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攀高枝表小姐12 當今皇……(2 / 2)

“又不疼,隻是有點癢,不撓就好了。”夏沁顏嘀咕,又被衛泓湙瞪了一眼。

豐恂從她衣袖上收回視線,似是想起什麼,手指忽然握成拳。

“昨日晚膳可有含薯蕷的食物?”他問石硯。

“啊?”石硯眨眨眼,去看梅香,是公主身邊的人負責傳的膳。

“……有。”梅香喉嚨一緊,眼睫不安的顫動,“有道棗泥糕,裡麵摻雜了些,量不多……”

這道點心也是慈濟寺有名的吃食,很多女眷都很喜歡,小沙彌送來了,她還特意交代了不要給小侯爺,隻上了一盤放在顏小姐手邊。

哪裡想得到……

趙嘉平反應過來,神色一時變得極為複雜。

她瞧瞧兒子,又瞧瞧眼前的小姑娘,她還尚且懵懂,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問起了這個。

血脈有時候真的非常強大,不需要特意驗證什麼,它就將父女倆共同的特性展露無遺。

不僅同為左利手,就連吃薯蕷會起癬這點都遺傳到了。

這下還用懷疑什麼?不是親父女,都不可能相似成這樣。

豐恂心情莫名,掩在袖中的手不住的顫抖,愕然、欣喜、激動,還有濃烈的傷感,巨大的心理波動讓他的眼眶有些發酸。

他側過頭,掩飾那一刻的失態。

老天爺真會開玩笑,不但生生讓他們父女倆錯過了十幾年,還要將他身上所有的缺點都遺傳給她。

要將左利手改成右利手,需要付出多大的精力和耐力,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因為他,她受了這份苦。

薯蕷過敏,量少隻是起紅疹、發癢,可若是量大呢?

丟了命都有可能。

又是因為他,她需要擔著這份本不用負擔的風險。

可他給了她什麼?

什麼都沒有。

他沒有照顧她哪怕一天,沒有在她幼時抱過她、哄過她,也從未儘過一丁點父親的責任。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對他和她,何其不公。

本以為十幾年前那場意外是他此生最大的劫難,到了此刻,豐恂才知道,原來比斷腿更痛的,還有被硬生生切斷了的父女情。

以前是他不知,以後,恐怕是他一輩子都不能認。

驀地沉寂下來的氣氛讓國公府的人麵麵相覷,都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

唯有衛泓湙目光閃了閃,“是薯蕷的緣故?”

他聽說過有些人食用某些食物會產生不良反應,比如前朝有位大官,隻要一喝酒,腦袋就會腫脹得仿若豬頭,而且腫的地方還不能碰,一碰就鑽心的疼,這種稱之為病酒。

百姓中偶有睡一覺起來背上忽然多出一個紅掌印的事,他們以為那是被黑白無常找上了門,其實也是用了某種食物所致。

之前因著太過著急,衛泓湙沒有想到這一點,擔心是夏沁顏身體出了問題,或是屋裡不乾淨,被毒蟲咬了。

現在想明白了,可是那口氣依然沒有鬆下去,反而心弦崩得更緊。

他們怎麼能一下子就想到症結在薯蕷?

除非有人也是這樣。

一個真相呼之欲出,而且瞧著當事人中,除了顏顏,他們三人對這一點都心知肚明。

“公主府的醫師對這種症狀還算有點心得,內服外敷的藥都有,回頭我讓人送到府上,一日兩次,很快便能消下去。”

豐恂放下簾子,“走吧,再耽擱就晚了。”

然而車簾放到一半,他又忽然頓住,飛快的掃了某個小姑娘一眼後,輕聲補充:

“放心,不會留疤。”

夏沁顏抬起頭時,石青色的車簾已經完全落下,遮住了那張俊美無儔的容顏。

車輪滾滾,逶迤數裡的車隊慢慢往京城的方向行進。

打頭的是一輛由四匹白馬駕馭的華蓋寶車,馬兒體態健壯、個頭大小幾乎相差無幾,背上飾以銀絲鑲嵌的馬鞍,遠遠望去,猶如一座會移動的房屋,壯觀、巍峨,處處都彰顯著皇家獨享的威儀。

這就是長公主的車架。

紅呢為幃,呢幃內還有一層灰鼠皮,而後才是車門。車頂呈弓背式,四麵出簷,簷上綴以流蘇。車輪上塗著紅漆,車身左右及後麵均設有窗。

車架之後是騎著馬的太監隊列,兩側腰間挎著刀的侍衛目不斜視的盯著前方,背脊挺直,殺伐之氣儘顯。

再往後便是使女、仆婦等人乘坐的藍布幃小鞍車,以及裝著行禮和主子日常所用器皿的小車。

整個隊伍不說浩浩蕩蕩,可也算得上是威風凜凜。

一路所過之處,王公以下遇見忙不迭下車肅立回避,等一行人過去,方能繼續趕路。

公主威風,就連朝廷命官都需退避三舍。

夏沁顏坐在趙嘉平身邊,透過車窗望向外麵穿著官服垂首恭立的大人們,眼尾微微一揚,仿若正在享受陽光沐浴的貓咪。

滿足、愉悅,還有向往。

這種感覺,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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