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沉煙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頂, 每次來找司無岫的時候就沒有好事發生, 她是真的真的受夠了！
可惜唐二哥在擂台上設置的籌碼非常高，司沉煙隻能要麼忍著肉疼花錢選擇避戰，要麼就隻有接受挑戰。
“彆說我以高級欺負你這低級武者, 我都跟這邊的助教說好了，隻以氣級的實力和你們打鬥。”唐定對司沉煙微抬下巴，“但就算你是個姑娘家，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誰讓你千不該萬不該, 把主意打到了阿寧頭上呢？”
司沉煙這一路上已經跟唐二哥自白了很多次，她的目標真的不是唐寧……可惜, 護短護到極致的二哥根本就不會聽。
“如果你真的不是和阿寧碰瓷，為什麼要挑他在場的時候來碰瓷？”唐定橫眉豎目地看她，“還說你不是故意的！”
分明就是司無岫先說的“阿寧不是外人”, 總不願和她單獨談話, 如今怎麼就變成她故意挑時間……司沉煙覺得自己真心冤！
可是不管她如何央求搖光閣的助教, 對方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麵孔，並不認為唐定下的戰帖有什麼問題。
搖光閣有規定，但凡是要下戰帖的人，都會有師者或助教來審核雙方水平。如果實力太過懸殊，則有刷貢獻點嫌疑, 戰帖是不會成立的。
而且一個月內對同一人下戰帖的次數隻有三次, 可以自由選擇是否設置籌碼, 不想應戰的人付出相應的籌碼就能避開戰鬥。而籌碼的設置, 也會由師者來審核，確保雙方都能付得起這個代價。
畢竟搖光閣是讓學生們磨練武技的地方，戰帖成立得越多，競爭越激烈，也越能促進學生的上進。
花錢避戰的人總有貢獻點告罄的時候，為了賺取貢獻點，他們要麼選擇去天樞閣接任務，要麼在搖光閣和其他人切磋賺分。
儘管司沉煙隻是氣級武者，而唐定是玉級武者，雙方實力差距大，可唐二哥已經說明他會用氣級的實力來戰鬥，助教也就欣然批準了這張戰帖。
因為戰帖內設下的籌碼，會由搖光閣抽取一部分作為手續費……
站在助教的角度上，他們當然樂意看到越來越多的戰帖，所以他們看見司無岫的時候目光相當的親切。
如今，唐二哥成了第二個讓他們感到親切的人。
至於司沉煙，由於她前段時間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汙蔑司無岫，連對自己親人都這般刻薄，人品可見一斑，就更不可能得到助教們的偏袒了。
司沉煙本想咬牙花貢獻點避開戰鬥，卻不想她那位“朋友”在場邊混入圍觀的人群中，對她傳音入密：“接受戰帖，去試試唐二的水平。”
司沉煙當即有種被冰水從頭灌到腳的感覺。
冷得她連話都說不出口，摸到手上的烏木牌也顫抖著放回衣袖裡。
“咦，你倒還有幾分擔當，不算是完全的一無是處。”唐定略帶驚訝地看著走到比武台上的說司沉煙，也正了正色道，“既然如此，我也會更加認真，絕不手軟，才對得起你的這份決心！”
司沉煙淚流滿麵，她其實更希望對方能手軟一點。
可惜不管是唐家堡還是她身後那位“朋友”，都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就算心裡再如何不甘願，也隻能硬著頭皮上。
“難得見你是在場下觀看比鬥，平時你一到搖光閣就開始和人切磋了。”唐寧好奇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司無岫，“該不會你的貢獻點都用完了吧？”
“我的貢獻點還剩多少，阿寧會不知道？”司無岫挑了挑眉。
唐二哥拿了自家弟弟的烏木牌痛快打架，所以唐寧這段時間都在蹭司同學的貢獻點，大致的數目，唐寧還真的知道。
唐寧：“你這是在提醒我還錢嗎……”
“不是，我的貢獻點你隨便花。”司無岫輕笑出聲，“反正你再能吃我也養得起你。”
這話聽起來相當豪氣，仔細聽更滿滿的都是寵溺。
唐寧總覺得這話有哪裡怪怪的，他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決定還是不要繼續這個話題為妙：“你覺得我二哥跟司沉煙，哪一方會贏？”
“這是一道送分題吧？”司無岫道，“雖然雙方都用氣級武者的實力來戰鬥，可唐定在氣級階段的經驗比司沉煙豐富，武技也比她更嫻熟，除非他有意放水，否則不可能會輸給司沉煙。”
唐寧點點頭，其實他也是這麼想的，隻不過他看向場上的司沉煙時，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怎麼，你是不是覺得有哪裡不妥？”司無岫見唐寧在觀看勝負顯而易見的對戰時，眉心都會微微皺起，不免覺得奇怪。
唐寧思索一番，才對司無岫說：“明知道自己會輸得很慘情況下，正常人都會選擇避戰，或者一上去就露個破綻認輸下台的吧？”
頓了頓，唐寧又道：“而司沉煙的舉動，表麵看上去是在拚儘全力戰鬥，實際上她每次出招都在試探二哥的弱點。有幾招原本已經試出二哥的弱處了，但她沒有選擇針對弱處進攻，而是轉而去試探彆的地方……”
由於原身常年練習暗器的緣故，唐寧的動態視力非常好，所以對司沉煙招式落下的方向也看得更清楚。此時他一提出來，司無岫凝神去看時，也發現了這點。
“八成是她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了。”司無岫擰起眉心，卻安慰唐寧道，“不過你也彆擔心，唐二哥雖然看起來咋咋呼呼的，但他正經的時候心思還挺細膩。你看，從頭到尾，他露出的破綻就隻有一個，說不定這就是他故意露給司沉煙看的。”
“咦……”唐寧把目光轉向自己二哥，驚訝道，“真的呀！二哥他除了那一個破綻以外，就再也沒有給她試探出來的機會了。”
這麼看來，他二哥還是挺厲害的嘛。
唐定早就看出對方是有意試探自己的深淺，因此有意賣給司沉煙一個破綻後，就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司沉煙招式步步狠逼，卻無法給唐定造成什麼傷害，甚至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反倒是她自己，被唐定的掌風轟了個正著：“啊！！”
她覺得自己肋骨都快斷了。
可在旁人看來，她衣服也沒破，身上也沒見流血，就叫得如此淒慘，看起來有點誇張：“司姑娘也太嬌氣了吧，這都沒怎麼打到她身上，怎麼就叫得那麼慘，跟要了她的命一樣？”
旁邊又有人道：“兄弟，你不知道，這位司沉煙雖然和司無岫是堂兄妹，但她一向做作，其實她沒有那麼疼，不過是做個樣子出來，好博取大家的同情！”
“身為武者，學什麼不好，怎麼偏偏要去學那些迎風流淚的後宅婦人，一點都沒有武者的氣魄。”那人聽到科普，對司沉煙的做法連連搖頭。
“可不是嘛，身為武者，就應該像淵竹的龍姑娘那樣……”那才是真正的女武者，說話硬邦邦，連正眼都不看彆人，可高冷了。
不過太硬了也非常讓人望而卻步，哪裡比得上令廣大天湘弟子自豪的本修院的小狐狸精，就算不笑的時候也能從那精致五官中感受道一股柔情蜜意，比姑娘還要美貌，看兩眼心情就會變得很好。
至於另外一個美人……大家選擇性忽略，因為司同學比龍姑娘更加高冷，一靠近就會凍成冰渣。
砰——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話題重點都偏離到誰曾經有幸和唐寧當同桌這上麵時，比武台上驟然發生變化。
司沉煙被唐定的掌風掃中，忽然就摔出了比武台。
她落地時已經離比武台有一丈遠，幾乎是猛地紮入人群中，大家紛紛避開給她留個落腳的地方，慌忙之中將那身雪白的裙子給踩出了好幾個腳印。
司沉煙：“……”這是她最喜歡的一條裙子了。
“比試結束，勝者——唐定！”助教看她摔出場外，連忙過來宣布這次對戰的結果。
司沉煙咬著下唇，眼淚啪嗒啪嗒掉，心裡委屈得要命，偏偏周圍人群還沒有一個人理解她，而且耳邊還有人對她說：“你也太廢物了吧，讓你試唐定的水平，你居然連他的武功路數都摸不清楚！”
司沉煙心中的委屈更甚，當即掏出自己的烏木牌，直接丟向了前來找她劃貢獻點的唐定，跺腳跑了出去：“給你給你都給你，我不要貢獻點了還不行嗎！以後我再也不要在這修院上課了，都隻會欺負我！”
等她抹著眼淚跑遠，唐定彎下腰撿起她的烏木牌，用靈力掃了一下，嘖嘖道：“明明自己的貢獻點就沒幾個，好像是我白撿便宜一樣，這小姑娘的心機也太深了。”
“是啊是啊。”周圍的人連聲讚同。
大家早就看出她的真麵目了，怎麼演都沒有用的。
司沉煙如果聽見這番話，指不定會吐血，因為她剛才真的不是在演……可惜不會有人會相信她的話。
“二哥，你太厲害了！”唐寧興奮地跑到唐定麵前，眼神說不出的羨慕，“剛才那一招，時機和角度都非常老辣，連力道都控製得剛剛好。”
唐寧說著，還自己比劃了下，不過他隻學了個樣子，沒有掌握其中的精髓，看起來軟綿綿的。
唐定第一次聽見弟弟誇讚自己，瞬間就有點飄飄然，挺胸驕傲道：“那是，畢竟我在氣級的階段時也打磨了很久，這點技巧不過是小意思！阿寧要是想學，我現在就教給你！”
說著，唐定還真的指點上了，對唐寧完全是傾囊相授，恨不得一夜之間就把弟弟教成個天才。
司無岫卻在唐寧去向他二哥請教的時候留在原地，換成平時的他，說不定會跟唐定搶著當指點唐寧的人，但今天他卻意外的沉默。
等眾人漸漸散開，去看彆的比鬥台時，司無岫這才走到僻靜處，對雷鵬吩咐道：“跟上司沉煙，看看她最近都和誰接觸。”
“是！”雷鵬領命而去。
吩咐完這件事後，司無岫就這麼遠遠看著唐寧。腰上傷疤再次隱隱作痛，他不由皺了皺眉。
……
唐寧學到了新招，迫不及待想展示給司無岫看，結果轉過頭，就發現人不見了。找了一圈，才在邊角落裡發現他。
“你躲在這裡乾什麼呢？”唐寧納悶地走過去。
“沒事。”司無岫搖搖頭，“剛才我隻是發了會兒呆。”
唐寧用奇妙的眼神看著他，同學原來你也會發呆？
這可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事情，因為按照唐寧對司無岫的印象，這人除了睡覺，任何時候都是一副清醒的模樣，而且好像在時刻準備著去坑彆人，看誰都帶著兩分警惕。
所以“發呆”這個詞用在司同學的身上，唐寧覺得挺有違和感的。
不過算了，或許這是司同學的“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唐寧自認為是個尊重朋友隱私的人，便也沒再問。“對了，我新學了一招，耍給你看看！”唐寧很快就興奮地說。
“好。”司無岫勾唇道。
於是往後一連幾天，唐寧從他二哥那裡每天都能學到新招數，而司無岫就成了他唯一的觀眾，還能隨時給唐寧兩句指點，唐寧覺得十分滿意。
這日子要是能一直這麼平淡而又充實就好了。
但是唐寧還是逐漸感覺到不對。
他發現，最近這段時間，司無岫經常會跟他一起上課放課，看他演示新招，糾正他的動作……卻沒有一次說要和唐寧切磋！
以往把切磋當成口頭禪的人，現在卻隻想在一邊看著，這是怎麼了？
而且司同學還不是那種會乖乖上課的學生，偶爾一兩次還好，最近是天天和唐寧一塊去天權閣。
事有反常必妖。
要說司無岫是轉性了吧，但他還是那副對吃唐寧豆腐樂此不疲的樣子，完全沒有改變。
所以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唐寧忍了兩天，終於忍不住。趁夜裡房間中隻有他們兩人的時候，唐寧將他堵在床榻間，“床咚”了司無岫：“你最近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都不說要跟我切磋了？”
“原來阿寧這麼想要和我切磋啊。”司無岫好整以暇地抬起頭，眼裡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唐寧瞪了他一眼，“你這段時日，既沒有去搖光閣，也不去做任務，每天跟我我去上課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不是你說的嗎，翹課是不好的行為。”司無岫眨了眨眼。
忽悠誰呢這是……唐寧無語看他，之前司同學還說那些理論的東西他早就會背了，聽課對他毫無幫助，所以他寧可去做任務。
彆以為我記性不好啊！
司無岫見唐寧一臉的不相信，隻好搖頭道：“真的沒什麼。”
“不肯說是不是？”唐寧眯起眼，表情十足像一隻小狐狸，“不說就撓你癢癢，看你還說不說。”
邊說邊動手，唐寧一把掐在對方腰上。一摸上手就感覺那腰上的肌肉有點硬，而且精瘦，完全沒有贅肉。
和自己的比起來，這個好像有點厲害。
唐寧就發了這麼一會愣，情勢就急轉直下。司無岫反守為攻，雙手準確地卡在唐寧腰上的癢癢點，輕輕搔動，唐寧劇烈掙紮，最後潰不成軍。
“太過分了啊……”唐寧眼角還沁出生理性淚水，腿一軟直接倒在司無岫身上，“我不行了，你趕緊停下，不能玩了……”
“認輸了？”司無岫心情很好，又在唐寧的腰上輕輕一掐。
“嗷！”唐寧忍不住叫了聲，這一下要了人老命了，他的腰都快使不上力了好嗎！
司同學你不能這麼過分啊！
“既然認輸，就彆再跟我鬨了。”司無岫拍了拍唐寧，“去睡吧，已經很晚了。”
唐寧怒瞪他一眼，究竟是誰在鬨。
不過他還是從床上爬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衣衫，順道伸手去拉司無岫：“你也先起來吧，被子都亂了。”
司無岫握住唐寧的手，剛要起來，卻眉頭一擰，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