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從茶室裡出來，有人不雅地說了句“還是好他媽熱”，被同伴狠狠捅了下胳膊。
張黎給眾人一個眼神，讓他們閉嘴少嘰歪，跟上最前麵的傅醒。
“傅隊，真的不需要我們一起找薑曜嗎？”
他趕到最前麵倒退著走，和傅醒麵對麵。
滿臉麻子的傅醒戴著口罩，聲音比戴麵具時清爽一些：“不需要，你們專注通關，早一分鐘打開生門都是在給我減輕壓力。”
張黎：“……”
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
“那我帶人先走了。”張黎揮手，“有事兒電話聯係。”
他帶著兄弟們往左走，傅醒獨自一人往右，穿過人流變多的主街道，走進小巷，再從小巷另一頭穿出，停留在一家超市前麵。
超市周邊有不少飯店，這個時間門點四處飄散著飯菜的香味，路邊攤也張羅開，為六點後的人流高峰期做準備。
傅醒側目，視線落在距離超市不遠的酒店上，一秒後收回，抬腳走進超市。
這會兒超市人不算多，傅醒走到排列整齊的收銀台前，將花一百買來的證件往離自己最近的收銀員麵前一晃。
“不好意思，麻煩配合一下。”
收銀員掃到大大的警徽，驚得捂住嘴，緩了緩才緊張地揪住圍裙道：“您、您請問。”
她說完又說“等一下”，把其他收銀員都招過來。
收銀員們一邊忐忑一邊偷偷打量傅醒那張不能看的臉，暗自猜測這臉是不是出任務傷的，倒也沒有嫌醜或者害怕的。
傅醒略略提高音量：“今天下午有沒有看到過一個十八歲左右的女孩，她應該買了很多東西，除了食物外或許還有一些平常人不會一起買的東西，麻煩你們回憶一下是不是有這樣一個人。”
他一說完，給薑曜結賬的姑娘就啊了一聲：“還真有，因為買的東西很奇怪，我印象特彆深刻！那種小刀她一口氣就買了好幾把，還買了麻繩和鐵鏈……她還告訴我是去野營要用的！”
果然在這裡。
傅醒確認好信息，禮貌詢問：“謝謝，對應小票能再打一張給我嗎，辦案需要。”
收銀員連忙稱好，火速弄好交給他。
傅醒再次道謝，離開超市直奔最近的酒店。
走進酒店大堂，他沒再跟前台出示粗製濫造的警官證，而是換了個說辭，成為心急如焚的家長。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這兒有沒有一個拎著好幾袋東西的小姑娘辦過入住？”
兩個前台相互對視，確認過彼此眼神後微笑道：“不好意思先生，我們不能泄露客人信息，沒有辦法回答您的問題。若您與您要找的那位女孩熟識，您可以打電話給她確認位置。”
“我聯係不上她，中午我們吵架後她離家出走，還給我拉黑了。”說著他把超市給的小票拿出來給前台看，“她的網絡支付綁定的是我的卡，我手機收到消費通知，一筆一筆查，本來看到她來你們酒店住還放心了，誰知道後來查到超市，發現她買了刀和麻繩，我怕她做傻事……”
前台對薑曜也有印象，再看他遞過來的小票，仔細盯著那麻繩和數量頗多的刀具心裡也開始犯嘀咕，眼神肉眼可見動搖了。
傅醒抓住機會再次施壓：“如果你們不放心我的話，可以多叫幾個人去，隻要讓我看到人好好的，再把那些刀子繩子拿走就行。”
“……那好吧。”
前台猶豫過後，打電話叫來客房經理。
客房經理是個男性，體格健壯，他了解完事情始末後表示交給他一個人就好，拿著萬能卡帶傅醒上樓。
薑曜住在頂樓802，靠近電梯口的一間門。
走廊上鋪著長毛地毯，雙腳落地無聲。
客房經理敲了敲門，嗓音柔和：“女士您好，我是本酒店的客房經理，想要向您了解一些情況，您方便開一下門嗎？”
門裡沒有聲音回應。
客房經理看了傅醒一眼，想起那麼多把刀子，頭皮一緊，聲音也急促起來。
“女士您好，如果不方便開門，能麻煩您隔著門板回應一下嗎？”
兩人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聲音。
這下客房經理真急了，要是真像這男人說的，一個小女孩兒跟家裡人鬨彆扭跑來他們酒店搞什麼上吊割腕，那他們還要不要做生意，還有沒有工資發了？
這麼想著他也顧不了太多，匆匆說了聲“打擾了”，直接用萬能卡打開房門。
門向裡推開，傅醒目光落入房內，隻見一個小東西迅速撲過來，四隻爪子牢牢抓著地毯，齜牙咧嘴發出嗚嗚的低吼，攔住他們向前的步伐。
客房經理被嚇了一跳，“這……狗也是你們家的嗎？”
傅醒相信出門跟人火拚還要把合眼緣的狗帶上會是薑曜的風格，於是點頭，“是，是她剛帶回來的狗，我們就是為這個吵架的。”
至於為什麼形容多比用合薑曜眼緣這樣的詞彙……
傅醒看著個頭嬌小模樣可愛卻目光凶狠，渾身充滿不好招惹不要碰我的小狗，這和薑曜本人不說有七分相似也有五分像。
客房經理心裡犯起嘀咕，要自殺的人會帶著小狗一起離家出走？
不過此刻還是客人的安危更重要，尤其現在還沒得到回應，他強行突破小狗的“封鎖”闖進去，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女孩的身影。
“沒人！”
他迅速鬆了口氣，沒人就好。
傅醒把衛生間門也看了一遍，確認薑曜不在房間門，一扭頭對上客房經理指責的視線。
“你家孩子怎麼能把狗帶到酒店來呢，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帶進來的。”客房經理抱怨一句，又緩和語氣道，“人現在離開了，情緒又處在不穩定的狀態，你要麼報警，要麼趕緊讓朋友親戚都幫你找找，省得真出什麼事情。”
傅醒點點頭，把薑曜扔在地上的購物拿起來看了看。
剩下的都是食物，什麼鎖鏈殺蟲噴霧刀子都帶走了，證明她不打算在段時間門內回來。
“還有啊。”客房經理避著還在細聲細氣嘶吼的小狗，“我們酒店不讓帶狗進來的，這狗還得麻煩您弄走。”
傅醒回頭，和凶悍的小狗對視。
小狗呲了呲牙，凶狠地汪了一聲。
傅醒收回視線，在購物袋裡撈出狗繩，一把將狗崽子拎起來。
小狗懸空後威猛不減，張著口尖牙還努力扭頭要咬，可是到底狗小力微，被無情鎮壓在狗繩之下，牢牢拴住。
傅醒把它放在地上，小狗撲上來要咬，被五根手指頭直接壓倒在地麵上動彈不得。
客房經理：“……”
小狗掙紮了一會兒，似乎終於認清敵人不可戰勝的事實，老實不動了。
傅醒鬆開它，甩了甩繩子。
“乖，我這就帶你去找薑曜。”
他牽繩走在前麵，小狗垂著尾巴跟出去，客房經理長出一口氣，跟在後麵把門關上。
兩人一狗往電梯走，就在馬上到電梯，客房經理快走一步要趕在前麵去摁電梯開關的時候，老實下來的狗子一個猛虎出山撲過去，死死咬住傅醒的大腿。
客房經理：“！！！”
被害人傅醒緩慢低頭，靜靜與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狗對視。
就這不能接收他善意的德性，都和薑曜一模一樣。