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1 / 2)

陸驍有節奏的平複呼吸, 胡亂摸到刺痛之時放在地上的曜變盞,想要拿出臥室放到客廳裡去。

他視線有幾分昏暗,邊緣處泛著黑色的斑點偶爾還會扭曲。

陸驍在心底默默算了時間,今天不過才用了三個小時, 他正常情況下能用四個標準時, 超負荷運轉時五個標準時也能勉強負荷。

陸驍思緒一片混沌, 不再思索,調整步伐走到外麵放下茶盞, 想回房間去,一切如舊不讓淩岑擔心。

卻覺得左側臉上有濕潤的東西粘了上來, 顴骨的位置尤其,液體正順著下顎緩緩滑下。

水滴啪嗒啪嗒的打在地上, 陸驍隨手一抹,攤手在自己麵前來看, 卻看到了粘稠的紅黑色,像是什麼爬行動物的黏液一樣。

什麼東西, 血麼?

陸驍側首,有些想不明白,五指張開又覆並攏, 仔細看了粘在指縫裡隨著動作展出條狀黏液的東西, 他心性堅定,體力精神力都遠超常人,即使腦海中的刺痛不斷連接起來,正在衝擊他對疼痛的忍耐上線, 這時還能站在原地默默思索,不發出聲音,驚擾淩岑休息。

陸驍不知道的是,他精神領域停滯在恢複八成的位置上一月有餘,他無人時還跟伴侶說過自己的不滿和失落,現在,卻在短短五分鐘裡,衝破了九成,飛速向完全恢複逼近。

就像醫生預料的那樣,精神領域的恢複速度,會隨著被激活的領域擴大,加速恢複。

不行…得找儀器分析一下…腦海中痛得登登挑起一般,陸驍青筋橫突單手掩著左頰,把那些帶著血的黏液掩在手心裡,儘量不讓它滴落在家裡的地板上。

陸驍情況不好,越走越慢,不等他走到沒開啟的家用醫療機器人麵前,已經聽到了臥室裡淩岑懶散愛嬌的聲音。

”老公,過來呀。“

”放個杯子要這麼久麼…“淩岑側耳聽了一下,沒聽到陸驍的回答,不滿的嘟囔著起身。

眼也不睜的憑感覺穿上拖鞋,披衣出來尋陸驍。

”老公!“淩岑在客廳尋了一圈,終於看到陸驍扶著家裡的家具頭也不回的向前麵走去的樣子。

淩岑急匆匆的上前扶住陸驍:“怎麼了,是輔助裝置用的時間太長了麼?”

“快坐下,我給你摘下。”淩岑飛速拖過來邊上的一把椅子,讓陸驍坐下。

陸驍再沒力氣隻好緩緩坐下。

淩岑單膝跪在陸驍麵前,見陸驍捂著臉,露出來的右側麵頰儘是密集露珠一樣的冷汗,心疼的拽開陸驍的手,就要伸手給他擦兩下。

看清陸驍的臉,不由愣了一瞬,陸驍左臉隻有本就沒有受傷的額頭依舊完好,其餘地方滿是鮮血,眼尖還能看到血正順著他從蟲族女皇那留下的舊傷裡向泉眼水流一樣緩緩流出。

“彆…彆動。”陸驍看他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問題,已經把他驚擾了起來,又因為自己疲倦不已,實在沒有額外精神力維持屏蔽層,隻好撤掉。

“怎麼會這樣啊!”淩岑動作一頓,瞬間更是焦急不已,陸驍之前那一定是蒙蔽了他的精神力…沒了掩藏,現在他雜亂無章的精神力狀態一覽無餘的展露在自己麵前。

“彆動我的臉。”不太對,陸驍直覺覺得哪裡不對,再次阻止淩岑想要給他擦臉的動作。

淩岑垂首,極力呼吸,調整了一下情緒,越是這樣,他越不能亂。

“你在這坐著,我叫家庭醫生…不,我們直接去醫院。”

“彆亂動,我很快回來。”淩岑不再慌亂,井井有條的迅速安排道,話音未落,已經喚醒家裡的安保,讓侍衛出車把陸驍送到醫院。

“怎麼了?怎麼了?”陸老夫人被家裡兵荒馬亂的動靜吵醒,睡衣套外衣出來在一樓一迭聲的仰首緊張詢問站在二樓的淩岑。

她身後陸老將軍也匆匆走了過來。

“媽,陸驍流了好多血,我讓人得把他送到醫院去。”淩岑看陸老夫人神情逐漸鬆懈,心知她以為是陸驍不小心撞在哪裡的外傷,忙匆匆補充道:“是從他臉上那些舊傷裡流出來的。”

“他精神領域也在雜亂暴動。”淩岑側身避開那些上樓去扶陸驍的侍衛,焦急應道,說著轉身跟侍衛上樓,刷開他們房間的生物驗證。

“不是讓你彆動麼?”淩岑帶人來找陸驍,卻沒在原處見到陸驍的身影,耳畔聽到嘩嘩水聲,轉身終於在洗手間裡找到了陸驍。

陸驍對鏡看了一下鏡子裡的自己,又單手撐著瓷質洗手池,側首對淩岑鬱悶道:“這下毀容了。”

他把自己臉上的黏液洗掉了,血液不再顯得粘稠,但鮮血還是不斷從“蜂巢橫切麵一樣的傷口裡湧出。

像是水壩抽開一樣。

“哪有。”陸驍什麼樣子,在他心裡都是最好的。

”彆再動了,我們去醫院。“淩岑維持著鎮定,伴侶之間,他隻要不慌陸驍也不會被他帶得過於緊張。

從一旁置物架上抽出一條新的毛巾,給陸驍壓在傷口上,讓身後的侍衛帶他去醫院。

陸老夫人上樓來也顧不得自己不進兒子房間的習慣,跟在眾人身後找到了陸驍,扒開幾個侍衛上前,看到洗手池裡還沒來得及下去的一池血水,身體不由微微一晃。

陸老將軍過來,及時在後麵接住了陸老夫人。

注定無眠夜,來不及打理著裝,陸老夫人和淩岑都是睡衣外麵隻穿了一件外套,隻有陸老將軍因為軍旅生涯,收拾自己的速度較快,穿得整齊。

淩岑茫然坐在長椅上,陸驍進去清創檢查了,他才開始發呆。

”彆緊張,不會有事的。“淩岑身量比他高,陸老夫人微微探身,還是把手臂輕輕搭在淩岑肩上,低聲安慰著他。

”他精神領域很亂…我早該想到的,他就是去放個茶盞,那麼久沒回來,我都不知道去看他一眼。”淩岑單手撐在自己膝上,掩麵悶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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