合疤的男人。

……

直哉猛地從噩夢中驚醒。

他捂著心口,拚命地大口喘著氣,眼前不斷浮現出夢境中有關於條月禦子的記憶片段。

那份悲傷與憤怒實在是太過真實,他險些在夢境中迷失了自己。

……是了,有關於條月禦子的一切都在昨天結束了。他之所以還會做這樣的夢,或許是和由紀子講給他的那些故事有關。

就在直哉的影子吞噬了咒靈後不久,甚爾就從一個盤星教徒口中審問出了‘帳’的核心的位置——雖然他不知道那東西和咒術有關,不過領頭人每次在舉行‘儀式’之前都要先啟動那個裝置,他還是知道的。

於是,甚爾順利地找出了埋藏在祭壇中心的機關,在一刀將其劈了個粉碎之後,一色村頭上籠罩了許久的‘帳’總算消失了,位於東京各地的咒術師不約而同地注意到這個方向衝天而起的邪惡咒力,並立刻朝此趕來。

為了避免和那些難纏的咒術師打交道,他們選擇性地留下了一些線索,確保能夠將後來者引到祭壇,然後就帶著由紀子和昏迷的條月禦子一起離開了。

按照甚爾的說法,盤星教利用條月禦子製造咒靈,不管她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咒術協會都不會放過她。

直哉回想起自己曾經在禪院家讀到過的事例,像條月禦子這樣的人的確有可能不分青紅皂白地被認定為詛咒師,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就這樣,他們四人偷偷摸摸地回到了東京。禪院家的旅館也住不下去了,隻能找了個普通的小旅店,兩兩一間地湊合了一個晚上。

條月禦子一直沒有醒來,不過她身上沒有什麼必須立刻治療的傷勢,也不存在傷害他人的危險性。她的咒力因為辛苦凝結出來的咒靈被直哉一口吞了,而絲毫泛不起波瀾,由紀子和她同住一間房,約定了一旦出問題就來隔壁找直哉和甚爾。

然而這一晚什麼異常都沒有發生,四人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

除了做到有關條月禦子過去的噩夢的直哉。

他在從那場血腥的夢境中驚醒後,花了好一會兒才平複好心緒,抬頭朝四周張望了一下——甚爾已經不在房間裡了,清晨的陽光正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

直哉心有餘悸地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打算下床。

“甚爾跑哪裡去了……”他邊揉眼睛邊嘟囔道。

忽然,被子裡麵有什麼東西硌了他一下。

直哉愣了愣,一臉茫然地掀開被子,低頭一看——他身旁赫然多了一顆蛋。

一顆,滴溜溜、圓滾滾的,大黑蛋。

直哉:“…………嗯?”

他平靜地躺了回去,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樣,麵帶微笑地閉上了眼睛:“一定是我還在做夢,我的被窩裡怎麼會出現蛋呢?”

他默默地躺了一會兒,好半天才再次坐起來,重複了一遍起身掀開被子的動作——

——隻見那顆黑溜溜的蛋還待在那裡,仿佛無聲地嘲諷著他:裝什麼看不見,你就是一覺醒來被窩裡多了一顆蛋!

直哉:……沃德發???

他連衣服都顧不上穿好了,連滾帶爬地跌下床,朝著空氣怒吼道:“甚爾!你給我出來!是你在惡搞我吧?!”

然而他哇啦哇啦地喊了半天,也沒見甚爾出現。

直哉縮在房間角落裡,氣喘籲籲地瞪著床鋪上那顆黑蛋,內心一片翻江倒海。

如果不是甚爾的惡作劇,又會是誰把這顆蛋塞進了他的被窩?總不可能是他自己生的蛋吧?救命!!他難道是什麼酷斃火辣的小學生*,許個願第二天就能生三顆蛋嗎?!

他拿頭生啊!!!

在心裡瘋狂吐槽了足足五分鐘之後,直哉才稍微冷靜下來了一點。

淡定、用腦子思考……這玩意兒總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

是甚爾塞進來的可能性也不大,雖然那家夥的人品不怎麼樣,但大概率不是會玩這種沒品的把戲的人。

直哉一邊思考著這枚蛋的來路,一邊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它。

他心想,總不可能是個活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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