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1 / 2)

自長安城立於龍首原上始,架在灞水上的灞橋就是長安衝要,凡自西東兩方而入出嶢、潼兩關者,路必由之。

因此,在這座橋上送彆的離人最是多,漸漸有“斷腸橋”、“**橋”的彆稱。

灞橋兩旁種柳樹萬株,每當春意盎然、春風撲麵時,柳絮漫天飛舞,大雪紛紛何所似,是為長安一大景。

“柳”與“留”諧音,每當有人要從此處離京,親朋好友都會折上一條灞橋柳相贈,意為不舍。

然而冬日的灞橋柳,葉子全部掉落,樹枝也乾枯了,一點兒綠意都沒有,林福拿著幾條乾枯的柳枝哭笑不得:“你們放過可憐的柳樹吧!”

謝淩雪握著林福沒有拿乾枯柳枝的手,紅著眼睛說:“你一路保重,記得時常寫信與我。”

“我會的。”林福說:“你好好學習,我還等著你考狀元呢。”

謝淩雪用力點頭,然後拿出絹帕轉頭按了按眼角。

林福看向來送她的工部、司農寺等官,康穀鄭重說:“林長史且安心去揚州,弘農館我會好生看著的。”

任命下發後,林福就上表皇帝,將實驗室從工部分離出來,掛在門下省獨立運作,農學所也與之合並,皇帝親自命名弘農館,農學所同時大範圍收庶民學子。

康穀調離屯田司,為弘農館直館,官階從八品上,其餘人員設置參照弘文館。

“該交代的我都說了,一切就有勞你了。”林福說:“我在揚州也會繼續培育小麥良種,有進展我寫信與你。”

康穀重重點頭,將一條乾枯的柳條贈與林福。

林福:“……”

班陰在一旁叨叨:“康兄,你怎麼就隻贈林長史,我也要去揚州,我的呢?”

康穀假裝沒有聽到,負手走到一旁。

班陰立刻追了過去。

讓班陰一同去揚州是林福深思熟慮後,詢問了班陰的想法,班陰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

屯田司主事從九品上,揚州倉曹從七品下,跟著林長史熬過幾任妥妥能再升官,班陰對此有信心,說不定五品都能肖想一下。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讓他決定跟著林福去揚州,隻有林長史能忍受他話多,雖然時常見到他轉身就走,但從不會排斥他冷落他會將重要的工作交與他做。

他在門下省任掌固時,被上峰同僚排擠欺淩,就是因為他話多,若非因此,他也不會發了狠要通過吏部試入流。

班陰答應後,林福就去了吏部將他調去揚州任倉曹,吏部員外郎先頭還不同意,被林福威脅了一句“既如此,本官就隻能去找吏部尚書了”,吏部員外郎瞪著眼,林福一瞧還敢瞪眼,又加了一句“吏部尚書也請不動,本官就隻能求助聖人了”。

吏部員外郎……從心了。

以林福得帝喜的程度,說不定她真敢為了此事去求助聖人,屆時……

吏部員外郎不敢想,火速簽發了調令,屯田司主事班陰任揚州倉曹,原揚州倉曹調去哪裡比較好呢?

林福探頭瞅了一眼,涼涼說:“我覺得甘州司馬挺適合他的,地小事少職閒,最適合他這種平庸之人。”

吏部員外郎:“……”

林福手往袖籠裡一塞,擺出個農民揣:“本官聽說,你們吏部原本是想讓本官去甘州任彆駕?”

吏部員外郎:“………………”

“嘭!”吏部信符一蓋,原揚州倉曹調甘州司馬。

所以班陰帶著一名小仆跟在林福下揚州的隊伍中。

對比林福幾十名仆從護衛、好幾輛馬車的陣仗,一個箱籠一個小仆一個人的班陰實在是寒酸,就連來送彆他的親朋好友都隻有寥寥幾人。

親朋好友們一一囑咐送彆完,有文采者還寫下了送彆詩,林福卻沒上車,一直看著長安城的方向,似乎在等人。

林尊環視了一圈,立刻就想到女兒這是在等誰,臉一下就皺了。

果不其然,不多時一群人騎馬飛奔而來,為首的黑色駿馬額上一點白毛,老遠就能認出是魏王的愛馬。

馬到近前,秦崧一勒韁繩,翻身下馬,大步走向林福。

“我來晚了。”

他先頭被父皇叫去說事,出宮時又遇上秦峻拉著他說有事商議。父皇也就忍了,秦峻耽擱他的時間是真不能忍。

秦崧把秦峻甩到一邊,上馬狂奔,唯恐時間晚了,趕不及送林福。

“不晚,剛剛好。”林福微微笑著說。

其他人看到魏王都表示驚呆了,林福怎麼時候同魏王這般熟稔了?

“咳咳,好久沒來灞橋了,咱們四處走走瞧瞧。”林尊把人趕鴨子一樣趕開,將地方留給女兒和她想拱的白菜,讓他們好生說說話。

其他人:“……”這大冬天的灞橋有什麼好看的!

林福轉過臉,挑著嘴角衝老爹眨了下眼,意思是“謝謝阿爹”。

林尊得了謝,更賣力地把一群八卦男女趕開——看什麼看,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沒看過彆人家閨女拱白菜啊!

林尊把人都趕遠了,自己回頭瞧了一眼相對站著的兩人,一顆心稍稍放下一半。魏王能來送阿福,至少說明不是阿福一人單相思,隻是兩人若要走到一起,實在是困難重重啊!

“我本是想同你一道去揚州,我領了揚州大都督一職,還從未到任過,可是父皇不讓我去揚州。”秦崧說著不無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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