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關(2 / 2)

歐皇[修真] 狐陽 19790 字 5個月前

朝硯眯著眼睛笑道:“你這話形容的極為在理。”

對上這麼個厚臉皮,米果兒直接不想理他了。

朝硯看著一旁的孔儒道:“少年,你來找我乾什麼?”

孔儒抿了一下唇,鼓起勇氣道:“我想成為和陳兄一樣的人,我想跟隨朝前輩。”

朝硯並未直接拒絕,而是看著他道:“可是陳湧一個足夠了,你想搶他的工作?”

“沒有,沒有,”孔儒連忙搖頭,察覺陳湧的視線時更是渾身緊繃,“我隻是想我在這劍心學院之中並無依附,若是能夠跟著前輩,我什麼都能做的,我願意簽訂血契。”

“哦?你會做什麼?”朝硯來了興趣。

孔儒緊張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舉例說明道:“我是木係功法,對靈草很敏.感,前輩要是想尋什麼,隻管帶上我就是了。”

朝硯未置可否,撐著頭懶洋洋道:“還有呢?”

“還有我吃苦耐勞,”孔儒努力說道,

“還有呢?”朝硯再問。

孔儒臉頰微紅,唇卻抿的很緊:“我還會做飯。”

他的確是身無長物,修為不算佼佼,便是比鬥也比旁人更弱,闖了萬魔境也不過是一次又一次吃了苦頭才得了一些經驗,性子有些軟並不討人喜歡。

他似乎已經有些絕望。

卻沒有想到朝硯猛地睜開了眼睛道:“那你做一個?”

“嗯?”孔儒眨了眨眼睛。

米果兒沒好氣道:“他是讓你做一個飯。”

“哦,好,好,”孔儒恍然大悟,挽起袖子就進了廚房,各種鍋碗瓢盆交織的聲音傳來,還帶著飯菜的陣陣香氣,朝硯揮著扇子的速度都不自覺的加快。

待到飯菜上桌,朝硯嘗了一口道:“好,留下吧。”

米果兒:“……”

孔儒本是萬分緊張的站在原地,糾結的能把衣袖擰成麻花,突然聽到這一句的時候愣了一下:“前輩你說什麼?”

朝硯專注吃飯顧不上理他,桌子上的東西雖以素菜居多,但是味道著實不錯,可以與大廚的手藝相媲美了。

“他說同意你留下了,”米果兒蹦上了桌子對朝硯道,“看你那八輩子沒吃過飯的樣子……”

朝硯推了一盤小炒肉過去,米果兒湊過去,似乎是勉為其難的吃了嘗了一口,下一秒就吃的頭也不抬。

“多,多謝前輩!”孔儒顯然十分開心,“前輩想吃什麼,交給我做便是了。”

孔儒的投誠讓他進入了這座小樓之中,隻不過血契一事卻隻定了指尖血,即便是孔家的旁枝,若是日後被人發現定了生死與共的血契,隻怕那旁枝也會不忿的。

那次茶飲過後,魏長風與程爭鳴再未前來,萬銘城自然也沒有過來再找他比鬥或是怎麼樣。

日子難得的清淨,三年時光匆匆而逝,聽聞那魁榜築基期的前三皆是突破了築基後期,達到了開光初期,被接入到了那內門之中,而朝硯這個眾人期待本該為第一個突破的人卻是久久沒有消息傳來,隨著劍心學院又一次納新,朝硯這個名字似乎也沉寂了下去。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便是天資出眾,若是不勤學苦練,想要問鼎大道也是極難的啊。”

“說的也是,那等天資卓絕之輩眾多,可一輩子止步於築基期的也不少,便是氣運不濟了。”

“可惜了這天才之資,若是放在我的身上,必定勤學苦練,一馬當先,連那萬銘城都得比下去。”

“……”

這樣的言論倒是流傳了一陣,隨著新晉學子中佼佼者的爭鬥,又有新的天才被推崇,被口口相傳。

如此又過了一年,朝硯仍然在築基後期穩紮穩打,一點兒挪窩的意思都沒有。

而這期間,孔儒已經突破到了築基中期,連陳湧都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突破到了築基初期。

米果兒修行未動,修行一事,本就是越到後麵越是艱難,這還隻是開光,若是到了旋照期,便是數十年不突破,或是一輩子老死在上麵也是有的。

米果兒是在飄渺台的一棵大樹上找到朝硯的,旁人貶低歎惋,他倒是在這裡睡的一片悠閒自在。

“喂,之前不如你的那幾個小子都相繼突破了,連孔宿那隻孔雀都突破到了築基後期,你還真打算築基期一輩子混吃等死呀?”米果兒在一個樹乾上趴住,看著那正在閉目養神的人說道,“我告訴你,你要是死了,姑奶奶絕對不給你殉葬!”

朝硯笑了一下,微微掀開了眼瞼,或許是覺得刺眼,他的手臂搭在了額頭之上,慢悠悠的道:“難得能出門清淨幾天,沒必要非得去內院裡麵湊熱鬨嘛,大家都紮堆多沒意思。”

“我信了你的邪,”米果兒在樹上磨了磨爪子,嘟囔道,“不就是為了等兒子他出來。”

四年匆匆流逝,那到十八劍陣之中閉關的孩子卻仍然沒有出來,若非陳湧打探數次知道他平安無事,米果兒都要懷疑……呸呸呸,才不會出事。

朝硯懶洋洋道:“唉……你想崽兒出來了萬一回到那小樓,結果發現人去樓空,內心得多荒涼啊,一定會委屈哭了的。”

“你不要胡說八道,”米果兒在樹乾上用爪子試圖撥他的手臂,“我兒子從來都不哭。”

朝硯沒管那個,他隻是眼睛眯的越發細了些,像是看不清什麼東西一樣道:“呀,看到你裙底了。”

米果兒爪子一頓:“姑奶奶從來不穿裙子。”

看你妹的裙底!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朝硯遮住了眼睛。

米果兒將爪子縮了回去,它就是隻獸,若是天天穿個花裙子才是標新立異,本來人家都不看它的,那要是一穿,一準盯著看。

米果兒確認藏好了裙底,呸!腹部,正想繼續說話,結果就聽到了底下傳來的綿長的呼吸,頓時覺得爪癢,奈何撓了幾下樹乾,最終還是忍住了從樹上跳了下去。

“前輩他今日不回來吃飯麼?”孔儒除了修行,目前最喜歡做的就是做飯了,雖然目睹了四年某人的懶惰,仍然不改初心,瘋狂崇拜。

“餓不死,放心吧,”米果兒跳上了軟榻道,“前輩前輩,再過幾年你就要叫他晚輩了。”

十八劍陣乃是劍心學院劍修們修行的寶地,其中每一個陣法皆是劍氣縱橫,若非劍道精準,劍氣如指臂使,隻怕不過片刻就會被拋出來。

每一套皆比前一套要求更高,其中不問修為,隻修劍意,隻是若是氣力不濟,便是再精準的劍葉無用就是了,因此建成多年,不過一人完全通關。

劍陣啟動從不停止,每日有人匆匆而入,又匆匆而出,其中經曆了什麼,隻有入了那劍陣之中的人才知道。

劍修濟濟,那管事之人垂目觀看眾多弟子,麵上卻是無悲無喜的。

因為這其中便是最為佼佼之人,也比不過當年那人一劍的風光。

劍壁之上銘牌微動,本是不引人注目的,因為每日來往者眾多,入陣法者銘牌懸掛其上,出來則離去,本是無甚好奇,但是讓那管事之人注意的銘牌卻是在其上懸掛了四年。

誰人都知道那劍陣之內劍氣縱橫,無一處安全落腳之地,便是闖關都困難異常,更何況在其中閉關,偏偏四年前一位小小少年懸掛銘牌於其上,卻是四年未出,若非銘牌仍在,恐怕他都要以為他身消道隕在其中了。

如今銘牌動彈,似乎要出來了?從哪一關出來?

天地蒼茫,那一片空間之中無花鳥魚蟲,無人生鼎沸,似乎隻有一片的空茫,若隻是如此,大約隻會讓人覺得無聊一些,可是這片天地之間,卻是仿佛連那一縷微風撫過都會化作劍氣,或疾或徐,每一絲之上都纏繞著無儘的殺氣,朝著那中間堪稱渺茫的身影侵襲過去。

數萬劍芒,不一而足,可那立於天地之間的修長身形卻是靜立原地,右手執劍不動如山,隻待那萬千劍芒到了近前,劍身橫亙,微茫之中萬千劍光宛如光芒折射一般迸發而出,每每相對,無一遺漏。

每每碰撞,光影明媚,冽冽風起,撫動了那如夜色一般的長發,露出了那明媚至極的麵孔出來,宛如桃花拂麵,卻比夏日更加灼灼。

隻是那紅豔的幾乎滴血的唇抿的極緊,抿的近乎絕情,那劍身翻轉,腳尖踮起,衣衫隨身形而舞動,劍尖所指,一道天光仿佛直破蒼穹一般,天空如同明鏡一般碎裂,掉下來片片碎片下來,不等接觸到那人,便已然化作了點點光輝消散了。

十八劍陣,每每磨礪,四年以來嘔心瀝血,次次覺得無法前行之時隻憑一股意念向前,竟真的讓他破了這最後一套劍陣。

無雙無心,劍若無心,隨心又無心。

光芒儘散,那隻修長如白玉的手將那劍還到鞘中,待踏上那出行的台階之時,手指微動,那手指之上戴著的樸素戒指光芒一閃,一條玉帶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垂在腰間的長發被那手隨手一撈係在了頭頂,一縷碎發落下,那眼睛微微眨了眨,待看到那外麵陽光的時候,卻宛如彙聚了所有的光芒於那一眸之中。

十八劍陣光芒衝天,不管居於劍心學院的何處,皆是能看到那光芒所在。

上一次有如此光芒之時,已然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了。

隻因為那光芒衝天之勢,便是意味著那十八劍陣再次被人衝破了最後一套。

如此天資,是誰?!

長老震動,學子們震撼更深,即便是那等苦心孤詣不問外物的劍修,此時也是難掩驚駭之情。

“是誰?!”

“誰人如此厲害?”

“如此造詣,可及得上當年的那位前輩。”

“不知他是如何通過的,那劍陣仿佛吃人一般,能完全通過之人未免太過於可怕。”

“……”

他們雖是小聲議論,卻是紛紛看向了劍陣出口之處,明明並非自己,卻仿佛修為突破關鍵時刻一般的提心吊膽。

直到那腳尖出現,眾人皆是屏氣,那身形邁出,卻是人人皆愣。

無他,隻因那副樣貌實在難以用言語描繪,長發如潑墨,眉眼如畫卷,唇若點朱,眉目狹長,偏偏那一雙黑瞳之中仿佛凝聚了無儘的水光和萬千的光芒,隻是薄唇抿的微緊了些,倒讓人一時不敢靠近。

人們初時本是想讚歎他如此天賦,可是在看到人時卻為那樣的外貌所迷。

劍修一道,大多都是生的橫眉冷目,隻一心向學,嚴肅板正。

眾人心目之中便是如此,卻哪知這破關之人竟是一翩翩少年郎。

確是少年,雖然身量修長,已然生的極高,但是觀那身量和麵容,仍然帶著獨屬於少年的青澀之氣。

朝縱在人群之中掃過,並未看到那人時也沒有覺得意外,隻是輕輕招手,那銘牌從劍壁上飛到了他的手中,可就在他要轉身離開之時,卻被一人擋在了身前。

“留步,”那人一身管事的衣服,曾經被眾人看著冷淡至極的眉眼此時竟有幾分的熱意。

朝縱剛出,本應劍意不散,可他偏偏周身不見絲毫鋒芒,此時看著來人,唇微微鬆開了,客氣道:“敢問管事有何事?”

周圍人皆看了過去,那管事看著他道:“你可有師父?”

如此良材美玉,若是可由他雕琢,便是這一身的劍意也不負了。

朝縱輕輕搖了搖頭道:“並無。”

管事大喜,可是還未等說出話來,就聽遠處數道聲音傳來:“且慢,曹劍,這個徒弟你收不得!”

“為何?”那管事橫眉冷對,那降落數人打量了朝縱數眼,眼中皆有讚許之意,一人開口道,“自然是老夫要收徒弟,你可是我的手下敗將。”

“若論修為,豈非我更應該收了這個徒弟,”另外一冷峻男子執劍道,他雖看著年輕,可是衣領之上的花紋明明白白的表明著他長老的身份。

幾廂爭執,這些平日裡不輕易露麵的長老們竟是難得為一個弟子爭執了起來。

可這萬八百年就再出了這麼一個突破那十八劍陣之人,還是無師指點之下,便是相爭也是值得的。

他們爭的厲害,朝縱卻是站在一邊並不發言,就仿佛爭的不是他一樣。

如此情形,倒叫其他劍修看的倒不知道該羨慕好,還是該糾結好。

小小年紀如此造詣,又被長老所爭,自然是前途一片光明,比之他們這些人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

“彆的我不認識,隻那位崔林長老可是辟穀期的高手,煉氣,築基,開光,旋照,辟穀,如此高手,若是看上我就好了。”有人羨慕道。

“你若能突破十八劍陣,自然也是老師任由你來挑了,”旁邊的喟歎道。

“隻可惜我無那等天賦,也無那等樣貌,”那人歎氣之餘又有著無限的豔羨。

修真之人本都生的不錯,日日引入靈氣淬煉肉.身,自可將肌膚之中的雜質不斷的排出去,便是生的歪果裂棗些,也有那等一白遮百醜,在凡人眼中如同仙人一般,也有容貌的加成。

可是世人皆美,卻很少出現如此樣貌之人,仿佛身體的每一分都是按著最好的模樣生的一樣,無一分瑕疵,便是臉上未帶笑意,也讓人不由自主親近三分。

“是也,這樣的天資外貌,一定很吸引那些女修們,”旁邊一人搖了搖頭,指了指一旁看過去女修道,“你看那些平時對咱們愛搭不理的,現在眼睛全亮了。”

“女人就是女人,就是喜歡生的好看的,”一藍衣修士摸著臉感慨道,“其實我生的也不錯啊。”

長老們的相爭本是無休無止,可是即便口中爭論,到底沒有爭個結果出來,那崔林長老索性退出爭執,看向了一旁卓然站立的朝縱道:“小家夥,你想拜哪個為師?”

幾位長老的目光紛紛扭轉了過去,朝縱卻是不慌不忙拱手道,“諸位前輩抬愛,隻是此事還需要問過父親才能夠決定。”

“家中長輩,拜師一事雖是需要商議,但是最好是遵從自己的本心最好,”那崔林說道。

“學生省得,”朝縱雖是這樣說,卻並不鬆口,“如此學生便告辭了。”

幾位長老皆是歎息,隻恨不得直接將這等優秀的弟子收到門下,卻隻能眼睜睜看他走遠。

“那孩子叫什麼名字?”一位長老驀然問道。

曹劍開口道:“朝縱。”

“朝縱?我記起來了,似乎是四年前入學的學生,”一位長老的眉毛擰了起來,劍心學院每每入學之人千千萬萬,能得所記之人,便也隻有當年的上上品資質了,“當年的一對父子,父親叫朝硯,那兒子就叫朝縱,老夫記得他當年才八歲。”

八歲快滿九歲的年齡,如今四年多已過,便是有十三歲了。

十三歲的築基中期,的確不負那上上品的資質。

可他們看的卻又不僅是修為,還有天賦,十三歲通過十八劍陣,這等領悟之力,當真配得上天才之名。

“老朽也記得,隻是那孩子初初入學卻是拒絕了拜師,”一位長老凝重道,“說法乃是博百家之所長,想要收徒,恐怕不易。”

幾位長老聽他所言,皆是心下沉了些。

“而且他的父親乃是朝硯,”一位了解內情的長老說道,“那朝硯雖是拜了院長為師,可是自入學以來修為無存進,且每日懶散度日,若是與商議,如此良材美玉豈非耽誤了?”

眾長老皆是沉默,那崔林開口道:“不行,不能如此放任,老夫得找院長商議一番。”

若真被耽誤了,他得心痛到胡子全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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