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心(2 / 2)

歐皇[修真] 狐陽 18772 字 5個月前

好歹是個築基妖獸,米團兒那隻兔子還活的活蹦亂跳的呢。

“那我們走吧,”朝硯失望道,沒有妖獸代步,就隻能自己走路了,可他剛剛邁出一步,就被朝縱拉了回來。

“嗯?”朝硯疑惑了一下,下一秒就被朝縱拉到了背上,不等他拒絕,人已經被背了起來,身材堅實的少年道,“你受傷了,應該我背你。”

朝硯頓時將所有拒絕的話都咽進了肚子裡麵,雙腿盤了上去道:“我有點兒重,累了跟我說啊。”

有兒子不用自己走路真是太好了,養兒子太劃算了。

朝縱嗯了一聲,卻是邁開了步伐向前走去,背上這點兒重量對於築基期修士來說,跟一片樹葉沒有什麼差彆,又怎麼可能會累。

朝縱前行,朝硯扶著他的肩膀指點,每每前行數裡,便是移情易景,可朝硯不慌,朝縱的心裡便鎮定的宛如一塊磐石一般。

如此過了三天三夜,卻是靈氣逐漸濃鬱了起來,絲絲纏繞,竟是到了數丈之地看不清前路的地步。

如此靈氣,絕對算得上是修真寶地。隻可惜對於破陣之人來說,隻是迷障。

朝硯從朝縱的身上下來,揮開了折扇道:“我們得先驅開這片靈氣,才能看見這片陣法如何。”

朝縱點頭:“明白。”

同樣拔出了劍來,執劍垂地。

朝硯扇麵揮動,宛如春風過境一般,裹挾著那些靈氣往四麵溢散而去,周圍一片清明,朝縱同樣,劍芒示弱破竹,直接將那周圍的靈氣清空了來。

數十丈之地可視物,可不過半晌,那溢散開來的靈氣竟又自動填補了過來,重新變得不可視物了起來。

可就是這瞬息,朝硯已然看清了前麵的道路,折扇光芒宛如破障,直接將那數丈之外的一棵樹攔腰斬斷,樹聲轟鳴,周圍的靈氣卻肉眼可見的稀薄了起來,就像是那源源不斷的源頭被攔腰截斷了一樣。

“走吧,”朝硯很自然的拉住了朝縱的胳膊,這陣法越是到中心處,越是詭譎難覓,還是拉在一起以防走失的好。

朝縱跟上,兩人再行數裡,又見靈氣重重,可是周圍之處卻是寸草不生,竟似乎是一片荒地,故技重施,此次朝硯卻未曾斬斷那處陣點,而是直接繞了過去。

陣法八門,生死隻在一念之間,越到核心越是危險,似乎是因為他們委實離的近了些,當他們踏入一處之時,樹葉悄悄飄落,下一瞬便似化作了無數的利劍激射過來,兩人閃身躲過,那樹葉本是脆弱,可是釘在他們身後的林木之上是卻是發出了篤篤入木的聲音。

不待站定,樹葉又起,狂風亂舞,竟似要將人在這驟風之中直接將人切成碎片一樣。

朝縱豎劍,萬道劍芒激射而出,一一碰上那樹葉,將其化為粉末紛紛飄落,朝硯扇開了那颶風,拉住了朝縱的手朝著一個地方走了過去,身後颶風跟上,他手中的折扇直接合上拋出,待紮入那一處樹木之時,整個陣法都停了下來。

越是設置的危險,就越是說明裡麵的東西重要的很。

朝硯拔下了自己的扇子,待到走出陣法時靈氣在那紮的洞處拂過,那本來停住的陣點竟是又開始重新飄落樹葉,顯然會在有人進入之時再次攻擊。

朝縱看了那陣法兩眼卻未曾說話,修複陣法自然是為了阻止後來之人,陣法層層,其中之物必然重要非常,怎可使他人得漁翁之利。

隻是從前朝硯從不做這樣的事情,如今卻是破了先例。

再行數百裡,陣法之中無不殺氣衝天,要麼是事事皆可為殺器,要麼就是凶獸遍布其中,呈擠擠攘攘的環繞之勢。

朝硯每每並不硬來,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生門破出,那原本的殺機卻是隻能封在陣中,等待後來之人。

他們已經如此艱辛,若是旁人想來,隻怕不是迷失在陣法之中,便是被那凶獸殺機分食殆儘,朝縱拉緊了身邊人的手隱隱思索著,若非有身旁之人,他必然無法深入如此是非之地。

再過一片泥濘之地,眼前卻是碧水藍天,一灣清水,在經曆過那等亂七八糟的地方以後,這處的碧水便宛如那大沙漠之中的綠洲一般遺世獨立,而在那湖泊中央,一道光芒在其上漂浮著,每每流光溢彩,便有無數的靈氣翻湧而入,被鯨吞進其中,像是養著什麼貴重之物一般。

此地無法飛行,朝硯看著這清水之地,蹲下身用手撥了撥那水,看似碧波蕩漾,實則寒氣去骨,即便是他這樣的修士,隻是觸碰就覺得寒氣直接順著指尖往手臂上方湧動,看來遊泳過去的法子也行不通。

朝縱同樣蹲下了身來,感觸到那寒意,便知那中間漂浮的東西難取至極。

朝縱以劍身入這碧水之中,那水微微沒到了劍柄的位置,待那劍身拔出,上麵竟然凝結了極厚一層的冰霜。

劍芒將上麵的冰霜震去,朝縱開口道:“這水似乎不深,若是涉水過去也可。”

“等你過去了,可能就要凍成冰棍了,”朝硯撩撥了一下那湖水道,“岸邊看著不深,中央的地方可深的很。”

這碧水委實清澈,一眼就能看到底部,即便是那中心的位置,也能看到水底的白色碎石,看著並不深。

“不信啊,”朝硯起身回頭,“為父給你證明一下。”

他直接在朝縱的目光下走到了一棵大樹旁,此處樹木拔地而起,直恨不得插.入雲霄一般,朝硯打量了一番,雙手抱著開始拔樹,古有魯智深倒拔垂楊柳,今有修真界朝硯倒拔雲柏鬆,一個是為了展露力量,一個是為了教育兒子,都是相當勵誌的故事。

靈氣加持,即使是朝硯這樣的瘦棍兒也能讓那雲柏破土而出,他將雲柏橫著扛起,直接朝著那湖水之中一丟,那茂盛至極的一端直接倒下,然後穩穩的架在了對麵的岸上,形成了一座獨木橋。

朝硯:“……”

朝縱本是不明了,如今見那木橋形成,眸中閃過一抹讚賞:“原來也可如此行事。”

朝硯:“……”

他其實是想把那樹扔湖心裡麵給兒子證明那水特彆深可以淹沒好幾個崽兒的,但是誰想這樹太高,竟然直接架上去了。

水中寒氣侵蝕,已經開始從那雲柏近水處開始蔓延,不過因為這雲柏本就生在這碧水湖畔,倒是架的沉穩。

朝硯勾唇笑道:“為父機智吧?”

朝縱點頭,看著那湖中的東西道:“可否讓我去取?”

若是平日,朝硯自然是願意勞煩兒子的,隻是這次嘛,他收起折扇搖了搖頭道:“不行,這次崽兒你要是掉下去,為父可撈不上你來,還是我去吧。”

“小心,”朝縱開口叮囑了一下。

“放心吧,”朝硯踏步邁上,順著那雲柏的樹乾朝著那湖心而去,分明湖水寒徹入骨,可是越是到那中心處竟越是覺得有幾分親切感傳了過來,力量一陣又一陣的波動著,就仿佛心臟的跳動一般。

朝硯近前,那本是平靜無波的水麵竟是射出了數道水流,密密麻麻宛如網織,水是最難斬斷的東西,朝硯揮扇收回,躲避起落,那折扇之上已然凝結了數層冰霜,且有蔓延的跡象。

步履被逼退數步,那水麵又恢複了一片的平靜,連一絲波紋也無,竟像是之前所見所感乃是眼花了一樣。

他還尚未老去,應該是沒有眼花的。

朝硯立定原地,搓了搓兩臂取了一下暖,那中心處不可靠近,那就沒辦法將那東西取出了,可是這雲柏好好的架在中間,倒是沒有受到什麼攻擊。

朝硯摩挲了一下下巴,從儲物戒指之中翻翻找找,然後拿了一個長長的竿子出來,這竿子用竹子做成,直直的一根,最前端卻是漁網的模樣,乃是他閒沒事乾去老頭那裡偷吃魚時用來撈魚的工具,那魚的滋味異常鮮美,現在想想真是回味無窮……打住!

朝硯將那魚竿探了過去,試探的晃了晃,未見水麵絲毫波動,漁網套上了那中心之處的光芒,微微拉動間周圍的靈氣都似乎震顫了起來,光波震顫,竟是直接以那光芒為中心四散開去,破竹之勢,一瞬間便覆蓋了整座林海一般。

千裡之外,不管是與那妖獸爭鬥的修士,還是正在取寶的修士,皆是宛如被一道光波拂過,即便有人察覺用劍抵擋,也被直接擊落在地,雖是倒地,卻並無損傷。

光波所往,萬銘城似有所覺,那般力量不是他所能應對,不待孔儒反應,直接按住了頭道了一聲:“趴下。”

兩人皆是趴伏在了地上,待那光波過後,靈氣流轉,卻像是什麼禁製被從這片區域撤去了一樣。

萬銘城抬頭,卻聽手下傳來悶悶的聲音:“前,前輩,好了沒?”

“好了,”萬銘城放手,便見那被壓了頭的人抬起了一張滿是泥土爛葉的小臉來,相當的淒慘。

孔儒用手扒拉著臉上的葉子和泥土,倒是習慣了這般臉上帶土的模樣一般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那張臉上的感激之情,倒是讓萬銘城平白生出了些內疚之心出來,若是當時不是直接壓頭,而是將人抱著,或許就不會弄的這般狼狽了。

萬銘城接過他手中的帕子給他擦了擦其他沒有擦掉的土道:“無事。”

“多謝前輩,”孔儒麵頰帶紅,十分的不好意思。

讓前輩給他擦臉,實在是太罪過了。

“剛才發生了何事?”孔儒開口詢問道,他隻覺得渾身有些輕鬆,卻未覺有其他的變故。

萬銘城亦是不解,還未待思索,便見頭頂數人禦劍飛過:“此處禁空解了,想必有人破了這林海陣法,快走!”

禁空解了?

萬銘城起身,伸出手將孔儒拉了起來,看向了那光波所來的方向,不知是誰這般的好運氣。

一定是朝前輩解的,孔儒抿著唇心中默默想到,朝前輩最厲害了,但是這事不能告訴萬前輩。

萬前輩待他這樣的好,他卻隱瞞他,實在是太罪過了。

“要去那中心之地看看,走,”萬銘城拉了孔儒上飛劍,直接朝著那光波的方向激射而去,竟是比之前路過的數人速度更加的快,讓孔儒連周圍的景色都看不清。

“禁空解了,”朝縱是第一時間察覺此事的。

陣心已取,禁空解開以後,這裡很快就會有人趕過來,修真之人對於寶物的渴求絕對能夠超過凡人所想的慘烈程度。

朝硯將那光芒攏在手中當中,才看清其中的物體是什麼,那是一片鱗片,晶瑩若美玉,卻更添質感,光芒流轉的美麗竟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一片鱗片的威力便如此巨大,若是換做那真身在此,隻怕駭人至極。

朝硯將那鱗片托著,片刻之間朝縱已然飛身落在了他的背後道:“我們該走了。”

若是再不走,隻怕來不及。

朝硯搖頭,伸出了手來道:“還有琉璃果麼?”

朝縱在那之前盛放琉璃果的儲物袋中摸了一下,竟是從犄角旮旯裡麵摸了一顆出來放進了朝硯的手中道:“這有何用?”

“陣心去了,再造一個,”朝硯朝他示意,“趕緊退回岸上去。”

琉璃果無屬性,用在此處倒是可行。

朝縱了然,飛身後退,便見那湖泊中央處朝硯將那光芒之中鱗片取出,再將那琉璃果放了進去,光芒脫手而出,竟是再度懸浮在了那湖泊中央,靈氣重新彙聚,之前加諸在身上的沉重感竟是一瞬間又回來了。

方圓數千裡,那些禦劍的修士本是急切,卻又覺身體一重,竟是宛如下餃子一般從天空之中掉落了下去,一時之間,驚叫聲此起彼伏。

萬銘城自然也不例外,高空之中直接連人帶劍一起往下掉,隻是這次在孔儒驚恐的目光之中,他將人雙手抱住,待落到那地麵之時以背部觸地,孔儒趴在他的懷裡,倒是並未傷到一分一毫。

“前輩?”孔儒抬頭看著他道,“你沒事吧?”

“無事,”萬銘城看著他道,“起來。”

“哦,”孔儒連忙從他的身上下去,連連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

他伸手去扶,萬銘城想要起身時卻是眉頭一皺,剛才落地之時隻見這滿地的枯枝爛葉,卻未曾想這其中還隱藏著一塊尖銳的石頭。

“前輩怎麼了?”孔儒觀他神情,似乎想到了什麼,直接扶著他的肩膀將人拉了起來,待看到那白衣背後蔓延出來的血漬時倒吸了一口氣,“前輩受傷了!我這裡隻有補氣丹,沒有回元丹,恐怕對前輩效果不大。”

萬銘城抬手,一個玉瓶出現在他的手中,他想要打開去吃,卻覺背後牽扯,還未等他蹙眉,孔儒已然接過那玉瓶倒出了數枚丹藥出來:“前輩要吃幾枚?”

“三枚,”萬銘城開口說著,那三枚丹藥已然送到了的嘴邊。

本隻是小傷,也隻是簡單的喂丹藥,可是他人喂和自己吃似乎有些不同,看著對麵那人擔憂的眼神,不經意間便咬到了那白嫩的小手。

萬銘城以前從不為這樣的小傷喊痛,如今麵對著對麵這人關切的眼神,卻莫名希望這傷勢更痛一些,莫非有人關心時,人便變得嬌氣起來,他麵色一沉,正想將這種想法從腦海之中驅逐,卻聽聞對麵軟軟糯糯的問詢傳來:“前輩很疼麼?”

“嗯,”萬銘城聽見自己嗯了一聲,一時之間竟想跟自己決鬥一番。

“都是我不好,拖了前輩的後腿,”孔儒拿了帕子和水道,“可否讓我幫前輩清理傷口,這地上的泥土臟的很。”

萬銘城沉默點頭,讓開了背部,白色的法衣被從肩頭脫下,露出了極為強悍有力的臂膀出來,而身後受傷之處被軟軟擦拭過,有些微微的刺痛,更多的確是一種清涼的感覺。

藥粉灑落在其上,孔儒小心將那處包紮好,纏到萬銘城的腰腹處係上,原本秉著的呼吸也鬆了一下:“那處的傷口看著已經愈合了,再將養兩天便好了。”

“多謝,”萬銘城拉好了衣衫道。

“沒事,”孔儒蹲在他的對麵,竟是比他坐著還要矮上兩分,此時正是仰著頭看他道,“是我連累前輩無法前往那處尋寶了。”

雖說他不是故意的,可是一想到萬前輩跟朝前輩不用對上,還是覺得太好了。

他麵頰薄,微有羞愧便會上臉,此時更是麵頰通紅,看起來一副羞愧難當的模樣。

萬銘城本不欲解釋,此時卻是開口道:“禁空重開,一時半會也趕不到,不著急這一兩天,不必著急。”

“是,”孔儒抿著唇朝他軟軟笑了一下,“多謝前輩。”

萬銘城側開了目光道:“嗯。”

禁空力量重開,靈氣再度彙聚,朝硯從那雲柏之上跳到了岸邊,看著手中的鱗片,竟莫名的升起了一種渴望,就像是一個餓極了的人麵前擺放著一大盤的芝士巧克力熔岩蛋糕一樣的渴望。

朝硯在那處觀摩,卻未注意到一旁的朝縱眸色的加深,瞳孔中竟是泛出了紅光來。

他的手指捏緊,指骨泛白,即便是閉目也無法壓製住身體之內沸騰的血液,每一次流動,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在告訴著他他想要那個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梅梅梅梅梅小天使的手榴彈和地雷,感謝玄幽幽小天使的地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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