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東京事變(十九)(1 / 2)

狂亂的刀痕、肆虐的殘穢, 昨日祭壇上殘存的戰鬥痕跡映入五條家的神子的眼簾,被他高效而精密的大腦逐一分析著,最終指引向事情的真相。

他蔚藍的雙眸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真有趣……”

除了‘咒靈’與‘咒具’的殘穢之外, 他居然沒有從現場再發現任何咒力的痕跡, 這代表著戰鬥的其中一方是完全沒有咒力的‘普通人’。

神子一邊沿著戰鬥發生時的軌跡向前走, 一邊笑著問身後的侍從:“你覺得普通人僅靠咒具,殺死二級咒靈的可能性有多少?”

侍從露出茫然的神色, “這、這哪裡可能呢?”

“對啊!怎麼可能!”神子慨歎道。

如果真能做得到,那這樣的人也必然不是區區一個普通人。

“不過還真可能有這種怪物存在。”

神子想起不久前在小巷中發生的那一幕, 一個毫無咒力的男人躲過了他的視線,成功在‘六眼’之下隱藏了數十秒之久。

他模樣怪可愛地歪著頭,手指撓撓自己的臉頰,“會不會是一個人呢?是的話就有意思了。”

神子沉迷於自說自話, 完全沒有理會身後侍從的心情。

……堂堂五條家的六眼,板上釘釘的下一任家主,居然親自踏足如此汙穢的地方!這是他們的失職,也是整個五條家的不幸!

侍從哀切地請求神子:“悟大人,請回去吧!這裡距離本家的位置實在太遠了,萬一您出了什麼意外, 在下無法向長老們交代!”

神子選擇性地無視了他, 自顧自地哼著歌往前走, 直到踏及祭壇邊緣才停下。

他忽然驚奇道:“咦?這是……”

眼看著他彎下腰,朝著肮臟的地麵伸出手去, 侍從顧不上禮儀,搶先一步衝到他身前,“悟大人!請讓在下幫您!”

說罷, 他雙掌並攏,快速地捧起地上薄薄一層塵土,獻到神子麵前。

他恭敬地說:“請看。”

“……”神子嫌棄地眉角微挑,沒有開口糾正這個侍從神經質的行為。

他怕自己一旦表現出半點不滿意,眼前這個傻子都能當場剖腹自殺。

離近了看,灰塵中殘留的咒力痕跡就更加明顯了。

曾經有人在這塊地麵上釋放過自己的咒力,雖然隻殘存了很微弱的一絲蹤跡,不過隻要存在,就逃不過他的雙眼。

明明是如此微弱的氣息,卻令二級咒靈毫無反抗之力地消失於此,仿佛連最後一點骨肉殘渣都被吞噬乾淨,半點沒給後來的調查者留下。

如果不是他來,這個線索絕對會被那群廢物錯過。

神子既欣慰又苦惱,他苦思冥想著:這個咒力的波動很熟悉,他一定在哪裡見過。

到底是哪裡呢?

神子飛快地在腦海中篩選著一切可能性,最終,他腦中的畫麵停留在了那個小巷中——

某隻狼狽不堪的流浪貓,和藏在他影子中不明整體的神秘存在。

——是他。

“……哈!”

聽到這一聲冷不丁的笑聲,五條家的侍從茫然地抬起頭,然後從他們的神子臉上看到了從來沒見過的表情——

——從來都是沉穩有度的神子,此時笑得就像是個獲得了新玩具的孩子,又或者是發現了獵物的大貓,他那雙被譽為‘盛著天空之海’的蔚藍眼眸中滿溢著細碎的光芒。

侍從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當二人的視線對上的那一刻,他仿佛看見神子的瞳孔縮成了針一般的豎狀。

僅僅是一息之間,年幼的神明收斂起一切情緒,以最莊嚴的姿態降下諭令:“三月內進入東京都範圍內的禪院……把他們的名單統統找出來給我。”

他隱約有一種預感,假如能找到那個使用影子術式的男孩,自己的生活或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無聊了。

……

“什麼?!”

新乾線的月台上,直哉不敢置信地仰著頭,“現在就離開?”

他的驚呼引來周遭許多人的矚目,甚爾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對。現在、立刻,離開東京!”

“不行!”

直哉牽著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條月禦子,義正辭嚴地說:“傷害條月小姐的凶手還沒找到,那個盤星教搞出這種事情的目的也沒查清,怎麼能這麼快就離開!”

甚爾很明顯不想和他糾纏,冷冷地扔下一句:“跟我們有什麼關係?”然後就不理他了。

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查明真相而來的,隻要獲得了這件事與禪院家有關的線索,直毗人交給他的任務就算完成。至於直哉的想法……甚爾自認為已經非常體貼,按他的要求救下條月禦子一命了,後續的無理要求他不會再縱容,如果這小鬼不顧自身安危也要留下來的話,他就把他打暈了帶回京都去。

要知道,根據他從某個人那裡獲得的情報,五條家已經開始插手這件事了。

作為東京咒術界絕對的掌權者,五條家的體量要比同為禦三家的禪院還要更加驚人。甚爾絕對不想和這種怪物正麵對上,那樣的話就算是禪院直毗人也保不住他;可偏偏他又答應了直哉這小鬼,要保下條月禦子……

甚爾眼神不善地盯著條月禦子,暗暗腹謗道:果然從一開始就不該答應救下這個麻煩精,而是應該把她一刀釘死在地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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