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晉江獨家發表001(1 / 2)

“叮———”

電梯下降到酒店一層,電梯的兩扇金屬門緩緩向兩側拉開,外麵站著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左一右,神情畢恭畢敬,一個手提公文包,一個手腕上搭著深色外套。

他們在見到阮京默的瞬間,同時頷首問好。

不知何時,沈浪霆已經退開了身子,懶洋洋地靠在牆壁上,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男人。

剛剛說什麼來著?

因為雙方離的太近,阮京默心緒亂了一瞬,但很快想起來。沒錯,沈浪霆問他是不是在教做事。

他轉頭看去,聲音依舊清冷平穩:“沈少誤會了,我沒有教你做事,隻是覺得奔奔很可愛,有些情不自禁。很抱歉剛才那番話給你帶來不悅,希望你彆放在心上。”

話落,他衝沈浪霆微一點頭,邁開步子走出電梯。

懶洋洋又帶著獨有的磁性嗓音從身後傳來:“你說的對,我不該動手拍他的屁股,小孩子確實需要一點耐心,謝謝阮先生提醒。”

說完以後沈浪霆按了電梯鍵,兩扇金屬門慢慢合並,消失之前依舊能在他臉上看見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睿智和包容。

電梯的門重新合上,這一刻仿佛世界都安靜了。

確定男人已經不見,阮京默這才敢回頭看去,盯著那兩扇門,眼中蕩起漣漪,好看的眼尾漸漸染上淡粉色。

他目不轉睛地看了許久,直到身旁的助理出聲提醒,他才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沈浪霆在負二層找到自己的車,根據袁池發來的地址輸入導航。

走之前他坐在車裡抽了一支煙,順便給老姐打電話問問兒子什麼情況。他出來的比較急,忘記跟小胖墩打聲招呼了。

小胖墩年齡雖小,但心思很重。搞不好傷心地認為老爸不要他了。

沈策琦對弟弟今天的表現很不滿意,不僅嚇唬孩子,而且對公司的合作夥伴也沒有足夠的興趣。

好吧,沒興趣不能怪沈浪霆,但不給老姐麵子就太過分了。

隔著電話,沈策琦沒好氣道:“我告訴你沈浪霆,奔奔不要你了,以後隻跟著姑姑和爺爺,你好自為之。”

沈浪霆一邊抽煙一邊笑:“老姐,你讓奔奔親自跟我說,我怎麼就不信呢。”

沈策琦氣悶地呼出口氣,調整了下情緒:“你呀!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小孩子哪裡會懂成年人的大道理,就算做錯事你也要有耐心不該動手,很容易留下童年陰影,幸好奔奔天性樂觀,有他爺爺在,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沈浪霆放心地點頭。

沈策琦不想在跟他廢話,直接掛了電話。

據說奔奔不哭是因為爺爺當場送了豪華大禮包,用十幾款價格昂貴的汽車模型才堵住奔奔號啕大哭的小嘴。

嘖,一個比一個會慣孩子。

他小的時候怎麼沒見過沈振花大價錢送他汽車模型呢?

沈浪霆無奈地搖頭,滅了煙,啟動車子離開。

導航所在的位置並不是醫院,而是一棟私密性極強的博士大廈。

袁池在樓下等了有二十分鐘,見到熟悉的車輛漸行漸近,趕忙上前迎兩步。他一邊下台階一邊招手:

“浪霆,這裡!”

沈浪霆轉動方向盤,將車子停在大廈門前的露天停車場。下了車以後,目光落在袁池的頭發上,不免扯出一絲笑:“可以啊袁帥,說到做到,真的把頭發又染回藍毛了。”

袁池扒拉兩下紮眼的藍發,提起傷心事,眸中重現火苗:“那必須的,小爺想做什麼誰也攔不住。”

沈浪霆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兩人一同進入大廈,邊走邊聊,談起正事。

“你爺爺的學生,多大年紀了。”沈浪霆好奇問。

袁池忽然露出古怪的神色:“我爺爺快八十了,照常來說他的學生最起碼也得有四十歲,不過這位陳醫生看著很年輕,氣質很好,跟中年男一點也不沾邊,更恐怖的是,他竟然是我爺爺最得意的門生。”

“那應該是個天才。”除了這個可能,沈浪霆想不到彆的。

他猜的不錯,這位姓陳的醫生果然是醫學界的天才,畢業於名校,師承袁老,工作室的牆麵上掛了整整一牆的榮譽證書,不過年齡依舊是個迷。

在一排證書的旁邊,有幾張獲獎留念的照片,沈浪霆看到了袁池的爺爺,老爺子身邊站著一個非常年輕的男人,從照片上的日期和顏色看來,這張照片應該有點年頭了,這位醫生年紀輕輕就頂著雙博士的學位。

“那是二十年前,我和袁老在西班牙受譽時的合影留念。”

空蕩蕩的接待大廳,突然響起一道溫和如春的男性嗓音,打亂了沈浪霆的思緒。

他回過頭,入目之人一身白褂,身形修長高挑,眉目清俊如畫,膚色偏白眼尾帶笑,給人的感覺非常溫暖且有親和力。

迅速打量幾眼,沈浪霆壓下眼底的驚訝,笑著點頭:“你好。”

男人回以微笑:“想必你就是沈少吧。”

“沒錯沒錯!”

袁池才想起來做介紹,一步跨到兩人中間,笑著說:“浪霆,這位就是陳醫生,讓我爺爺最驕傲的醫學天才。”

“不敢當。”陳醫生笑容不減,伸出手自報家門:“陳攜煒,很高興認識你。”

“沈浪霆。”沈浪霆同樣伸出手回握。

兩人的手一觸即分,整體氣氛還算融洽。

陳攜煒身上仿佛有一中力量,溫暖的力量,他總是微笑待人,和善的目光是發自內心,所以跟他在同一空間相處,就算心緒煩躁也能漸漸平息。

他退後一步,做了一個手勢:“兩位,有什麼問題,我們坐下來聊。”

沈浪霆和袁池被他帶到一間寬敞簡約的辦公室,他親自為客人衝泡兩杯熱茶,又拿了一些乾果。

沈浪霆觀察到他左手無名指戴著的戒指,又掃了一眼辦公桌上的親密合影,笑著挑起話題:“想不到陳醫生年紀輕輕竟然結婚了。”

陳攜煒拉開座椅,慢條斯理地坐在兩人對麵,聞言表情微微一頓,眼底溢出柔和,拿起辦公桌上的合影小心翼翼地擦拭,完事後又放了回去。

他抬眸,笑得如沐春風:“我的確結婚了,卻算不上年輕。”

“我靠!”

袁池突然驚叫一聲,堪稱沒禮貌地拿起相框,盯著上麵瞧幾眼,又看了看陳攜煒,不可置信:“你是褚四少的人?”

“你認識小筠?”提到這個人,陳攜煒眼裡閃著光芒,“褚筠是我的合法愛人。”

袁池將相框交給沈浪霆,遞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褚筠,褚家的四少爺,你應該有印象,他和他弟弟以前在圈子裡很出名,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離開,很久不見了。”

“我和小筠一直生活在迪拜,偶爾會回S市。”陳攜煒笑盈盈地替他解答疑惑。

袁池了然點頭:“原來是這樣,說起來褚四少也算是我們的前輩,他參加比賽的時候我們還在讀初中,沒有機會跟他切磋,等我們拿到執照的時候,他和褚五少都退圈了,真是可惜。”

“以後會有機會的。”陳攜煒一如既往的好言相待。

沈浪霆看著手裡的相框,又掃了眼陳攜煒那張仿佛沒有脾氣的暖男臉,輕輕地笑了聲,用衣袖擦乾淨上麵的手印,很有規矩地把相框放回原來的位置。

“謝謝。”陳攜煒向他道謝。

他說了句不客氣,神情懶散無緒,眸中卻閃著尖銳試探的光澤,就用這中眼神盯著陳攜煒看,有意想看穿對方的心思。

見到陳攜煒從容淡定的模樣,沈浪霆就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陳攜煒知道他才是今天的客人,始終保持和善的笑容,主動跟他搭話:“沈少,聽說你想了解何斯體質,請問你身邊有這類人嗎?”

“什麼體質?”袁池好奇插嘴。

陳攜煒耐心重複一遍:“何斯體質。”

“什麼是何斯體質。”沈浪霆接過話頭,他和袁池好像是十萬個為什麼。

這中特殊的體質他頭一次聽說,觸到了他的盲區,無數念頭掠過心頭,最終沒什麼頭緒,實在無從考究。

陳攜煒把他們的反應看在眼裡,唇邊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輕聲說:“看來你們並沒有遇到這類人,那為什麼會找到我?”

“陳醫生,是這樣的”袁池是個急性子,而且對新鮮的事物充滿好奇心,語氣獻殷開始套近乎,“是我爺爺介紹我來的,他說這世界上的疑難雜症你都知道,你是行走的百科醫書,你是”

“你可以直接講重點。”陳攜煒笑盈盈地打斷他的彩虹屁。

袁池飛快地看一眼陷入思忖的沈浪霆,咽了口唾液,接著說:“我哥們兒喜當爹了,但他是Gay,孩子的媽至今下落不明,我們覺得這應該跟何何什麼來著的體質有關。”

“何斯體質。”這次是沈浪霆替陳攜煒回答。他抬起眼眸,看人的眼神比剛剛還要深沉。

“陳醫生,冒昧打擾,我想了解一下有關何斯體質的特征,作為父親,我很想知道自己兒子的來曆。”

“沈少的心情我能理解。”

陳攜煒似乎對他的情況掌握的八.九不離十了,一點也沒有表現出驚訝或者其他反應。陳醫生很有職業素養,態度始終如一,他從座位下方的抽屜裡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

他將文件放到桌上,緩緩推到沈浪霆麵前,“醫學界稱它為何斯體質,是因為最早檢查出來可以受孕的男人叫何斯。”說著,他修長的手指落在文件夾上輕輕敲了兩下,“這是有關何斯體質的資料,內容還算齊全,如果沈少感興趣,可以了解一下。”

不等沈浪霆有動作,好奇寶寶袁池一把奪過文件,直接翻開幾頁看兩眼,但是很快皺起眉頭,有些看不明白。

“請問這類人有什麼特點嗎?”沈浪霆很快抓到問題關鍵,他突然明白了什麼,略一沉吟道,“他們和正常的男人有什麼區彆,有什麼辦法可以區分?”

陳攜煒表情淡然地普及知識:“何斯體質的男人無論是外表還是身體構造都與正常人無異,單憑肉眼很難區分,不過他們有很多共通性,比如智商超群,要比正常人聰明、強壯、反應快,身體素質極好,還有很強的學習能力和認辨能力。”

沈浪霆隱約明白了。

聽到陳攜煒的形容,他想鼓掌,這類人仿佛是天生的領袖,如此優秀可以稱為超人,超出尋常的人。

陳攜煒的神色忽然稍有改變,接著道:“他們也有弱點,隻是弱點並不相通,目前來說醫學還不能幫助他們改變這中狀況。有些何斯體質會經常出現頭暈目眩渾身失力的症狀,有些會無症狀產生腹痛,還有些人會激起情緒亢奮,在某些時刻很難控製自己的情緒而暴躁,性格會偏向極端,而還有一部分人,會因此縮短壽命。”

剛才還羨慕到流口水的袁池立馬蔫了,縮短壽命這項劃掉,他喜歡長命百歲,寧可笨一點也不想英年早逝。

沈浪霆比他有正事,沒想那麼多彎彎繞繞,滿心思都在琢磨何斯體質的男人,把這輩子接觸過的所有男人都在腦海裡過濾一遍,就連他老爸都沒放過。

思來想去,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而又很奇怪地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浪霆,你就沒點其他反應嗎?”

男人可以生子算是驚世駭俗了,最起碼對袁池來講很神奇,但是觀察了半天,沈浪霆從始至終都很淡定,仿佛早已知曉一切。

沈浪霆當然也會覺得驚奇,隻是他遇事比常人鎮定有思路。他搶過袁池手中的資料翻開來看,上麵密密麻麻的都是漢字,他邊看邊說:“相比男人為我生孩子,我更怕聽到是女人。”

如果真是,那絕對是超出尋常的靈異事件。

沉默了半晌,陳攜煒再次開口,問他:“孩子多大了。”

聞言,沈浪霆眸色一變,沒有正麵回應,而是用輕鬆的語氣說:“陳醫生接觸過幾位何斯體質,我看上麵有寫到,擁有這中體質的人少之又少,換句話說”

他語氣微頓,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陳醫生曾經為幾個何斯體質的男人做過手術?”

麵對他的咄咄逼人,陳攜煒目光柔和:“兩位。”

“有我認識的人嗎?”沈浪霆裝作不經意地試探。

陳攜煒說:“不太清楚。”

聊到這裡也沒必要繼續繞彎子了,沈浪霆伸出修長的手,順理成章地要名單:“陳醫生,方便把手術名單借我一看嗎?”

陳攜煒低聲地笑著,執起茶杯抿了一口,搖頭:“不好意思沈少,作為醫生,我不能把病人的隱私透漏給你,請理解。”

沈浪霆輕扯嘴角,悻悻地收回手。

這個回答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他看著手裡的資料,好看的眉毛微微靠攏,陷入短暫的沉思。

“陳醫生,您看這都是自家人。”

袁池又開始套近乎,一個勁地衝陳攜煒笑:“您就給我兄弟看一眼吧,我們保證,絕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我們也是為了給孩子一個交待,沒有惡意,您就通融一下,看在我爺爺的麵子上”

“袁少爺,”陳攜煒打斷他的發言,語氣溫和卻不容質疑,“真的很抱歉,我與何斯體質的客人簽過保密協議,我想就算是袁老本人,他也不希望我會做一些違反醫生職業素養的事。”

袁池:“”

“行了袁帥。”沈浪霆合上資料,用文件夾拍了一下袁池的胸口,笑著道:“不要強人所難,陳醫生有苦衷,我們今天已經有收獲了。”

說著,他看向陳攜煒,禮貌微笑:“今天謝謝陳醫生。”

陳攜煒站起身送客:“不客氣。”

沈浪霆晃了晃手裡的文件夾,“這份文件我可以帶走嗎?”

“當然可以。”陳攜煒點頭同意。

陳醫生親自送客,送到工作室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對沈浪霆說:“能單獨聊幾句嗎?”

旁邊的袁池相當有眼色,自動消失。

等人走遠了,身影徹底消失在玄關處,陳攜煒才輕輕開口:“沈少,你還沒有回答我孩子的出生月份。”

“陳醫生,我這人從不做虧本買賣,我們做一個交易怎麼樣?”沈浪霆一手插兜,不放過任何找到線索的機會。

陳攜煒笑問:“什麼交易?”

沈浪霆說:“你問我一個問題,我也問你一個問題,如何?”

“沈少,你還真是喜歡見縫插針。”陳攜煒失笑地搖頭,想了想說,“關於何斯體質的姓名,我答應過他們會守口如瓶,至於其他問題可以斟酌回答。”

“那聽起來好像我很吃虧,”沈浪霆聳聳肩,“好吧,成交,孩子的生辰是去年二月份。”

聞言,陳攜煒輕輕點頭,麵容一如既往的溫和有禮,從中找不到一絲端倪。

沈浪霆眯起雙眸,嗓音壓的很低,製造出一中壓迫感:“陳醫生,該你了,我想知道,我的兒子到底是不是何斯體質所生的孩子。”

陳攜煒若有所思了幾秒,沒有正麵回答:“沈少,如果你的孩子真是何斯體質所孕,而且生父是自願的,說明這個人很愛你。”

這個回答完全超出了沈浪霆的預料。

他有些意外地挑眉,思忖片刻,嘴邊扯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愛?”

這個字勾起了許多不太美妙的回憶。

細細琢磨了一下,他的眸底情緒漸冷,連帶笑容也變冷了,“愛不愛我不知道,但是他絕對欺騙了我。”

沈浪霆這輩子最討厭兩樣東西,一個是背叛,一個是謊言。無論哪一中,最後都將被他反噬。

袁池在電梯玄關處等了有十分鐘,見他走過來,急忙迎上去。

“怎麼樣?陳醫生怎麼說?”袁池緊貼沈浪霆的胳膊,一臉關心又八卦。

沈浪霆沉著臉,搖頭。

見狀,袁池煩躁地揪著藍毛,比沈浪霆這個當事人還焦慮:“他幾個意思啊?竟然連我爺爺的麵子都不給,要不把他綁起來嚴刑拷問,你看他那個斯文樣,估計堅持不了三分鐘。”

沈浪霆突然覺得袁池腦子有問題:“你警匪片看多了吧,他是你爺爺的得意門生,而且是褚四少的人,你敢動他,就算你爺爺不扒了你的皮,信不信褚筠也會把你的車庫炸翻。”

“那你說怎麼辦!”袁池不服氣的拔高聲調,“難道就這樣算了?”

沈浪霆知道他是關心自己,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彆急,真相早晚有一天會浮出水麵,我們繼續逼問陳醫生也是於事無補,不如想想其他辦法。”

這麼久了,能想到的辦法都想了。袁池幾乎動用了所有人脈和資源去幫沈浪霆調查奔奔的身世,好不容易有點頭緒了,偏偏碰上陳攜煒這樣的死腦筋。

他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講真!一聽男人可以生孩子,我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錦辰,不過又覺得沒可能,時間對不上,除非你倆”

“沒有除非。”沈浪霆立刻否決了他的猜測。

袁池訕訕地摸鼻子,沒再胡咧咧。

等電梯的功夫,兩人安靜下來,沈浪霆開始回味剛剛與陳攜煒的對話,還有袁池提到的時間。

他隱約想起了什麼。

仿佛記憶深處的某些碎片正慢慢蘇醒。

進入電梯以後,他一臉憂心忡忡,突然問:“袁帥,你還記不記得兩年前,我們受邀去馬來西亞參加亞洲錦標賽。”

“當然記得!”

那場賽事中途出了一些狀況,袁池絕不會忘記,隻是不明白沈浪霆為什麼會突然提起。

“怎麼了浪霆,”他好奇心又上線了,“那次錦標賽害得你差點被終身禁賽,幸好後來找到證據澄清。”

沒錯,馬來西亞之行真是有驚無險。

兩麵前FY車隊受邀參賽,參賽車手自然少不了沈浪霆這個門麵擔當。

這個圈子魚龍混雜,總會出現不乾淨的人。賽前他被對手陷害,誤喝了興奮劑和助興藥,對方想讓他在做檢測時查出問題,如果被官方判決服用興奮劑,這對職業賽車手來講最起碼也要禁賽十年。

好在對手是個沒長腦子的大鯊筆,第一次耍陰招沒經驗,漏洞百出,用藥量過大,導致沈浪霆參賽的前一天晚上頭暈嘔吐產生幻覺,不得不提前宣布退賽。

後來又有好心人提供了錄像證據,才算逃過一劫,而對手也因此承擔了法律責任。

回憶過往,沈浪霆的眉頭越皺越緊。

那天晚上,難道不是幻覺?

“浪霆,錦標賽跟奔奔有什麼關係?”袁池實在想不通。

沈浪霆抿著唇,身上散發著凜然氣質,微眯了下眼眸,沉聲道:“有沒有關係,查了才知道。”

說罷,他抬腳走出電梯,快步穿過大堂,摸出手機打電話給老姐的下屬,沒有情緒地吩咐道:

“幫我訂一張去馬來西亞的忘返機票,入住酒店安排在半島國際。”

袁池緊緊跟在他身邊,聽到他的通話內容,好奇地瞪大眼睛:“我靠!難道奔奔是你跟馬來西亞人的合資產品?”

“哪來那麼多廢話。”

沈浪霆找到自己的車,迅速鑽進車裡,麵對袁池的追問明顯不耐煩,著實上演了一出用完就丟的渣渣行為。

袁池罵他沒良心。

啟動車子之前,沈浪霆降下車窗,說:“有關何斯體質和奔奔的身世,暫時彆外傳。”

“放心吧。”袁池拍拍他的車頂,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我知道該怎麼做,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我也想讓奔奔的身世早點真相大白,最好是在奔奔知道要媽媽之前。”

聽聞此話,沈浪霆深有感觸,垂下眼睫低聲應道:“儘力而為吧。”

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圓,如果真有奔奔找媽媽的那一天,沈浪霆並不打算隱瞞真相,他不想用謊言去灌溉奔奔的童年,哪怕是善意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查明真相,減少對奔奔心靈的傷害。

無論如何,他也要把這個人揪出來。

半個小時後,他接到老姐下屬打來的電話,最早去馬來西亞的班機是後天早上,算算時間,如果事情順利,他正好能趕回來參加周末由阮崢組織的環山自由賽。

而中間餘下的這一天,他決定帶著兒子去兜風。

隻是他忘記了,奔奔還因為他在公共場合拍屁股而跟他嘔氣。

真沒想到,小家夥還挺記仇。

沈浪霆坐在沈家宅子的廳堂耐心等待,閒來無事翻著財經雜誌看了又看。不消多時,身後傳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聲音。

一回頭,隻有沈策琦一個人下樓。

“奔奔呢?”沈浪霆扔下雜誌問道。

沈策琦沒好臉色地瞪他一眼:“奔奔剛睡醒,阿姨正在照顧他吃晚飯,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接兒子回家。”沈浪霆笑了笑。

沈策琦哼道:“奔奔不要你了。”

“不可能,”沈浪霆聳聳肩,站起身就要去樓上找人,“我親自問問他,膽子什麼時候變肥了,還敢不要他老爸。”

沈策琦攔不住他,看著他的背影說:“你跟孩子好好說話,彆嚇唬他。”

沈浪霆在二樓一間嬰兒房找到奔奔。

小孩剛吃完晚飯,舔了舔小嘴準備玩玩具,忽然聽到身邊的阿姨喚了一聲“大少爺”,他抬起小腦瓜,雙眼猛地一亮,興奮大叫:

“老爸!”

瞧瞧,這開心的手舞足蹈,沈策琦明顯在撒謊,奔奔哪裡像是不要爸爸了。

沈浪霆對奔奔的反應滿意極了,同時也在心裡鬆口氣。他的兒子跟他一樣不拘小節,果然不是小家子氣,從不斤斤計較。

“兒子,來!”

沈浪霆蹲下.身,衝著小孩拍拍手。

奔奔趕忙從兒童座椅滑下來,抖著兩條小腿跑到沈浪霆麵前,直接撲進熟悉的懷抱。

奶聲奶氣地控訴道:“老爸,你腫麼才來”

沈浪霆心裡一軟,抱起奔奔讓他坐在自己的胳膊上,另一隻手點了點小孩的鼻尖:“老爸下午有急事先走了,這不來接你了嗎?”

奔奔摟緊他的脖子,點頭:“嗯!握們回家吧。”

兩天沒回家,奔奔想念家裡的大床。若不是他乖巧懂事,換一個孩子早就大哭大鬨的要找爸爸。

沈浪霆笑了,輕拍了兩下他的小屁股,“還疼不疼了?”

奔奔沒聽懂,隻知道搖頭,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待了,哼唧著說:“回家握們回家”

“好,回家。”

沈浪霆收緊手臂,接過阿姨遞來的小外套,一邊往外走一邊給奔奔穿衣服。

“離開之前,我們去書房找爺爺道彆,然後再去找姑姑。”

奔奔眼睛晶亮,不停點頭:“嗯,找爺爺。”

沈爺爺很舍不得奔奔離開,拄著拐親自把人送到大門口,還破天荒地拉下臉來“請求”沈浪霆,讓他常抱兒子回家看看。

要知道,老頭嘴硬心軟,從前可沒有這待遇。

隔輩愛的威力也太大了吧!

沈浪霆在心裡感歎,笑著點頭:“老爸,明天我去馬來西亞,奔奔還會回來的。”

沈振眼睛立馬亮了,隨口問句:“你去馬來西亞做什麼?”

不等沈浪霆回答,他皺起灰白的眉毛,開始自顧自地說:“是不是又約了老外賽車,你啊你!能不能彆總做一些危險的事,你趕緊退役吧,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有兒子了吧啦吧啦”

就這樣,沈浪霆抱著奔奔站在原地聽老頭嘮叨了二十分鐘,直到對方說的口乾舌燥要水喝,他趁老爸喝水的間隙趕忙溜之大吉。

回去的路上,沈浪霆坐在駕駛位安穩開車,旁邊是奔奔,正在無聊地啃手指。

他抽空瞄一眼小孩,拉住手刹等紅燈,說:“彆啃手指。”

奔奔立馬把手指從嘴邊移開,抬起小臉,奶聲奶氣地說:“老爸,你還走嗎?”

彆看奔奔年紀小,耳朵靈著呢,剛剛聽到爺爺和爸爸之間的對話,小腦袋瓜轉了兩圈,隱約明白了什麼。

“可以啊兒子,”沈浪霆眸中透著讚賞和驕傲,“沒錯,老爸明天要離開,會儘快回來。”

奔奔肉嘟嘟的臉皺在一起,瞬間蔫了。

沈浪霆笑了笑說:“有爺爺和姑姑陪你,還有溫柔的阿姨,她會用小勺一口一口地把好吃的喂到你的嘴裡,你跟老爸在一起可沒這待遇,而且爺爺家裡是大彆墅,你可以在彆墅裡開小車,多開心。”

“不要”奔奔蔫了吧唧地搖頭。

“為什麼?”沈浪霆有一絲不解,關心道,“爺爺和姑姑那麼愛你,你不喜歡他們嗎?”

“喜歡爺爺”奔奔小嘴嘟囔著,“也吸管姑姑。”

“那是為什麼?”

“我想老爸。”奔奔說著抬起小臉,不知何時大眼睛裡蓄了些水汽,漂亮的像是剛從湖裡撈出來的寶石,“想爸爸,我想回家,我隻雞可以吃飯。”

像是要證明似的,奔奔抬起肉乎乎的小胳膊,攥起小拳頭,把手放在嘴邊,做了一個用勺子喝粥的假象。

然後小嘴不停念叨著:“隻雞可以,可以吃飯,想跟爸爸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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