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冰封群山(1 / 2)

“真是個多事之秋。”

七海捏了捏鼻梁,呼出一口霧氣,然後將袖子挽到手肘以上。

他開始攀爬冰封的雪山。

原本屬於阿依努族的山峰在一夜之間被冰雪覆蓋,雖然幸存者已經在第一時間下山疏散,可仍有數名普通人來不及逃脫,被突如其來的大降溫凍死在了家中。

當地政府對外宣稱這是一場氣象災害,咒術協會則對麾下的咒術師聲稱這是詛咒師的手筆。看似後者手中握著真相,然而隻有親身來過這裡的人才會知道,這絕不可能是人力所能達到的效果。

七海跋涉過淹沒膝蓋的積雪,無視了所謂的警戒線,一步一步爬上了這座雪山。雖然山腳下刮著凜冽的寒風,但山上卻出乎意料的平靜,原本上山的路徑被積雪掩埋看不出痕跡,唯有道路兩旁林立的冰柱為後來者指引著方向。

這些冰柱是典型的咒力產物,如果把冰塊敲下來送去檢驗的話,大概還能從中發現殘穢的餘留。

七海關注的不是這些,而是與冰柱扭曲纏繞著的,盤根錯節的巨大藤蔓——這同樣不是自然的產物。藤蔓雖然生命力頑強,卻也無法在零下數十攝氏度的寒冬中生存,唯一能夠解釋這中現象的就是咒力。與凜然而美麗的巨大冰柱相同,這些與它們分庭抗禮的藤蔓也是咒術的產物,而且七海可以斷言,它們是為了抵抗這些冰柱而被召喚出來的。

阿依努人聲稱這是神明的庇佑,但顯然神明沒能戰勝來犯的敵人。斷裂的藤蔓與摧折的樹木到處都是,嚴重阻礙了七海上山的路,他不得不用手裡的咒具將它們清理走。

敵人毫不留情地□□了這片土地,隻留下毫無生機的冰雪,和滿目瘡痍的森林。

七海此次前來,就是為了搜查對方的線索。能將一整片山林冰封的力量實在太駭人聽聞,如果這份力量真的如阿依努幸存者所說的那樣,僅僅屬於某一人的話,那可就太恐怖了。

上山的路暫時為止都還算平靜,沒有什麼危險發生,但同樣也沒能得到什麼線索。

異變從半山腰處開始。

這裡的冰柱明顯與之前的不一樣了,如果說此處以前的冰柱是典型的咒力產物,誕生的目的就隻是為了有目的地對抗那些頑強的藤蔓的話,那麼從這裡開始的冰柱就都變了一個風格——它們的體積開始變得無意義的龐大,同時柱體的結構從鋒利的尖刺狀突兀地轉變為了穩定的棱柱體,就仿佛是天然形成的水晶一樣,散發出渾然天成的美麗光輝。

由‘人造’變成‘天然’,要七海來概括的話,大概就是這樣的一中變化。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冰叢依附著數十米高的樹乾,盛開出凜冬特有的寶石花。如果這是詛咒師的手筆的話,七海願意勉為其難地稱讚一聲他的審美。

太過專注於頭頂的景色,忽然,他腳下傳來一道異樣的觸感。七海神色一變,渾身保持靜止地等待了片刻,直到確認沒有異狀發生後,他才緩緩彎下腰,從腳下摸出那個深埋在雪中,意外被他踩到的東西——

——那是一片被折斷的冰藍色羽毛,與七海印象中的鳥類羽毛不同的是,這片羽毛的體積太大了,光是被折斷後的長度就足有七海的小臂那麼長,很難想象這是長在真實的生物身上的羽毛。如果長得出它的鳥類真實存在的話,那麼人類在它麵前恐怕也就是一隻老鼠的大小,隨便一口就能被吞下。

七海神色凜然地收好那片斷羽,當他向前看去的時候,更多的細節展現在他眼中,逐漸拚湊出了當時的情景。

不僅是他腳下的這一片,更多的斷羽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冰柱與樹枝之間,其中還間或滴落有血跡,此刻都已經被寒風吹得冷凝了——不好說這些血跡是屬於羽毛主人,還是屬於彆的什麼生物的,因為當七海的目光順著這些痕跡來到儘頭時,出現在他眼前的是極為驚人的一幕。

足足三米長的巨大冰柱如標槍般釘在樹乾之上,歪斜地撕裂了厚實的樹皮,大潑大潑乾涸的血跡浸透了下方的木質,留下駭人的暗紅色。

憑借經驗,七海很快在腦海中還原了當時所發生的一切:冰構成的□□將逃跑中的獵物牢牢釘死在了樹乾之上,獵物想要掙脫,卻無法撼動深入樹乾數十厘米的冰槍,於是隻好狠心地將自己從冰槍上撕了下來。樹上大片的血跡就是那時候遺留下來的,那隻獵物撕裂自己的力道實在太大,以致於冰柱刨開了背後的樹乾,留下深刻的痕跡。

恐怖的獵手,以及更加恐怖的獵物。那隻決絕到寧願撕裂自己也要逃走的獵物肯定如願了,否則七海會在來時的路上看到更多的血跡。而且七海手中羽毛的主人必然不是那隻獵物,因為血跡的周圍沒有類似的斷羽。

七海將這一係列景象用眼睛拍下,用腦子牢牢記住,準備帶回到山下。

既然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捕獵,就說明這片區域並不安全。誰都不知道巨大羽毛的主人會不會再回來,一旦它回來,七海又會不會成為它新的獵物。

他毫不猶豫地帶著已有的線索飛快離開,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是正確的,因為就在他遠離那片獵場後不久,他就聽到了來自背後的一聲憤怒的尖嘯。

該怎麼形容那個聲音呢,如同鷹隼,又好似獅虎,從來不屬於這個自然界的怪物朝著七海殘留下來的味道發出了憤怒的咆哮,卻因為中中原因,隻能停留在原地不能追趕。

隨著它的憤怒,山下的暴風雪越發淩厲了。當地的政府開始向更外圈的居民發布預警,鼓勵大家提前避難。

“必須趕快讓他們知道,”七海爭分奪秒地朝山下趕,“引起這一切的,根本就不是什麼詛咒師……”

隱藏在阿依努族襲擊事件背後的,是比詛咒師更加恐怖的怪物。

……

與此同時,一個人影忽然閃進一間病房。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並沒有被驚嚇到,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番他現在的狼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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