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善逸年幼還未張開的麵容不同,他現在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精致與英氣在一張臉上微妙地糅合在一起,顯得格外引人注目。金發和金眸的優越性在他身上得到了很好的展現,但凡審美觀符合人類標準的人,都很難對著這張臉說出好看之外的評價。
善逸看著直哉的臉,居然不知不覺恍了神。
這家夥果然是妖怪吧……哪有男人長這個樣的?他迷迷糊糊想到。
直哉不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麼,要是被他知道善逸一邊走神一邊在心裡反複推敲著他是妖怪的證據,恐怕又要一道雷劈過去。
小子欠揍!
沉默間,善逸的臉可疑地紅了,他喏喏低下頭,“對不起,直哉先生。”
直哉意外地挑眉,沒想到這個咋咋呼呼的小子認慫得還挺快。
他習慣於對女性和小孩優待三分,善逸勉強還算是‘小孩’的範圍,所以他很輕易地放過了他。
“我是人哦,和你,和桑島先生都一樣的。”
冷靜下來後,聽著他一應俱全的心跳、脈搏和呼吸聲,善逸也意識到是自己反應過激了。仔細看看的話,直哉先生連影子都有啊,妖怪幽靈什麼的是沒有影子的吧?
隻不過,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好像在那漆黑的影子裡隱約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活物在裡麵一樣……
他盯著影子的時間太長了,直哉忽然問:“在看什麼?”
善逸猛地驚醒,“沒、沒什麼。”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影子中怎麼會有活物呢?他覺得自己實在是想太多了,下意識把聽到的窸窣聲歸結到了心理作用之中。
直哉微微一笑,“既然誤會解開了,那就先開飯吧,吃飽了再來聊聊今天發生在你身上的事。”
這就是指善逸遭雷劈的事了,隻不過作為當事人,善逸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經曆了什麼。聽到要開飯,他還下意識問了一句:“不等等師兄嗎?”
桑島哼了一聲,“以為你師兄是你嗎?獪嶽他還在訓練呢,直到天徹底黑了才會回來。”
直哉自然而然地盛了四分之一的湯和食物出來,單獨放在一個碗中,“這樣夠嗎?”
他實在太有眼力見也太體貼了,以致於桑島看向他的眼神裡都是慈祥和讚許,“夠了!等獪嶽回來熱熱就能吃。”
“那就好。”
直哉笑著繼續盛湯,第二碗是桑島的,然後是善逸的,最後才是他自己的。
善逸那份量最足,湯碗遞過來的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在知道是給自己的之後他才有些受寵若驚地接過。
直哉將最後的湯底和食物都包圓了,對善逸說:“吃吧,你接下來正是成長的關鍵時候,營養必須跟上。”
善逸沒有意識到這句話中潛在的危機,還在美滋滋地道謝。直哉與桑島對視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是意味深長的神色。
一頓美餐,善逸從來沒吃過這麼好的手藝。普通的食材在直哉手中仿佛煥發出了不一樣的光彩,在一碗湯中發揮出各自特有的滋味。種種味道毫無衝突地融合在一起,又變成了一種新的美味。
善逸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隻會不停誇好吃。
直哉吃得又快又優雅,善逸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放下空空如也的碗了。但他耐心地等到另外兩個人都吃完,然後才對善逸說:“先把餐具清理好吧,然後我們來聊聊發生在你身上的事。”
善逸吃飽了正是思維遲緩的時候,聞言呆呆地問道:“什麼事情?”
直哉點點自己眼角,示意他看自己的眼睛;然後又歪歪頭,一縷金色的發絲從他耳畔滑下來。
“……!”
善逸猛地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想起自己的眼睛和頭發也變成這幅樣子了……看習慣後果然覺得,金發金眼好帥啊。
就是不知道在自己身上,有沒有直哉先生那麼帥氣了。
他咽咽口水,鼓足勇氣道:“我準備好了!”
直哉輕笑:“先去刷碗。”
“哦!好!”善逸的臉一下子漲紅,手忙腳亂地把三人麵前的餐具壘到鍋裡,一起端走刷洗去了。
桑島望著這個傻小子的背影,深深歎了一口氣。
“善逸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性格太溫吞怯懦,我原本有意將他培養成下一任鳴柱,但這孩子居然說怕死,不敢接我的任……”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直哉有意無意地朝緊閉的門扇那邊看了一眼,回頭笑著說:“膽小有膽小的好處,一味的大膽隻會變成莽撞,到最後誰也保護不了,自己的性命也會葬送掉。”
他這番話說得平靜卻擲地有聲,仿佛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也一路見證了他們的結局,所以才會發出這樣的感慨。
桑島深深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個年輕人的確如產屋敷在信中所說的那樣,是一位必須謹慎對待的客人。
“不過現在我倒覺得釋然了,有你在,鳴柱之位想必不做他想。如果我早早把其他人推上去,現在也是害了他們。”
直哉有些驚訝,“為什麼這麼說?”
桑島感歎:“我本以為自己已經算是把雷之呼吸研習到極致了,直到看到你……能夠溝通真正的雷電,這究竟是怎樣的天賦啊,常人怎麼可能超越得過?”
“這個啊,”直哉感到有些好笑,“如果是這個的話,善逸長大後也可以哦。”
桑島慈悟郎瞬間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門外,碰巧早歸的獪嶽心臟狠狠沉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開心不?之前欠的已經還完了哦,這是還加更活動噠!我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